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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清醒计时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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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正蹲在复健室地板上拼乐高城堡时，齐洛晟的轮椅精准碾过他刚搭好的尖塔。"你这城堡防御系统不行啊。"那人转着轮椅当战车，"连个瘸子都防不住。"
"你他妈..."祁寒捏着乐高蝙蝠侠的手直抖，"这是给儿童病房捐的！"
"儿童看了会做噩梦。"齐洛晟把蝙蝠侠头罩拧下来当戒指，"建议改成鬼屋主题，挂上你的舞台崩坏照..."
手机铃声拯救了即将被拆成废墟的城堡。范泽明的视频邀请框弹出时，背景是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寒哥！剧组要转场冰岛拍..."他突然被威亚拽得腾空而起，"等、等等！我还没说完..."
祁寒举着手机追拍齐洛晟的轮椅漂移："看到没？这才是真·动作戏！"
镜头突然剧烈晃动。范泽明在十米高空边晃边喊："公司让你明天...啊！"威亚绳索擦出火星，"...明天必须回来录密室大结局！投资人要撤...哇！"
手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最后画面定格在雪崩特效里范泽明惊悚的表情。祁寒的笑声卡在喉咙——经纪人连发二十条语音，每条都带着资本家索命的杀气。
"你要走？"齐洛晟用轮椅堵住病房门，"先把我的辣条库存交出来。"
祁寒晃了晃塞满云南白药的行李箱："你当我是哆啦A梦？"他故意把怀表链子甩得叮当响，"某些人连队友名字都记不住，还好意思要特产？"
"祁...祁什么来着？"齐洛晟翻着白眼按呼叫铃，"护士！这可疑分子偷我轮椅螺丝！"
两人扭打成一团时，主治医师举着病历本出现："齐先生，您今早偷偷把记忆训练APP卸载了二十七次。"他转头看祁寒，"而您，祁先生，医院收到四起关于中国明星在花园烧烤的投诉。"
祁寒拎起焦黑的烤架残骸："你们瑞士松枝烟太大怪我咯？"
机场送别堪比灾难现场。齐洛晟坐着电动轮椅在免税店横冲直撞，货架上的巧克力纷纷跳楼自杀。"买这个。"他把融化的榛果酱抹在祁寒护照上，"涂脸上能防私生饭偷拍。"
"你他妈..."祁寒用湿巾狂擦签证页，"这是犯罪！"
"哦？"齐洛晟举起报警器，"需要我演示更刺激的？"
登机广播响起时，祁寒把充电宝砸过去："每天视频检查复健！敢不接就曝光你穿小熊内裤！"
"彼此彼此。"齐洛晟转动轮椅碾过他鞋尖，"你睡觉流口水的黑照我存了5个G。"
飞机冲破云层时，祁寒翻出范泽明寄来的杀青礼物——水晶球里冻着个迷你雪人，戴着用金漆描的"H"字母项链。贺卡背面是少年工整的字迹：【极光会记得所有约定】
商务舱灯光暗下的瞬间，手机弹出苏黎世医院的加密邮件。齐洛晟的复健日记第47天写着：【今天来了个傻子，笑起来像被踩尾巴的猫。他叫我齐洛晟，可病历上写着Lucien Qi...】
祁寒把眼罩拉过头顶。舷窗外，阿尔卑斯山的雪线正在晨光中燃烧，像谁故意擦亮的火柴，转眼就坠入云海深处。
（以下内容节选自加密医疗日志Lucien Qi一生物识别验证通过）
我盯着镜子里那个挂着输液管的家伙看了三分钟，直到护士第三次提醒我该吃药了。真他妈见鬼，这张脸居然能骗到那么多小姑娘…
3月14日阴
那群白大褂又在给我看该死的照片。金毛女医生今天换了新美甲，镶着水钻的食指戳着相片里黑发青年的脸："Lucien 先生，这是您最重要的人。"
我盯着照片里那人锁骨上的疤，形状像颗歪扭的星星。真他妈丑，像被狗啃的。等等，我为什么要用"像"？说不定就是我啃的。
"他叫Rhys。"护士递来马克笔，"试着写下感受？"
我在照片背面画了只竖中指的简笔画。主治医师的白眼快翻到后脑勺了，这表情值我每月十万欧的治疗费。
3月21日雪
今天在复健室发现本德语诗集，扉页有行中文批注：【要相爱，趁病毒还没啃光我的心脏】。字迹和我病例签名九成像，但比现在抖得厉害。
真够矫情的，像初中女生刻课桌。不过病毒这词有点意思，那群庸医说我脑部有阴影时，用的可是"疑似神经退行性病变"这种屁话。
等等，诗集第47页被折了角。德文诗旁边画着两个火柴人，高的那个胸口插满刀，矮的在旁边浇花。这幼儿园画风绝对不是我——除非化疗损伤了美术细胞。
4月1日愚人节
医院搞什么记忆复苏治疗，给我看VR录像。全息影像里我和黑发小子在接吻，我当场笑喷了："贵国科技连AV都山寨？"
直到视频里我扯开那人衣领，咬着他锁骨说："要留疤就留个对称的。"那声闷哼真实得让我膝盖发软。金毛医生说我心率飙到140，建议暂停治疗。
去他妈的暂停。我偷了VR眼镜回病房，把视频慢放0.5倍速研究。发现每次那小子耳尖泛红时，我的右手都会下意识护住他后腰——这肌肉记忆比大脑靠谱。
4月15日暴雨
今天来了个薄荷绿头发的神经病，自称是我队友。他带来的专辑封面上印着"STARFIVE"，这团名土得像乡镇企业。不过封面C位那家伙的黑发挺眼熟，跟VR小电影男主同款。
"你真不记得了？"绿毛往我床底塞辣条，"去年万圣节你扮无脸男，面具卡住差点憋死，是寒哥用消防斧..."
我按下紧急呼叫铃："护士！这里有人携带危险品！"
在他被保安架走前，我瞥见他手机屏保——我和黑发小子在暴雨中狂奔，像两条丧家之犬。我的右手死死攥着他手腕，指甲陷进皮肤的位置，正是VR视频里那个疤。
5月1日晴
终于破解了瑞士银行保险箱。密码是我们第一次巡演日期，这恋爱脑没救了。箱子里塞满医疗报告和磁共振胶片，最新日期是手术前三天。
【病毒性心肌炎诱发脑部缺氧】——难怪记忆像被狗啃的。翻到某张CT时，有滴干涸的咖啡渍晕开了诊断结论，旁边铅笔写着："至少要记住RH。"
我对着镜子扒开病号服，胸口纹着团模糊的墨迹。酒精棉擦了三遍才看清，是覆盖在旧疤上的字母H。这他妈是什么虐恋文学？
5月20日极光
他们允许我用实验室电脑了。搜索记录全是"STARFIVE祁寒"，跳出来的新闻比八点档狗血。
#主唱失踪之谜# #队长密室综艺发飙# #雪山拍戏意外# 最离谱的是#怀表定情#，点开发现银发小子戴着跟我同款古董表。表盖特写镜头里刻着Lucien＆Rhys，字母边缘有细微划痕——像被反复摩挲过。
我突然想吐。不是化疗反应，是某种更恶心的、从胃里翻涌上来的恐慌。原来遗忘是种特权，而我正在失去它。
6月7日手术日
麻醉前我在掌心写了句话。主刀医生问是不是遗言，我竖着中指昏过去。现在看着绷带下的字迹发笑：【要相爱，趁病毒还没啃光我的心脏】
多浪漫啊，如果没被碘酒糊成鬼画符的话。
护士说我在昏迷中喊了37次"Rhys "，监控录像显示我还试图拔掉呼吸管画爱心。建议医院给我颁个最佳喜剧人奖，毕竟不是谁都能在ICU演琼瑶剧。
6月30日雾
黑发小子来了，带着他招牌的云南白药味。我看着他给儿童病房拼乐高，后腰的纹身从衣摆下露出来——是德文诗里那句"病毒情书"。
他转身时我按下轮椅加速键。撞翻乐高城堡的瞬间，蝙蝠侠头罩滚到我脚边。内壁刻着极小一行字：【2018.7.13 齐洛晟是猪】
记忆像被按了倒带键。我想起某个暴雨夜，黑发青年跨坐在我腿上，用雕刻刀在蝙蝠侠头顶刻字。汗水顺着他锁骨上的疤流进我嘴里，咸得像血。
"祁寒。"我听见自己说，"你他妈属狗的吧？"
他手里的乐高哗啦撒了一地。这反应比脑部造影管用，至少让我确信两件事：第一，我以前肯定天天骂他；第二，他每次红眼睛的样子都让我想杀人。
窗外的阿尔卑斯山正在融化。我转动轮椅碾过满地支离破碎的乐高，就像当年碾过那些未说出口的告白。病毒啃食过的心脏在肋骨下微弱跳动，而我知道，有些东西比病毒顽固——
比如我永远会爱上同一个人，在第一次或第一百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