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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第 173 章 ...

  •   第一百七十三章:苔痕漫阶,旧事抽芽

      一、晨露沾书

      天刚蒙蒙亮,邱莹莹是被窗台上的鸟鸣吵醒的。不是寻常的麻雀叫,是种清脆的“啾啾”声,像串被风吹响的银铃。她披衣下床,推窗时冷不防撞上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是只灰蓝色的小鸟,正歪着头啄她窗台上的茉莉花瓣,翅膀上还沾着晨露。

      “是绣眼鸟。”润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昨天雨后飞进来的,我看它翅膀有点湿,就放了点小米在这儿。”他手里端着个白瓷碗,里面盛着清水,走到窗边时,小鸟扑棱棱飞到他肩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耳垂。

      邱莹莹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母亲信笺里写的“阿砚窗台的画眉,今天又偷了我的茉莉花瓣”,指尖轻轻抚过窗台上被啄得残缺的花瓣,眼底漾起笑意:“它和你很亲。”

      “大概是闻出我身上有谷物香。”润玉笑着把水碗放在窗台,小鸟立刻跳下去啄水,他转头看向邱莹莹,目光落在她凌乱的发梢上,“睡得好吗?夜里好像听到你翻身了。”

      “做了个梦,”邱莹莹拢了拢头发,脸颊微红,“梦见娘的信笺变成了会飞的蝴蝶,追着我要故事听。”

      润玉递给她一把木梳:“梳完头带你去个地方。”

      二、古寺藏踪

      梳好头发,邱莹莹跟着润玉穿过屋后的竹林。晨露打湿了竹枝,走过去时,凉丝丝的水珠落在颈间,像谁在轻轻呵气。竹林尽头藏着条被杂草半掩的石阶,青苔漫过阶面,润玉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伸手扶她一把。

      “这里以前是座小寺,”他拨开挡路的藤蔓,露出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刻着“静心寺”三个模糊的字,“我也是小时候跟着师傅来过一次,记得里面有座老佛像。”

      寺庙的山门早已塌了一半,露出里面的天井。院角的石榴树却长得茂盛,枝头挂着几个青黄的果子。正殿的佛像只剩下半尊,身上的金漆剥落殆尽,却依旧微微垂眸,带着悲悯的笑意。

      邱莹莹走到佛像前,发现佛座下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个褪色的布包。打开一看,是几本线装的医书,封面上写着“砚心手录”四个字,字迹和母亲信笺上的“阿砚”如出一辙。

      “是他的医书!”邱莹莹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里面夹着张药方,右下角画着朵小小的梅花,和母亲信里的记号一模一样。

      润玉凑过来看,忽然指着药方上的一味药笑了:“你看,他也爱用茯苓,和你娘信里写的一样。”

      医书里还夹着张字条,是用炭笔写的,字迹仓促却有力:“暴雨冲垮了山路,今夜宿此,莹莹若见字,勿念,明早必归。”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像怕看的人担心。

      邱莹莹捏着字条,忽然想起母亲信里“酉时前务必归家”的叮嘱,眼眶一热——原来那天的雨下得那么大,原来他没能按时回来,是因为山路塌了。

      三、石灶温粥

      “这里以前应该有僧人住,”润玉在偏殿发现了个石灶,灶膛里还有未烧尽的木炭,“我们生火做点粥吧,早上还没吃东西。”

      邱莹莹点头,跟着他捡了些枯枝。石灶旁堆着几个陶罐,其中一个还能用来盛水。润玉从背包里拿出米和红糖,笑着说:“幸好带你出门时顺手抓了点,不然得饿肚子。”

      火生起来时,烟有点大,邱莹莹被呛得咳嗽,润玉赶紧把她拉到上风处,自己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着他的侧脸,睫毛上沾了点灰,却笑得眉眼弯弯:“小时候跟师傅来,他总说我添柴的样子像只偷米的松鼠。”

      “那师傅一定很疼你。”邱莹莹看着他灵活翻动柴火的手,想起母亲信里提到的“药铺的先生”,或许每个长辈对晚辈的疼爱,都是藏在这样细碎的时光里。

      米香渐渐漫开时,润玉往锅里撒了把红枣,又加了勺红糖:“甜口的,你应该爱吃。”他盛粥时,邱莹莹忽然发现他手背上有道细小的划痕,像是被树枝划的。

      “什么时候弄的?”她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药膏,拉过他的手轻轻涂抹,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下。

      “刚才拨藤蔓的时候没注意。”润玉低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这点小伤,不用这么紧张。”

      “不行,”邱莹莹抬眸时,眼里带着点固执,“娘说过,伤口不管大小,都得仔细处理,不然会留疤。”

      粥的甜香混着药膏的清苦,在小小的偏殿里弥漫。两人坐在佛像前的石阶上,捧着陶罐喝粥,阳光从殿顶的破洞照下来,在地上投下亮斑,像谁撒了把碎金子。邱莹莹忽然觉得,所谓幸福,或许就是这样——有个人陪你在破庙里喝甜粥,有本旧书藏着往事,有道小伤让你忍不住去心疼。

      四、残卷藏情

      吃完粥,邱莹莹翻看着那几本“砚心手录”,发现其中一本的最后几页是空白的,只在封底画了张小小的地图,标注着“后山泉眼”的位置。

      “去看看吗?”润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里闪着好奇,“说不定藏着别的东西。”

      后山的泉眼藏在一片竹林深处,泉水从石缝里涌出来,汇成个小小的水潭,潭边有块平滑的石头,上面刻着“砚潭”两个字,笔画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朱砂色。

      邱莹莹蹲在潭边洗手,忽然发现水里沉着个木盒。润玉伸手捞了上来,盒子上了锁,锁孔是梅花形状的——和母亲银针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我有钥匙。”邱莹莹从贴身的荷包里拿出那枚银质梅花针,是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的,一直带在身上。钥匙插进锁孔时,“咔哒”一声轻响,像解开了多年的封印。

      木盒里装着一叠信笺,还有支雕花木笔。信是阿砚写给母亲的,字迹比母亲信里的更沉稳些:

      “莹莹吾妻,知你不喜药味,今晨采了薄荷,晒干后缝成了香囊,挂在你床头可安神。”

      “后山的茯苓熟了,等休沐时带你去采,记得穿防滑的鞋,去年你摔了一跤,哭鼻子的样子被师傅看见了,笑了我好几天。”

      “今日药铺来了位病人,症状和你上次风寒很像,我按你的法子开了药,果然见效,看来我的莹莹不仅会哭鼻子,还藏着神医的本事。”

      邱莹莹看着看着,眼泪落在信笺上,晕开了墨迹。原来“阿砚”就是父亲,原来母亲信里的牵挂,早已被这样温柔地回应着。

      润玉轻轻揽住她的肩,没有说话,只是用体温传递着暖意。潭水轻轻晃着,映出两人依偎的身影,像幅被时光珍藏的画。

      五、归程语暖

      往回走时,邱莹莹把信笺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盒,润玉主动接过盒子背在肩上。路过那半尊佛像时,邱莹莹驻足片刻,轻声道:“谢谢您护着这些故事。”佛像垂眸的笑意仿佛更柔和了些。

      “其实我小时候常来这儿,”润玉忽然开口,“师傅说我命里带些燥气,让我多来佛像前静静心。那时候总觉得无聊,没想到现在倒成了藏故事的地方。”

      邱莹莹转头看他,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耳后投下细碎的光斑:“那时候你见过我爹娘吗?”

      “应该见过吧,”润玉挠了挠头,“师傅说过,以前有对学医的夫妻总来寺里借书,女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男的总爱看着她笑。”他顿了顿,侧过脸认真地看着邱莹莹,“和你笑起来一模一样。”

      邱莹莹的脸颊瞬间发烫,加快脚步往前走,却被他拉住了手。他的掌心温热,带着柴火气,轻声道:“莹莹,你看,故事总会自己长出来的。就像这石阶上的青苔,就算没人管,也会慢慢铺满每一块石头。”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封信笺上未写完的结尾。邱莹莹低头看着相握的手,忽然想起父亲信里的话——“日子就像熬粥,急不得,得慢慢熬,才会甜。”

      原来那些藏在旧物里的往事,那些不经意间想起的细节,都在慢慢熬着,熬成了此刻掌心的温度,熬成了并肩走在夕阳里的安稳,熬成了一句想说却没说出口的“幸好有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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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都暻秀骗邱莹莹害乞丐杨晓东打乞丐蔡明榕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