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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错位的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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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站在咖啡店门口，盯着菜单出神。休假最后一天，他本想一个人安静地喝杯咖啡，结果刚推开门就听见一声熟悉的——
"祁老师！这么巧？"
苏广白从角落的座位蹦起来，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白衬衫，领口微敞，黑发随意抓乱，整个人透着股慵懒的精致感——像极了某个人年轻时的样子。
祁寒的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嗯。"
"一个人？"苏广白凑近，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混着咖啡味，"要不要一起？我刚点了你喜欢的冰美式。"
太像了。
从挑眉的角度到说话时微扬的尾音，甚至连不经意摩挲杯沿的小动作都——
"他不喝冰的。"
一道冷冽的声线从身后切入。祁寒猛地回头，齐洛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开半截，显然是刚从会议室逃出来的模样。
苏广白眨眨眼："齐前辈？好巧啊。"
空气瞬间凝固。
齐洛晟的目光在苏广白身上停留了两秒，嘴角勾起一个不带温度的笑："不巧，我约了人。"他抬手，很自然地搭上祁寒的肩，"走吧，会议室等着呢。"
祁寒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烫得一颤："我什么时候——"
"新编舞改了。"齐洛晟打断他，手指微微收紧，"需要你现在确认。"
苏广白看看两人，突然笑了："祁老师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啊？"他故意整了整衣领，"早说嘛，我也可以穿西装。"
齐洛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祁寒明显感觉到肩上的手指收紧了，齐洛晟的拇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他锁骨处的衣料——那是他每次烦躁时的小动作。
"苏先生。"齐洛晟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听说你最近在争取《密室大逃脱》的常驻？"
苏广白笑容一僵。
"真遗憾。"齐洛晟松开祁寒，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制作人刚跟我通过电话，他们需要的是——"他抬眼，"原汁原味的惊吓，不是劣质模仿。"
苏广白的脸色瞬间煞白。
祁寒皱眉："齐洛晟！"
"走吧。"齐洛晟已经转身推开门，"车在等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祁寒站在原地，看着齐洛晟挺直的背影——五年前也是这样，这人总喜欢擅自决定一切，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祁老师。"苏广白突然轻声说，"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远去的齐洛晟："他讨厌我，仅仅因为我像他。"
咖啡店的铃铛清脆作响。祁寒追出去时，齐洛晟正靠在车边抽烟，烟雾模糊了他凌厉的轮廓。
"你什么意思？"祁寒一把抢过他的烟按灭，"苏广白哪里得罪你了？"
齐洛晟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护着他？"他伸手抚过祁寒的耳钉，"就因为他学我穿白衬衫？学我喷薄荷香水？"
祁寒拍开他的手："你疯了？"
"我是疯了。"齐洛晟猛地将他按在车身上，呼吸灼热，"疯到看见有人模仿我的样子接近你，就想把他撕碎。"
远处传来快门声。齐洛晟迅速松开手，又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上车。"他拉开后座车门，"或者你想再上一次热搜？"
祁寒看向咖啡店橱窗——苏广白正举着手机，镜头明晃晃对着这边。
车开出去两个路口，齐洛晟才再次开口："新编舞是假的。"
"我知道。"
"但嫉妒是真的。"
祁寒猛地转头。齐洛晟直视前方，侧脸线条紧绷："五年够长了，长到足够有人趁虚而入，长到......"他顿了顿，"有人可以完美复刻你最爱的样子。"
红灯亮起，车缓缓停下。
"祁寒。"齐洛晟终于看向他，"如果重来一次，你会选我吗？"
后视镜里，咖啡店的招牌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祁寒想起苏广白最后那句话，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不会。"他听见自己说，"因为你从来不给别人选择的机会。"
齐洛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骨节泛白。绿灯亮起的瞬间，他踩下油门，加速的推背感将未尽的对话碾碎在引擎声中。
——像极了他们之间，永远错位的时机。
车速越来越快，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祁寒攥紧了安全带，余光瞥见齐洛晟紧绷的下颌线——这人一生气就喜欢飙车的老毛病还是没改。
"停车。"
齐洛晟置若罔闻，车速表的指针继续右移。
"我他妈让你停车！"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轮胎在马路上擦出两道黑痕。祁寒因惯性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狠狠勒回座椅。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
齐洛晟的手指仍紧握方向盘，指节泛白。他盯着前方某处虚无的点，声音沙哑："你知道我这五年最怕什么吗？"
祁寒没说话。
"怕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需要我了。"齐洛晟苦笑，"结果比我想的还糟——你找了个劣质替代品。"
"苏广白不是——"
"是不是我清楚。"齐洛晟打断他，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进来，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明暗交界。祁寒突然发现齐洛晟眼角有了细纹，那是五年前不曾有的痕迹。
"你凭什么生气？"祁寒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先离开的人是你，音讯全无的人是你，现在回来指手画脚的人还是你。"
齐洛晟终于转头看他，黑曜石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如果我说，我每天都给你发消息呢？"
"什么？"
"从苏黎世医院的病床上，从复健中心，从董事会的洗手间。"齐洛晟解锁手机，点开草稿箱——里面躺着487条未发送的短信，最新一条是今早写的：【看到你和冒牌货喝咖啡，想杀人】
祁寒的呼吸滞住了。
"我一条都没发。"齐洛晟关掉屏幕，"因为我知道，你会等。"
远处传来警笛声，一辆巡逻车缓缓靠近。齐洛晟重新发动车子，这次车速平稳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送你回家？"
祁寒看向窗外："......嗯。"
车子驶入主路，后视镜里，那家咖啡店早已不见踪影。祁寒摩挲着手机边缘，突然想起范泽明今早发来的消息：【我在练习室等你】
——总有人在等他。
但不是齐洛晟。
"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吧。"祁寒说，"我自己回去。"
齐洛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最终打了转向灯："好。"
车停稳后，祁寒去拉车门，却发现中控锁还没开。他转头，正对上齐洛晟深邃的目光。
"最后一个问题。"齐洛晟问，"如果我现在追你，还来得及吗？"
阳光太刺眼，祁寒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
中控锁"咔哒"一声解开。
"足够了。"齐洛晟轻声说，"至少不是'不'。"
祁寒推门下车，没有回头。身后传来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城市的喧嚣中。
手机震动起来，是范泽明发来的视频邀请。祁寒接通后，屏幕上出现少年汗湿的脸："寒哥，我编了段新舞步，你要不要——"
"明明。"祁寒打断他，"晚上想吃什么？我买菜回去。"
范泽明愣住了，随即眼睛亮起来："火锅！"他凑近镜头，鼻尖上还挂着汗珠，"我给你调最辣的蘸料。"
祁寒轻轻"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人行道的红灯亮起，他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五年没拨过的号码——
【对方正在输入...】
祁寒的心跳漏了一拍。
三秒后，一条新消息弹出：
【下次别点冰美式，你胃不好。】
祁寒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
红灯转绿，人潮开始流动。他迈步向前，将那个熟悉的号码，连同487条未发送的短信，一起留在了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