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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镜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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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两个——千万别说出去。”
蒙德的声音一向沉稳，但此刻却格外冷静而坚定。他看着扎克与斯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还没有证据，如果这件事传开，只会打草惊蛇。”
扎克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斯诺轻轻拉了他一把，两人像是背着沉重的心事那样，悄然离开。
温室再次归于寂静，只剩下丘比特、蒙德和黄小虎三人站在残破的日光中，沉默对视。
“他有问题。”蒙德开口，没有丝毫犹豫。
“你是说……真的被掉包了？”黄小虎皱起眉头，“可这听上去也太——”
“不是掉包就是被控制。”丘比特低声说，“或者……是某种魔法。”
“无论是哪一种。”蒙德打断了他们，眼神冷得像刀，“我们不能等到他动手，才来后悔。”
“那你想怎么做？”丘比特问。
蒙德略一沉思，立刻提出计划：“先盯着他。我们分开行动，白天继续上课，晚上轮流暗中盯梢。他一旦做出任何异常举动，我们就能知道。”
“可以。”黄小虎点头，已攥紧了拳头，“但要小心别被他发现。”
三人当即开始行动。
晚风吹过学院的花园，草叶沙沙作响。丘比特与黄小虎从东侧绕起，蒙德则从后方建筑潜行而入。他们在宿舍区、图书馆、实验楼、餐厅之间来回奔走，脚步轻得几乎贴在影子上。
但出乎意料地，他们绕了一大圈——却根本找不到夏洛特的身影。
“图书馆没有人，他不在实验楼，也没回宿舍。”黄小虎透过魔法通讯耳语道，“人就像凭空消失了。”
“我们漏了什么地方？”丘比特皱眉。
“奇怪……”蒙德也开口，“我查了他的课程安排，今天晚上他没有自习，也没申请出学院，他按理应该在——”
“——在找我吗？”
一道熟悉却诡异的声音突然自旁边传来。
三人齐齐转头。
夏洛特，就站在花园的林荫小道尽头，双手插在兜里，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他歪着头问，语气听起来有些好奇，仿佛刚从散步中归来。
霎时间，空气像被冻住。
丘比特心中一凛，脑海飞快思索。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笑着：“我们正想找你，刚才在教室听说你今天没去食堂，还以为你生病了。”
“没有啊。”夏洛特轻笑，眸光清澈，“只是不太饿，在外头走走。”
他的话自然流畅，没有半点迟疑，甚至连呼吸频率都如常。像极了那个曾经一手掌控班级、处事干练的夏洛特。
蒙德笑了，语气如常：“你最近怎么样？课程压力还大吗？”
“也就那样吧。”夏洛特微微抬了下手臂，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你也知道，特等班哪有轻松的时候。”
“对了。”蒙德继续追问，语气仿佛只是闲聊，“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训练场那次‘集体魔力共振’吗？我记得是你指挥的。”
夏洛特眨了眨眼，笑容未变：“当然记得。当时是我让你和黄小虎一组，丘比特跟我一组。最后丘比特的空间魔法把那头训练用魔兽转移到演武场外，我们才赢的那次。”
丘比特和黄小虎不由得对视一眼——对方说得没错，连细节也清晰无比。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蒙德点点头，神情轻松地笑着，但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你们几个也太奇怪了吧？”夏洛特忽然一笑，半开玩笑地说，“难道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背地里讨论我？”
“我们在想你会不会被抢去参加某个学院秘密项目了。”丘比特顺着他的话说。
“要是真有那种项目我可乐意。”夏洛特笑着摊手，随后轻轻挥了挥手，“好了，不打扰你们散步了，我还有点作业没写，就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离去，步伐从容，身影很快隐入黑夜中。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三人仍站在原地，沉默无言。
“他到底是不是夏洛特？”黄小虎终于低声问道，“他回答得太自然了。”
“对，就是太自然了。”丘比特喃喃，“就像……提前准备好一样。”
“那就是有问题。”蒙德冷静地说，“一个人说得太自然，说明他根本在等你问那些问题。”
丘比特微微颤了一下：“你是说，他知道我们在怀疑他？”
“他知道。”蒙德低头，“但他还是来了……这说明，他在试探我们。”
三人再度对视，这次的沉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沉重。
夜风渐起，远方的钟声悄然敲响第九响。星光黯淡如谜，而某个名为“夏洛特”的存在，正悄无声息地，走在他们的世界边缘——也许，正走向某个他们还未察觉的深渊。
接下来的几天，丘比特三人并没有放松警惕。尽管那天夏洛特的表现滴水不漏，甚至反问了他们不少问题，逻辑严谨、神色自然，看起来就像那个他们熟悉的“班长”，但蒙德的直觉告诉他，事情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他太完美了，”蒙德在三人再次聚首的时候说，“一个人不可能时刻都这么完美，除非……他在刻意维持‘完美’。”
于是，监视仍在继续。
他们轮流在上课时留意夏洛特的状态，下课后远远地跟着他，就连用餐时也不忘观察他的坐姿、表情、夹菜顺序，乃至他喜欢先吃什么后吃什么。
但奇怪的是——夏洛特的行踪太过“正常”了。
每天都一样：上课、吃饭、处理班上事务、辅导后进学生、回宿舍、看书、睡觉。甚至连他走的路线都没什么偏差。
“他到底是人，还是时钟？”黄小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怎么连走路都精准到秒？”
丘比特轻轻皱眉。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里也浮现一丝动摇。他记得夏洛特以前是那种会临时起意带大家去食堂二楼偷吃蛋糕的人，是会在回宿舍的途中跳起来打一下路灯的家伙，可现在……
“是不是我们真的想太多了？”丘比特喃喃自语。
“没有，”蒙德的声音很低，坚定，“他不对。”
丘比特与黄小虎看着他，虽然他们的心也在动摇，但蒙德的态度让他们再次稳住了阵脚。
那天晚上，他们三人悄悄布置了暗号，用过去和夏洛特之间才懂得的细节来做试探，例如——“晚餐剩下的苹果派你还藏着吗”，又或者“那年班游你摔了一跤，还记得是掉进哪条河吗”。
夏洛特总是笑着回应，可回应得要么轻描淡写，要么绕过核心内容。他没有错，却也没有“对”。
更诡异的是，蒙德在某次擦肩而过的瞬间，使用了细小到不易察觉的“时间涟漪”，魔法波动足以扰动一般人的魔力核心——可夏洛特反应毫无变化。他的魔力依旧是他们认识的那份水准，没有一丝多余、没有任何伪装，宛如——天衣无缝。
但正因为如此，蒙德更加警觉。
“越是完美，就越是破绽。”他低声说。
他们持续跟踪了第四天。
那天下午，夏洛特刚上完选修课，在穿过学院后门的一片花坛小径时突然停住了脚步。三人立即分散掩藏，却诡异地发现——再从不同角度汇合时，夏洛特不见了。
“……他消失了。”丘比特凝声道。
“不，是我们被他甩掉了。”蒙德眼神冷了下来。
与此同时，在学院后方一处老旧的器材间深处，夏洛特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他像早就知道这里没人来，关上门后，一抬手，从袖中滑出一枚小巧的魔法通讯器。
荧幕闪了一下，接通。
画面中的人始终处于阴影中，只能隐约看出是个男人，穿着昂贵的皮毛外套，耳朵上挂着夸张的金链。
“情况。”对方冷冷开口。
“我已经被怀疑。”夏洛特低声道，语调依旧是温润的少年声线，却缺了几分人气，“需要尽快收尾。”
“……有人接近你了吗？”
“暂时还未动手，但不能再拖。”夏洛特垂眸，像是等待命令。
画面另一边沉默了两秒，那声音终于再次响起：“那就今晚，启动‘E-31方案’。”
“明白。”夏洛特点头，挂断通讯。
他站在黑暗中，脸上没有表情。下一秒，他走出器材间，推开门，阳光洒在他白净的侧脸上，他却突然勾起一个笑容，熟悉又温和，仿佛刚从图书馆归来一般。
——
不远处的街道上，恩凯拉刚吃完晚餐。
他打着呵欠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忽然一眼看到前方走来的身影——
是夏洛特？
“哎，夏洛——”他笑着加快脚步，想搭个话，但夏洛特却直接从他身侧走了过去，脚步不停，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恩凯拉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夏洛特的背影，心头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他快步追上去，笑着搭话：“欸，是我啦，恩凯拉，我们见过面的——你不会忘了吧？”
夏洛特这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笑得彬彬有礼：“啊，是你……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注意到。”
笑容依旧，是熟悉的模样，但恩凯拉心里的那股异样感却越来越强。
“我们之前是不是在旧校区的藏书室碰过一次？你那时候还问我要不要借《星光编年史》。”恩凯拉故意提起一个以前的细节，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夏洛特。
“原来是那本书啊……”夏洛特一如既往地接话，“抱歉，我最近事情太多，记不太清了。”
恩凯拉心里咯噔一下，这话说得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但就是这“自然”，让恩凯拉毛骨悚然。他们的初次见面根本就不是图书馆，而是印象深刻的银松森林，是不可能遗忘的。
“我先走了，还有点事。”恩凯拉面上维持微笑，转身想离开。
可他才迈出半步，背后却猛然一痛。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夏洛特正低头看着他，笑容依旧，却诡异地拉长了嘴角，如一张撕裂的面具。
“你……你不是……”恩凯拉话没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
视线变得模糊时，他看见夏洛特走远的背影，就像刚才那句温和问候从未存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