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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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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俱乐部。
“你不是说你不来吗？”纪朔手上用了点力，把球扔向唐云霁。
唐云霁没答，接过运了几下球，投了个三分。
球没进。
纪朔顿时乐了：“哟，这不是高中风靡全校的篮球小王子吗，怎么投不进球了？”
唐云霁没理他，弯腰调整了下球鞋问道：“没人？打两场。”
“怎么没人，本来喊你来就是准备打两场的。”纪朔也投了个球，“人一会儿就来。”
纪朔跑跳了几步，又问：“弟弟呢？怎么不叫他一起过来玩。”
听见纪朔提到迟璴，唐云霁抬了下眼皮说：“别一口一个弟弟叫他。”
“那咋了，确实是我弟弟，等你追上人了你也得跟着叫我哥来着。”嘴欠的纪朔险险接过唐云霁扔来的球，龇牙咧嘴道，“谋杀亲兄弟啊唐云霁！话说，你俩什么情况了？”
见唐云霁又不吭声了，纪朔控诉道：“这一个多星期我都没好意思喊你喝酒，就怕打扰你们。结果你还没追上？”
他又凑过去，挤着眼道：“婚礼那晚上你背他回去，我差点被吓死，生怕你们被发现。”
唐云霁说：“他们已经知道了。”
“哎哟！”正准备投篮的纪朔捂着自己被球砸了的头，转头震惊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已经知道了。”
纪朔再顾不上自己的头，凑过来就要掀唐云霁的衣服：“你行，真男人。你没被打断腿？让我看看。”
唐云霁皱着眉，嫌弃地躲开：“我对你没兴趣，请自重。”
“握草，你真不是人！”纪朔捶了他一下，想起来，“……不对，你是什么时候坦白的？”
唐云霁：“？”
纪朔指着他，手指发颤：“你别跟我说是上周五晚上。”
“就是上周五晚上。”
“……我就说那晚我爸怎么突然打电话骂我，第二天还把我叫回家莫名其妙给了我几脚，原来都是因为你。”纪朔恨恨地又给他几拳，“不是，明明是你追人，为什么我要陪你挨揍啊？！”
唐云霁凉凉看了他一眼。
“还看我，你也不想想我这掩护是给谁打的，我是心疼弟弟好吗。”纪朔翻了个白眼，又问，“你坦白了，然后呢？谢爷爷没被你气进医院？”
唐云霁跑了几步活动身体，纪朔一直紧跟在他身边说：“说说呗，兄弟我都替你挨打了，跟我说说呗。”
“还能怎么？”唐云霁不耐烦道，“跟小时候一样，先打了再罚跪。”
“没想到啊唐云霁，以前打死我也想不到你会因为这个被打。”纪朔啧啧惊奇，又开始八卦，“然后呢，弟弟没心疼？”
唐云霁顿了下才说：“他不知道。”
“真男人兄弟，苦肉计你都不用。”纪朔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道，“有时候追人咱也得用点策略，懂不懂？”
“没必要。”
唐云霁不想把他和迟璴的关系变复杂。他知道迟璴现在依赖自己，这就够了。
他们已经住在一起，时间还长，他等得起。
这些没必要让纪朔知道。
同样的，有些事也没必要让迟璴知道。
* * *
相同的位置，迟璴坐在咨询室楼下，手心还是湿的。
这次是一个小时，过程依然不算特别顺利。
跟上次一样，心理医生希望他能定期过来。
迟璴坐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翻了翻迟琬发来的照片。
这几天她一直都有发来信息，还有很多照片。
她自己的自拍，纪瀚洲拍的她，他们的合照，还有很多景色。
迟璴点开一张她的自拍，反复放大看了几遍。
艳阳过后，天色又变得阴沉沉的，像上次他去找唐云霁的时候。
迟璴的眼睫颤了颤。
上次他跟唐云霁说，“考验期”是一个月。那时候的他以为一个月足够。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画画了。
那时候面对唐云霁时强烈的想作画的渴望没有了，可是他依然被唐云霁吸引。
迟璴很茫然。
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只是本能地想抓住一个人，还是已经习惯唐云霁的存在。
他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很想唐云霁。
* * *
花艺工作室对面的咖啡厅香气馥郁，迟璴穿过人行道走了过去。
吧台后几个人在忙碌着，因为是周六，顾客并不少。
迟璴挑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点了杯焦糖拿铁，又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工作室的logo发呆。
“你的咖啡。”
焦香味比上次还要好闻，但身边的人放下咖啡后并没马上离开。
迟璴抬起头，愣了一下：“你好。”
蒋怀初冲他笑着，身上穿着咖啡店的长款制服：“又见面了。”
迟璴看了眼他身上的铭牌：“是啊，好巧。”
“我做的，尝尝？”
迟璴尝了一口杯口的焦糖泡沫。很香甜，会让人心情变好的香甜。
他抬头笑了下：“很好喝。”
“还好你喜欢。”蒋怀初眼睛亮着，“刚好到我换班时间，我去换衣服，等我一下。”
很快，换下制服的他坐到迟璴对面，依旧是一身长袖长裤。
迟璴想起之前见过他的几次，犹豫着问：“……你兼职很多吗？”
蒋怀初喝了两大口冰水才说：“也不是很多，不过这个算是目前的工作吧。”他指了指身后的吧台。
迟璴又喝了一口，尝到了下面苦涩的咖啡。
迟璴另外又点了几杯外带的咖啡，打算拿给工作室里的店员。
蒋怀初眨了下眼，语气中带着孩子似的炫耀：“这杯我请你。下次你还可以尝尝别的，我会的很多。”
“……谢谢。”
蒋怀初只是笑着，有时候看向窗外。
迟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手指摩挲了一会儿杯壁才问：“上次……你说起你外婆，她现在也在这里吗？”
蒋怀初诧异地说：“原来你还记得。我还怕我说了很多，你不愿意听呢。”
迟璴摇摇头。
蒋怀初又笑了，他说：“她去世了。”
看着迟璴睁大的双眼，蒋怀初说：“她心脏不太好——挺讽刺的，她那么喜欢打麻将，最后也死在麻将桌上。”
迟璴无意识的手指停住，忍不住道：“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蒋怀初却毫不在意地说：“没什么。我不像你，我对我外婆没什么感情，现在想起来，也只是感谢她给了小时候的我一个能遮风挡雨的房顶。”
迟璴沉默着。
蒋怀初又说：“再说了，那是她唯一的爱好。人能死在自己最喜欢的事物上，也算是一种得偿所愿吧？”
他还是笑着，满脸的天真，却满不在乎地说着亲人的生死。
迟璴迟疑地点了下头，他其实有点想问蒋怀初的“艺术家”母亲，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准备去对面买花，要一起去吗？”见他的咖啡见底，蒋怀初邀请道，“那家店很不错。”
蒋怀初说的是迟琬的花艺工作室。
迟璴拿起打包好的咖啡，跟着他起身：“我本来也要过去。”
“好巧，那一起吧。”蒋怀初伸手要帮他，被迟璴摇头拒绝了。
穿过马路，进了工作室，店员熟稔地跟迟璴打招呼，迟璴把手中咖啡递给她们。
“我都不知道，原来这是你家的店，”蒋怀初笑得有几分调皮，“那就请你送我一束啦。”
迟璴让他随便选，自己还是要了一大束向日葵。
蒋怀初看着他：“你很喜欢向日葵。”
迟璴整理了一下怀里包好的花，点头道：“我外婆也很喜欢。”
蒋怀初视线略过玻璃房内的鲜花，带着点遗憾说：“突然想起来，这两天我就要搬家了，买回去还要收拾，还是下次再买吧。”
迟璴怀里满是向日葵淡淡的温暖气息，他没多想，只说：“那你下次过来直接告诉她们是我的朋友，可以随便挑。”
“那就谢谢啦。”
在工作室门外等车，什么都不说又显得尴尬，迟璴随口问：“你这样兼职，不用去学校吗？”
“我已经成年了，而且我上完初中就没有去过学校了。”
迟璴顿时觉得自己更不会聊天：“……抱歉。”
蒋怀初又眨了下眼：“没什么的，不用道歉，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
迟璴等的车到了，他挥手跟蒋怀初道别：“车来了，我先走了。”
蒋怀初的酒窝陷在绽着明媚笑意的脸颊里，在阴沉的天气里像和煦的阳光：“那，我们下次再见？”
迟璴忍不住顺着说：“再见。”
* * *
唐云霁下午只打了一场，没什么兴致地坐在一旁。
旁边休息的纪朔见他接起个电话脸上立刻阴转晴，忍不住凑过去听了一耳朵，才用手肘碰了唐云霁一下：“怎么，看你这一脸荡漾，弟弟要来？”
唐云霁点头，又叮嘱说：“一会儿你别乱说话。”
纪朔正灌着水，直接被呛了一下：“大哥，你自己追不上人还怪我乱说话？！而且你搞清楚，那是我弟弟。”
唐云霁手肘撑在膝盖上，手里来回翻转着手机，眼神定定地看着球场上。
没过多久，见迟璴在门口往这边探了个头，唐云霁立刻起身大步走过去，接过迟璴手里的花，又领着他去休息区坐下。
刚好中场休息，纪朔给迟璴介绍了一下他们一起打球的相熟的朋友。
“哦！”其中一个看着高壮的男人拍了下脑门，声音洪亮地对纪朔说，“你那半路堂弟啊？”
迟璴：“……”
休息过后，纪朔问唐云霁还要不要打一场。
唐云霁看向迟璴，低声问：“饿不饿？”
“欸老纪你这堂弟跟老唐……”话音未落，那男人又不满地对纪朔说，“哎哟！老纪你踩我干嘛！”
纪朔脑门冒汗，讪笑着把他拉走了：“老杨，来来你过来。”
迟璴不好意思地摇头。
唐云霁又问：“那我打一场，结束后我们再回去？”
“好。”
迟璴身旁放着向日葵花束，乖乖坐在那里看他们打球。
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看东西的时候总是很专注，唐云霁说不清那是画家的气质还是什么，只觉得当迟璴看过来的时候，自己身体里好像有簇火苗蹭一下被点燃了。
这时候唐云霁才明白，别人说的十七八岁时被喜欢的人看着打球是什么感觉。
他的这种体验来得太晚，却依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想让迟璴眼里只看得到自己。
余光看见身边有人坐下，迟璴转了下头。
眼前的女生漂亮得很明艳，穿着身运动服。也许是因为刚运动过，白皙脸颊透着红润。
她很不见外地冲迟璴甜甜地笑：“你是纪朔的堂弟？”
迟璴抿了下唇，点点头。
她瞥了眼迟璴身边的向日葵问：“纪朔的花？”
迟璴又摇头。
“哦，唐云霁的？”女生又看了看场上的唐云霁，随口问道，“他有女朋友了？”
不远处的唐云霁原地起跳，手臂绷紧线条漂亮，手腕间只轻松一转，手间的篮球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迟璴的目光跟着那颗落点还未知的篮球，突然开口道：“他没有女朋友。”
篮球场上有一瞬间的凝滞，直到篮球准确无误穿过篮筐正中心，才又重新沸腾起来：“漂亮！”
“他没有女朋友，他也不喜欢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