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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喜欢 ...

  •     刘澜一个皇子,最后灰溜溜地跟歧白道了歉。

      他那句话当然是在和歧白开玩笑,两个小少年之间拌嘴就算了,扶逐来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悄悄和歧白道了声“改天再喊你出去玩”,就头也不回地仓皇跑了。

      歧白眼睫一动,有些无言。

      就刘澜这样,还想拉拢扶逐呢,不被扶逐骗得找不到东南西北都还算好了。

      扶逐失笑,在歧白身侧坐下,给他斟满了那盏果汁。

      这果汁不知道是什么榨的,酸甜可口,很合歧白的胃口。扶逐寻思,到时候在府里也买些。

      他似乎是被敬了太多杯茶,在烛光下,唇上都有些水盈盈的。

      歧白的目光不由自主就飘飞到了扶逐唇畔,也许是喝了太多果汁,他有些口渴,盯着扶逐唇直咽口水。

      ……想亲。

      他这想法一出,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晃晃脑袋,把这些东西都赶出脑海。

      扶逐的嘴看起来好亲,同他又有什么关系。指不定哪天为了大计与某个漂亮小姐公子喜结联姻,还要他去婚闹。

      扶逐:“怎么与十七皇子聊上了?”

      歧白:“你怎么谁都认识。”

      扶逐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歧白倒是嘴一撇,一脸委屈、又死命绷着脸,不想让他瞧出来的模样。

      他有些意外,话语在口中转了一圈,斟酌道:“那小皇子欺负你了?”

      歧白低落地说没有。紧接着。又说吃饱了,想要回去。

      他说完这话,就扬起脸来,想看扶逐是什么反应。

      ——他还没得到扶逐的首肯,就见扶逐站了起来,又同追过来的女官碰杯喝了一盏。

      扶逐在这样的场合难免会看顾不到歧白,他同谁都一样,温柔冷清,而不近人情。

      女官仪态翩翩,瞧着就负有诗书气,她羞赧地朝扶逐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还吟了句诗。

      扶逐一笑而过,仰头干了那碗茶水。

      他哪怕以茶代酒,今夜着实也喝了不少。

      难怪那么多人会喜欢扶逐。

      歧白抬头,悄悄看着他。

      青年仰头时,乌发自耳后垂落下来、落在肩颈,喉结因为吞咽而滚动,兴许是今夜有些热了,他眼尾还飘飞着一抹红。

      一个谪仙般的绝色人物,要是能为自己倾倒......

      扶逐身上的茶香愈发浓郁,他喝完了这一盏,又贴着歧白坐着,臂膀相触,惹得歧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脸凑得有些太近了,歧白心思本就已经不干净,他这样贴过来,险些脸颊爆红。

      心跳悬在胸口,像是要呼吸不过来。

      扶逐的呼吸很轻,但是在耳畔,再轻的呼吸也能被清晰捕捉。

      他带着一身茶香,问:“有什么事情不开心了么?”

      ——扶逐还把自己当个孩子,他却这么龌龊,心思打到人家身上了。

      原来他是喜欢人家。

      歧白骤然回过神:“没有……就是,有点累。”

      扶逐的眼眸很幽深,但他定定看了歧白两眼,还是道:“那让老李先送你回去。”

      最后一句话淹没于人声鼎沸中:“好好休息。”

      ……

      扶逐这夜归来的时候,仆从告诉他,歧白已经睡下了。

      他最近几番透支灵力,急火攻心,亟需好好修养,好不让修为有损。

      扶逐一掀开被褥,见一团少年蜷窝在其中。歧白只穿着单衣,正在他被窝里睡得很

      扶逐的动作僵住,像是很讶异,没反应过来。

      他伸出手来,悬在歧白的面颊上,最终还是没叫醒这个自作主张,霸占他床的少年。

      扶逐只是把他往里头挪了一点,睡在了床的外侧。活像是六根清静,也没什么遐思,只是正人君子,温和地对待自己的徒弟。

      自从来到了人间,扶逐的睡眠就变得很浅。

      他在宅邸附近下的结界并不够稳固,在寰天的影响下,有时还会有一些缝隙。他需要保持绝对的警惕,来维护此方安宁。

      将近凌晨的时候,他察觉到歧白似乎醒了,整个人往自己的怀抱里窝——就和他刚化形的那时候一样。

      只不过如今,在扶逐怀里的这个少年,稍微圆润了些,不再是瘦骨嶙峋的,有些肉了,也更好看了。

      歧白睡觉的时候并不老实,手脚乱动,似乎非要待在扶逐怀抱里才安生。

      扶逐本不想占歧白睡着的便宜,几次扯开往外侧睡些、人又飞快地贴近,几乎把扶逐逼到了床塌边。

      扶逐:“......”

      蒙蒙亮的天际,夜幕中还缀了几颗残星。

      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温热的被褥将两人裹缚在一起。

      扶逐静候着,眼眸温和,带笑地撑着脑袋,果不其然,在半刻后少年偷偷掀开了睫帘。

      ——恰与扶逐对上了眼。

      歧白:“......”

      扶逐自喉咙里闷出个哼声,他稍稍挑眉,是等待歧白解释的姿态。

      歧白现在哪解释的出来,他已经发现自己对扶逐心有不轨,故想仗着自己熟睡占扶逐一些便宜。

      扶逐那声轻哼,又给歧白迷得五迷三道,摸不清东南西北的。

      他径直翻身、背对着扶逐,把脸蛋埋进了枕头里。

      歧白心里本是想装睡来熬过这遭,但他闭着眼,眯着眯着,就真要睡着了。

      正当他快要陷入浅眠,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了过来,将他拢入了怀中。

      歧白倏然被浓郁的茶香包裹,发顶被扶逐的下巴抵住。

      一个体寒的人,怀抱也似乎会是温暖的。

      扶逐缓声哄着,屈指刮了刮歧白的鼻尖:“小孩子脾气……再睡会儿吧。”

      他洞如观火,对歧白的小心思如指诸掌,揣着明白装糊涂,要在歧白眼前演一个清高的狐妖。

      而怀里的小男孩面庞通红,心脏快要跳出喉口,却浑然不知,自己早已经被这个狐狸精钓着走了。

      ……

      歧白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边吃着早点,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头发,才发现发辫尾端多了个银色小铃铛。

      歧白睡得并不好。

      一整夜,扶逐都在他身侧安眠。

      歧白是神兽,也是兽。

      哪怕他或许在扶逐眼里还算个幼崽,但喜欢上了就去追逐,去争夺更多的关注,是他本能的行为。

      心上人就睡在自己近在迟尺的地方,还搂抱着自己,哪有睡得着的?

      三喜看他困顿着,端上一杯茶来,小声念着:“祖宗,外头有人找您呢……我瞧着身份地位不是一般人,就请进来了。”

      “谁?”歧白困惑,他在这小地方还能有什么认识的人?

      “歧白,你这觉可是睡到日上三竿啊。”
      从外头踱进来一人,折扇一挥,瞧着便像个闲散王爷,他笑眯眯地:“我带你去城西玩?那儿在踢蹴鞠。你不下场也成,就当去认识几个朋友。”

      来人正是刘澜。

      他的精神头倒是足,进屋就在东张西望地乱瞧。

      歧白岂不知道他在瞧什么?扶宅定没有王爷府阔气,他瞧的可是人。

      “别瞧了,”歧白好笑,缓声,“我师父不在。”

      刘澜大松一口气,忙道:“去么去么?”

      歧白静不下心来修炼,闲着也是闲着:“去。”

      刘澜将歧白一路带去了城西。他本是想让歧白见识一下寰天的风土人情,却没想见识到了一出好戏。

      两人姗姗来迟,大老远就看到蹴鞠场上,两行人对峙着。

      刘澜一哽:“……糟糕,我们先在这儿站一会吧。”

      歧白倒无所谓,往前望:“那是怎么了?”

      ——他很快就知道那是怎么了。

      这是一场关于“玉”的赌注归属的争夺战。

      其中一领头人个子高挑,吊儿郎当地踮了球,话中也尽是流子气,长得可称隽秀:“乔世昌,愿赌不服输,你那圣贤书读肚子里去了?”

      他貌似是皇室宗亲,那脸庞长得同刘澜还有几分相像。

      乔世昌被他气得满脸通红,他驳斥道:“你踢球这么脏,还有脸要玉来了,呸,碎了也不给你!”

      那流里流气的少年便扬高了嗓,戏谑着:“成啊,那你就摔了这块玉,小爷就不追究你了。”

      他这话落了,身后就传出几声哄笑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敢吗?”

      “他乔世昌敢摔,他爹今天就敢把他屁股揍成碎瓣。”

      “和他爹一样的怂包。”

      乔世昌听着这话,捏着玉佩的手都在抖,他手举了又放……要摔,他肯定是真不敢摔的。

      他乔世昌确实是顶天立地的大怂包。

      乔世昌的眼乱瞟着,情急之下,看见了刘澜同歧白正说着话站在远处。

      他脑瓜子一转,病急乱投医,忙道:“十七殿下,您快来评评理!”

      他这投的医可没投错,刘澜恰与燕文霜并不是一路人。

      刘澜这话头被乍然打断,他听着乔世昌叫喊,手指着自己,困惑道:“我?”

      “是啊!”乔世昌快步走来,双手攥着刘澜的胳膊,他有些微胖,激动间,脸上的肉都在抖,“十七殿下,天子脚下,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燕文霜仗势欺人啊!!”

      十七殿下一阵沉默,他看了看乔世昌,又看了看燕文霜,不进反退,还往歧白身后躲了躲。

      刘澜一个无实权的小皇子,可不想和这显赫世家的二世祖对上,扒着歧白叠声道:“不不不不等一下,这和天子脚下有什么关系,你们吵架,可别拉我下场。”

      被当作盾牌的歧白站也不是躲也不是,就那样笔挺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众目睽睽下,歧白欲言又止,最终装作空气人:“你们……”

      瞧着没有人理他,歧白又闭上了嘴。

      乔世昌满脸幽怨地盯着刘澜。

      他心想这十七殿下是不是脑子有坑,他爹可是有名的珠宝玉石商,帮他一把,他在转头和他老爹说上几句,这十七的好处也不会少。

      他不是在争帝位吗。

      算了吧,这种人当皇帝,寰天迟早得完。

      那头燕文霜还要煽风点火,他笑:“你可真会找人帮忙啊乔世昌,你俩——”

      他手指一点两人,吹了个口哨:“孬种配怂包,真合适。”

      这下刘澜松开歧白,一个阔步上前,反倒是乔世昌上手去拦他了。

      刘澜:“别拦我!我要证明给他看,我十七不是孬种!”

      乔世昌:“殿下,算了、算了……”

      燕文霜懒得理他俩,碰上皇子,仗着年纪小打两句嘴炮就算了,真要打起来,闹到皇上面前他也讨不着好。

      “嗯?”他挪开目光的时候,惊鸿一瞥,又挪了过来。

      燕文霜把目光转向了歧白,困惑道:“你又是哪家的?”

      刘澜被燕文霜忽视,正在气头上,朗声道:“这是我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

      燕文霜:“哦,那我刚刚说错了,你不是孬种。”

      刘澜:?

      刘澜一脸困惑地看着燕文霜走到了歧白面前,又看着歧白警惕地后退一步。

      燕文霜俯身迫近,盯着歧白的脸,顿了顿:“——你长得真可爱。”

      刘澜:???

      歧白一时没跟上燕文霜的速度,他浑身抖了一下,为表礼貌,迟疑着开口:“谢谢?”

      “不用谢,”燕文霜扯出来个笑来,他虽混不吝,但脸蛋还拿的出手,话不怎么纯良。

      他的目光在歧白身上逡巡一遍,从他圆溜溜的眼,到嫩粉的唇:“今晚有空喝一杯?”

      刘澜折扇一挡,把两人隔开,着急:“喝什么喝?歧白,他是个死断袖!你离他远点。”

      他说完,又瞪燕文霜,活像要把他剥了皮。

      燕文霜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站在那儿,等着歧白的回应。

      断袖是什么意思,歧白还是知道的。

      他喜欢扶逐,他也算是个断袖。

      歧白耳边的银铃因为动作一晃一晃,他真诚地,用乌黑的眼仁去瞧燕文霜:“不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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