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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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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拖着登机箱转过楼道转角时，正撞见范泽明蜷缩在他公寓门口。少年裹着件皱巴巴的戏服羽绒服，发梢结着层薄霜，怀里抱着的保温袋在感应灯下冒着白气。脚边散落着几支雪绒花，花瓣被踩碎在消防栓的阴影里。
"你他妈..."钥匙串哗啦掉在地上，"蹲这儿装雪人呢？"
范泽明猛地抬头，后脑勺撞上门板发出闷响。冻红的鼻尖动了动："瑞士的雪绒花呢？"他举起保温袋，汤汁在塑料盒里晃出涟漪，"我带了菌菇汤。"
祁寒盯着他睫毛上的冰晶。五年前地下练习室那个雪夜，十五岁的范泽明也是这样抱着保温桶蹲在门口，校服裤腿结满冰碴。那时他说"顺路买的"，却不知祁寒早看见他在便利店热饭团的身影。
"密码锁坏了不会打电话？"祁寒踹开堆在门口的快递箱，"装什么苦情剧女主。"
"密码是你生日。"范泽明扶着墙起身，戏服下露出半截护膝，"试了三次就锁了。"他晃了晃冻僵的手指，"提示音太吵。"
感应灯骤然熄灭。黑暗中祁寒闻到熟悉的薰衣草香——是范泽明常年用的柔顺剂味道。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少年突然从背后贴近："别开灯。"
"发什么疯..."祁寒的尾音被保温袋堵在喉间。菌菇汤的鲜香混着冰雪气息扑面而来，范泽明的呼吸扫过他耳后的敏感带："你身上有消毒水味。"
祁寒僵在原地。瑞士医院的气味像条阴冷的蛇，顺着脊椎爬上后颈。他想起今早齐洛晟复健时打翻的碘酒瓶，那人故意把药棉按在他手背上
"松手。"他肘击身后人，"老子累得要死..."
保温袋砸在地板，汤汁溅脏限量版球鞋。范泽明突然拽过他手腕，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照亮少年眼底的阴郁，"你在心虚什么？"
玄关镜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祁寒看着镜中范泽明凌乱的领口，忽然发现那条从不离身的"H"字母项链不见了，锁骨处多了道结痂的擦伤。
"威亚事故留下的？"他下意识去碰。
范泽明猛地后退，后背撞得衣帽架哐当摇晃："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喉结在阴影中滚动，"好像...好像..."
感应灯突然亮起。祁寒这才看清少年戏服下的牛仔裤破了好几处，膝盖上贴着卡通创可贴。最刺眼的是右手腕的智能表——和他同款，表盘却是齐洛晟最爱的极光动态图。
"解释一下？"他扯过那只手腕。
"周边部送的。"范泽明甩开他，"你手上不也戴着...咳...瑞士带回来的破烂。"
祁寒下意识捂住腕间的医用腕带。那是齐洛晟手术当天硬给他戴的"病友款"，内侧印着德文"请勿投喂"。此刻在暖光下泛着讽刺的荧光。
"砰！"
保温盒被踢进厨房。祁寒扯开冰箱抓出啤酒："爱喝不喝。"
范泽明沉默着掏出雪绒花标本，祁寒突然想起在苏黎世机场的承诺，喉头泛起铁锈味："...忘了。"
"我知道。"少年拉开易拉罐，"你连自己昨天穿什么颜色内裤都记不住。"
泡沫溢满流理台。祁寒看着菌菇汤在瓷砖上蜿蜒成河，恍惚想起某个暴雨夜，齐洛晟把醒酒汤浇在他头上说"清醒点"。而现在范泽明安静地擦拭着灶台，侧脸在蒸汽中模糊成十五岁的模样。
"喂。"祁寒用啤酒罐碰他手背，"你当年为什么..."
警报器突然尖啸。浓烟从烤箱涌出，范泽明冲过去拽出团焦黑物质："...瑞士巧克力？"
祁寒看着那团不明物体，想起齐洛晟在免税店把巧克力酱涂他护照的恶作剧。笑出声的瞬间，鼻腔突然涌出热流。
"抬头！"范泽明扯过戏服袖子捂住他鼻子，"瑞士把你脑子冻坏了吗？"
血腥味在薰衣草香里蔓延。祁寒仰头望着天花板裂纹，忽然发现那形状像极阿尔卑斯山的雪线。范泽明的体温透过戏服传来，比医院那些冰冷的仪器真实得多。
"明明。"他瓮声瓮气地说，"我可能..."
窗外传来积雪压断树枝的脆响。范泽明突然收紧手臂，将他按在满是水渍的料理台上："别说。"少年眼底翻涌着暴风雪，"等你分得清我和影子再说。"
祁寒的掌心贴上他心口。智能表在挣扎中脱落，极光在满地狼藉里无声流转。当感应灯再次熄灭时，他尝到唇间雪绒花的涩味，混着血腥与菌菇汤的余温。
远处传来冰裂般的手机铃声。祁寒摸到屏幕上"苏黎世"的来电显示，在最后关头按了静音。黑暗中有滴水声从没关紧的水龙头坠落，像谁在数着倒计时。
而令祁寒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静音竟让俩个相互纠缠十几年的人彻底失去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