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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毒舌复健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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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怎么也没想到他和齐洛晟的再次见面是这种情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吐出:"你的队友… "
一提到这个齐洛晟又觉得脸疼:"干嘛?"
"来看看你现在的傻样,高兴一下。"祁寒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近
"你们团素质都这么低?"
"你也是我们团的… "
齐洛晟望着对面的人挑了挑眉:你叫什么?
"祁寒"
当祁寒被医生叫出去时,齐洛晟仍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个名字
祁寒的出现无疑打破了齐洛晟原来的日子….
祁寒蹲在复健室门口啃三明治时,听见里面传来德语脏话和器械倒地的巨响。他叼着面包冲进去,正看见齐洛晟单脚踩着平衡球,左手揪着物理治疗师的领子:"老子花钱不是来当马戏团猴子的!"
"这是常规训练!"金发治疗师涨红了脸,"您已经踢坏三个平衡球了!"
"说明你们器材质量差。"齐洛晟松开手,转身时差点撞翻轮椅,"还有这破轮椅,转弯半径比航母还大..."
祁寒憋着笑把三明治咽下去:"需要队友爱的关怀吗齐老师?"他故意晃了晃手里的《德语脏话大全》,"刚跟护士站借的,怕你词汇量不够用。"
齐洛晟眯起眼打量他:"你怎么还在?"目光扫过墙角的麻袋,"昨天送来的辣条害我半夜胃疼,你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那是你自己偷吃三包!"祁寒从麻袋掏出保温桶,"今天只有白粥配榨菜——林小阳说你以前最爱..."他突然哽住,勺子在桶里搅出漩涡。
"最爱看人吃瘪?"齐洛晟抢过保温桶猛灌一口,被烫得直吐舌头,"靠!谋杀啊!"
窗外的阿尔卑斯山雪光晃眼,祁寒看着这人被烫红的舌尖,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跨年晚会。齐洛晟也是这样抢走他手里的关东煮,结果被鱼丸烫得跳脚,最后两人在后台用雪碧冰舌头。
"傻笑什么?"齐洛晟把空桶砸过来,"再去盛!"
"您当这是海底捞呢?"祁寒晃着只剩锅巴的保温桶,"要不我给您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行啊。"齐洛晟突然扯开病号服,手术疤痕在阳光下泛着珠光,"往这儿砸,给护士省点拆线功夫。"
路过的小护士羞得打翻托盘,德语骂声和器械叮当声混成奇妙的交响乐。祁寒抄起瑜伽垫挡住某人春光:"这位患者请自重!我们团还没糊到要卖肉!"
午后的语言治疗课成了相声现场。治疗师指着图片问:"这是什么?"
"祁寒。"齐洛晟戳着哈士奇照片。
"这是狗!"
"有区别?"
祁寒在监控室拍桌狂笑,直到听见下一题:"这张呢?"
齐洛晟盯着两人旧合照看了十秒:"整容失败的我和他的克隆体?"
治疗师摔了电子笔:"这是你们组合的专辑封面!"
"难怪会解散。"齐洛晟转着笔在祁寒脸上画胡子,"门面长这样,能火才有鬼。"
傍晚的复健花园,祁寒推着轮椅背诗:"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齐洛晟突然抓起银杏叶往后扔,"那你倒是闭嘴啊!"
叶片糊了祁寒满脸。他揪着齐洛晟的耳朵转半圈:"这位残疾人,你轮椅刹车在我手里哦。"
"呵,我腿残又不是手残。"齐洛晟反手拧他手腕,"松不松?"
"不松!"
"不松我喊非礼了!"
"你喊破喉咙...卧槽真喊啊!"
路过的病人们看着中国明星被轮椅追得满院跑,纷纷掏出手机拍摄。当晚TikTok热榜第一是#中国男团在逃神经病#。
深夜病房,祁寒蜷在陪护椅上刷恶评。齐洛晟突然扔来助眠香薰:"你打呼比电钻还吵。"
"这是关心?"
"这是投诉。"齐洛晟用德语骂了句脏话,"再吵就把你塞停尸柜。"
月光漫过心电监护仪的曲线,祁寒在薰衣草香里数呼吸。床上传来布料摩擦声,齐洛晟在睡梦中呢喃:" .Rhys."
祁寒瞬间清醒,却听见下一句:"...红烧肉下次多放糖。"
晨雾未散时,祁寒拎着保温盒冲进中餐馆。老板盯着"特辣红烧肉"订单直摇头:"那位先生还在术后恢复期..."
"给他吃的不是这个。"祁寒晃了晃怀表,"喂狗呢。"
复健室传来今天的第N次咆哮。齐洛晟嚼着红烧肉口齿不清:"你是不是下毒了?"
"是啊,鹤顶红配砒霜。"祁寒把特辣版藏到身后,"专门毒哑你这张破嘴。"
"那你失败了。"齐洛晟突然抢过辣版塞进嘴里,在祁寒的惊呼中面不改色,"就这?还没你昨天带来的泡椒凤爪带劲。"
警报器响起时,祁寒正背着人往急救室冲。齐洛晟趴在他背上笑出泪花:"白痴...我味觉...三个月前就没了..."
祁寒的鞋底在医院走廊拖出长长的水痕。他想起上周偷看的病历本上写着【感官神经损伤】,想起这人把特辣鸭脖当薯片嚼,想起每个被故意惹怒的清晨。
怀表在狂奔中荡出钟摆声,盖过背后渐渐微弱的笑声。祁寒在消毒水气息里红了眼眶,却听见耳畔气若游丝的调侃:"哭个屁...又死不了..."
"你死了老子立刻找新主唱!"
"祝你找到...比我更毒的..."
风雪撞开急诊室大门,祁寒在最后时刻听见呢喃:" Rhys...到底是..."
监护仪的长鸣刺破苍穹。
消毒水气味在病房里凝滞成透明的茧,齐洛晟盯着监护仪上规律的绿线,指节捏得泛白。祁寒的睡颜在落地灯昏黄的光晕里显得格外安静,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唇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番茄酱——这人永远改不了吃薯条沾到嘴角的习惯,即便失忆后脾气炸上天,某些细节却像刻进骨髓的烙印。
“靠。”他突然低咒一声,别过脸去。喉结在指腹下滚过滚烫的弧度,视线不受控地又飘向病床。祁寒的病号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下方几处旧疤,此刻对方正无意识地踢开被子…
指尖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齐洛晟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跳如鼓。自从在苏黎世醒来,这具身体就像背叛了记忆般不受控制——祁寒递水时指尖相触的瞬间,对方弯腰捡东西时垂落的发丝扫过手背的刹那,甚至只是看见这人皱着眉骂“笨蛋”的样子,下/腹都会毫无预兆地发烫。
“疯子。”他对着空气无声口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记忆里的祁寒总是温柔的,会在他练习到深夜时递来温热的蜂蜜水,会在他低血糖发作时稳稳接住他的重量。可现在这个动辄炸毛、说话带刺的人,却让他在某个晨 bó的清晨,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监护仪发出轻微的蜂鸣,祁寒翻了个身,手臂甩到床沿外。齐洛晟鬼使神差地凑近,嗅到对方颈间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突然发现祁寒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很多天没睡好的样子——大概是照顾他这个“麻烦病患”累的。
该死。
转身时太过仓促,塑料椅腿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祁寒嘟囔着翻了个身,没醒。齐洛晟盯着自己不争气地的睡裤布料,突然有种想把枕头砸过去的冲动,但指尖却不受控地抚上拉链。
冷水从花洒里哗啦啦流着,他咬着毛巾抵住瓷砖墙。祁寒刚才睡觉的样子、说话时扬起的眉峰、生气时泛红的耳尖,像走马灯般在脑海里循环播放。指腹擦过顶端的瞬间,他差点咬碎牙齿——明明讨厌这人现在的毒舌,讨厌对方总用审视的眼神盯着自己,可为什么身体比记忆更诚实?
水流冲刷着瓷砖上的痕迹,齐洛晟盯着镜子里泛红的眼角,突然笑了。指尖沾着水珠划过玻璃,写下“祁寒”两个字,又迅速抹掉。监护仪的滴答声混着耳鸣,他知道有些秘密注定要烂在苏黎世的春夜里,比如掌心残留的温度,比如心跳声里藏着的、比失忆更可怕的真相——
他从来都不是对“现在的祁寒”有反应。
而是那些被遗忘的、藏在时光褶皱里的温柔,早在失忆前,就已经让他溃不成军。
凌晨三点的瓷砖地泛着冷意,齐洛晟盯着镜中自己充血的眼,指腹在键盘上敲出“生理性异常”几个字,屏幕蓝光映得眼下青黑愈发浓重。花洒的水滴答滴答砸在地面,混着洗手台没关紧的细流,像极了祁寒昨晚边给他削苹果边骂“连果皮都不会剥你是智障吗”时,刀锋划过果肉的节奏。
“妈的。”他关掉搜索页面,指腹碾过太阳穴。自从那晚之后,生物钟仿佛被篡改了齿轮,每到祁寒熟睡的后半夜,身体就会准时响起背叛的号角。他试过冷水澡、高强度训练、甚至在走廊长椅坐到天亮,可只要闻到祁寒枕头上残留的雪松味,下/腹就会毫无尊严地发烫。
“变态。”拉链拉上的瞬间,他对着镜子无声口型。指节捏紧牙刷直到牙龈出血,视线却不受控地飘向隔间——今早祁寒弯腰捡掉落的毛巾时,腰线在晨光里绷出的弧度,此刻正像烙在视网膜上的光斑,挥之不去。更可恶的是,这人总在他洗澡时把换洗衣物直接丢进门缝,隔着磨砂玻璃都能看见对方转身时卫衣下摆掀起的一截腰线。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他盯着医药箱里的安神药片,突然想起祁寒失忆前常说的话:“洛晟的生物钟比瑞士钟表还准。”那时他们会在凌晨的练习室分食一份凉掉的披萨,祁寒的指尖总会蹭到他嘴角的芝士,然后笑着用指腹抹掉。现在那个会在他低血糖时递巧克力的人,只会把葡萄糖注射液摔在床头柜上骂“能不能别给人添麻烦”。
但身体记得。记得祁寒替他挡住失控的升降台时,后背砸在金属架上的闷响;记得暴雨夜那人把伞全倾给他,自己半边身子淋得透湿却笑着说“笨蛋,别感冒了”;甚至记得对方指腹揉开他肩颈僵硬时,掌心传来的温度——这些碎片在深夜里拼凑成发烫的幻影,让他在冷水里咬碎嘴唇也压不住喉间溢出的低/喘。
第五次搜索“创伤后应激障碍生理反应”时,屏幕突然暗下去。齐洛晟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祁寒的呼吸声从隔间传来,带着晨起前特有的轻浅。他鬼使神差地凑近床边,看见对方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眼霜,唇角微微抿着,像极了三年前在后台靠在他肩上睡着时的模样。
“有病。”他扯过毯子盖住祁寒乱翘的头发,指腹在对方手腕脉搏处停顿半秒。体温透过皮肤传来,和记忆里那个人的温度分毫不差。突然想起昨天祁寒给他递水时,指尖在杯壁上留下的水痕,和从前一样,总是习惯性地把杯柄转向他惯用手的方向。
花洒的水滴在瓷砖上敲出细碎的节奏,齐洛晟盯着镜子里泛红的耳尖,突然抓起毛巾砸向墙壁。或许不是身体病了,是藏在记忆褶皱里的那些温柔,早就顺着血管渗进了骨髓。当祁寒用带着不耐的语气说“要喝就快喝”时,指尖却依然记得该把水温调到45度;当他骂“走路不长眼”时,身体却先一步伸手护住他撞向桌角的肩膀——这些未被失忆抹去的本能,才是让他每晚在瓷砖上蜷成一团的,最致命的病毒。
晨光从百叶窗缝隙里漏进来,在祁寒脸上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齐洛晟关掉手机,屏幕暗下去前最后定格的页面,是“双向情感障碍躯体化症状”。他扯过卫衣盖住发烫的耳尖,听见胸腔里有个声音在笑——原来最无药可医的病症,是早在失忆前,就已经病入膏肓的、对这个人的,所有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