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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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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唐云霁的人物肖像进度已经过半了。
迟璴放下画笔，躺在地毯上，举着他跟外婆还有迟琬的合照看了又看。
他很想把这张照片也留下来，于是翻身爬起来，扯过一旁新的画布试探着下笔，铺了好几遍底色，迟璴都不满意。
一团乱的画布看着让人更加焦虑，迟璴扔下画笔，把照片摆好离开了画室。
冰箱里放着唐云霁提前洗好的葡萄，迟璴拿出来塞进嘴里两颗，趴在茶几上无所事事地随便翻着手机。
指尖在杨可林的名字上停住，他才想起杨可林发来的文档自己一直没有看。
新画进展不顺利，迟璴犹豫了一下，权当放松心情，指尖一动点开来。
剧本并不长。
主角小海的母亲因为自己年轻时没能坚持下来，把小提琴家的梦想强加给了儿子。
小海厌恶学小提琴，但是为了母亲却不得不日复一日地练习着。
后来，柴米油盐的现实击碎了原本就不太和睦的家庭，父母各自去追寻自己心中想要的生活，只留下了小海。
小海无措又彷徨，因为此时的他发现，除了小提琴自己一无所有。
小海就这样离开了家乡。
他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人，还创作了很多首曲子。
在无人的街角、嘈杂的市场、无边的草原、辉煌的音乐厅，小海用自己曾厌恶的小提琴演奏了无数遍。
悠扬的曲子写的是别人的故事，或许其中也有小海不为人知的情绪，可没有人知道。
就这样过了很久，小海渐渐感到厌烦，他意识到所有人都在或热烈或平凡地活着。
可是他自己呢？他也在活着，可也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在小海想要停歇的时候，他回到了自己阔别多年的故乡。
在熟悉的海边，他忍不住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
只有小提琴的童年，并不幸福的家庭，并不和睦的父母……
他很想问，问问自己的父母，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生下自己，又是怀着怎样的期盼看着自己长大。
他也很想知道，只是作为母亲未完成的梦想的容器的自己，来人间这一趟究竟是为了什么。
落日的余晖铺满宁静海面，小海没想出答案，不知为何却怀念起了那样的小时候。
故事的最后是琴声，是小海最后留下的一首曲子，和深夜尽头泛着涟漪的海面。
天亮了，海边只剩下一把被海水浸湿的小提琴。
迟璴来回看了两遍，还是想不明白杨可林为什么会找自己。
[林冲不动了]：你终于看我本子了！怎么样，有兴趣吗？
[林冲不动了]：看见我的名字了吗，你知道我等得有多煎熬吗？[大哭]
[林冲不动了]：迟璴——迟璴——我命中注定的男主角——[玫瑰]
见迟璴没回复，杨可林干脆打来了电话。
迟璴再次拒绝：“……我真的不会演戏，而且我跟这个角色并不像。”
“气质！艺术家的气质！我想象中的小海的气质就是你这样的啊！你就当是体验不同的人生，真的很快就能拍好，就几天的时间。”杨可林不放弃地劝说道，“或者，你就当是出来散心旅游，我找个风景好的海边，我们好好去玩几天。”
“我帮不了你，你还是找别人吧。”
杨可林听出了迟璴的坚持，很快回答说：“没关系没关系，那我们下次再聊。”
迟璴：“……”
看完剧本的迟璴并没有放松心情，他也没多少地方可去，最后还是去了迟琬的工作室。
在插花室外面朝里看了看，迟璴在玻璃房里找了个角落，盯着满屋鲜花发呆。
前台的几个店员正讨论着今天谁去对面买咖啡：“该我了该我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买到小蒋做的。”
迟璴摸出手机给杨可林发信息。
[cc]：你的男主角……我认识的有个人也许很合适，但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杨可林的电话来得很快。
她再次热情地邀请迟璴出演，不出所料地再次被拒绝了。
“好吧好吧，那你先帮我问问他吧。其实演员我是不缺的，只是想找我能看中的男主角。”最后，杨可林说，“不过你都这么说了，说明还是对我的本子有兴趣的嘛。云霁哥嫁得好啊嫁得好！”
迟璴：“……”
收起手机，他跟着店员一起去了对面咖啡厅。
工作日的下午人不多，但是吧台里依然很忙碌，看到迟璴过来，蒋怀初很高兴：“还是老样子？”
迟璴点头，又看着蒋怀初很热络地跟店员聊天，有些不像他年纪的圆滑。
店员很快拎着外带的咖啡走了，迟璴在窗边的角落等了好一会儿，蒋怀初才端着咖啡走过来。
“订单有点多，不过还是想让你喝我亲手做的。”蒋怀初把咖啡放在迟璴面前，笑着说，“给你做了杯新品，尝尝？”
迟璴看着杯中精心摆放的焦糖脆，闻着浓郁的香气，终于舒了口气：“谢谢。”
“我还以为你要到周六才过来。”
迟璴拿起焦糖脆咬了一小口，恰到好处的酥甜，他有点满足地眯了下眼。
“喜欢吗？”蒋怀初看着迟璴的表情，笑得很开心，“你能喜欢我做的咖啡，我很高兴。”
迟璴咽下那口焦糖，有点不好意思地放回去，试探着说：“其实是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蒋怀初表情很放松：“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要拍微电影，我看过她的剧本……觉得挺适合你的，你想不想去试试？”
见蒋怀初面露惊讶，迟璴又补充道：“报酬你不用担心，肯定不会少……而且也不会耽误你很久，就当是去海边玩几天。”
“那些倒没什么，”蒋怀初前倾着身子，“你希望我去吗？”
迟璴不解。
“你希望我去吗？要去海边拍的话，是去H市吗？那你也会去吗？”蒋怀初又问。
迟璴垂下眼，盯着杯子里正在融化的焦糖：“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合适，所以跟朋友推荐了你。我不知道她会去哪拍，而且我也不会过去。”
“这样啊，那也没关系。”蒋怀初的声音一下子低下去，但他很快又笑着说，“不过如果你希望我去的话，我还是会去的。”
他们没聊太久，没到换班时间，蒋怀初还要继续回吧台工作，迟璴也起身准备离开。
蒋怀初在吧台里抬头看他，脸上好看的酒窝依旧：“那……我们下次再见？”
“下次见。”
* * *
迟璴还是在唐云霁公司楼下的那家咖啡厅约了杨可林见面。
他没有多说，只说觉得蒋怀初应该会跟主角有一些情感上的共鸣。
见他表情认真，杨可林也稍微有了些兴趣：“真的？那我要去好好接触一下他了。”
说完，杨可林又遗憾地问：“所以，你是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
迟璴连忙摆手：“不了，我是真的不会，帮不上你的忙。”
杨可林叹出好大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能理解我呢——好不容易看到喜欢的人却拍不到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她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恳切地说：“那下次，下次我再找合适的角色，你就让我拍一拍吧。”
迟璴强调：“……我只会画画。”
“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找个画家角色给你，不需要演戏甚至不用你说话，只是出个镜，这样该可以了吧？”
杨可林见迟璴默认了，又收起玩笑神色：“不过，你那个朋友我还要观察观察再决定。你知道的，如果我这么容易能看中演员，也不会一直缠着你了。”
迟璴解释道：“我也只是觉得他的经历比较合适，没有别的意思。”
杨可林这才放下心来，她看了看四周，又凑近迟璴神秘兮兮地问：“那个……就是，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和云霁哥的事。”
迟璴：“？”
“哎呀，你也知道，像我这种人是会比较八卦的。”杨可林害羞道，“还有就是，介不介意我把你们的故事拍出来……当然不会让你们俩来拍了，我保证。”
迟璴：“……”
再次遭到拒绝的杨可林很挫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真是拒绝我最多次的男人了，你也太难搞了。”
被杨可林的用词无奈到的迟璴再次沉默。
“不过我们说好了，下次我带着新角色来找你你一定得帮我啊。”
拒绝过太多次，连迟璴都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只好答应。
唐云霁的身影远远出现在窗外，杨可林自觉起身，走出两步又回来冲迟璴抛了个媚眼，小声道：“还有，我刚刚的提议，你真的考虑一下以后让我拍吧。”
迟璴：“……”
跟唐云霁打过招呼，杨可林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离开了。
见迟璴满脸无言的疲惫，唐云霁笑着捏了下他的脸：“怎么了？”
“只是觉得你说得很对，”迟璴眼神中透出一丝绝望来，“她真的很‘难缠’。”
唐云霁笑出声：“怎么，又来找你演男主角？”
迟璴摇头：“那倒没有，我推荐了一个认识的人给她。”
唐云霁把迟璴主动伸过来的手牵住，随口应了，又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还不饿，白天画画一直不满意。”
唐云霁晃了晃他的手：“那就先休息几天，还是想去哪里散散心？”
手背□□燥的指腹抚过，迟璴舔了下唇才说：“其实我有点想看你工作，但是……”
迟璴的话没说完，唐云霁轻笑道：“好，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在家办公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