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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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还想再说什么，但庄涵顾不得了。
瞬间贴近的滚烫呼吸缠绕在一起，庄涵俯身将他捞起来一点，贴着他半张开的唇吻上去，热烈而缱绻的胶着，一下又一下。他以为温锦会挣扎，起初还用了几分力气不想让他躲开，可温锦只是怔了一秒，便放松且温顺地扬起头和他接吻。
原来接吻是一件这么让人幸福的事啊，温锦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在发烧，他觉得自己快烧化了，周身都被温柔与炽热包裹。
他头晕脑胀，渐渐回应不来，庄涵才将他放开了，手却没离开他的脸颊，还用指腹抹了下他唇边的水渍。
温锦脸烧得滚烫，小口喘着气。庄涵瞧他片刻，看出他不舒服，于是直接把他垫在身后的枕头抽下来放好，强行让人躺下：“睡吧，明天再说这些。”
被子被盖好，温锦热得开始发汗，把手机拿起来劈里啪啦打了一行字，给幼儿园请了个假，然后伸出手扯了扯庄涵的衣袖，小声说：“陪我睡吧。”
庄涵顿了顿，解释道：“我明天要早起，会吵醒你。”
“没事。”温锦没松手，抬眼一眨不眨看着他，“ 想你陪我睡。”
庄涵有点意外，但很快答应了。
卧室的床并不大，但躺下两个人还是足够了，温锦发着热，抬起腿把自己这一边的被子踢了，闭着眼往他身边凑了凑，结果又被庄涵把被子盖回来了。
“别折腾了，快睡。”庄涵直接伸手搂住他的腰，让被子严严实实地把人裹住，声音低沉，“睡觉还和以前一样不老实。”
温锦老实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胸膛。
“你睡觉也太不老实了。”
十七岁的庄涵从浴室出来，带着黑眼圈和一身的凉气，看着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犯迷糊的温锦，无奈地说。
温锦哼哼了两声，打着哈欠站起来准备去洗漱，路过他身边时又一回头，疑惑道：“你大早上洗什么冷水澡？”
庄涵神色不太自然，避开他的视线去换衣服：“昨晚没睡好，我清醒清醒。”
温锦进了浴室，庄涵迅速开始收拾床铺。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他收拾完了自己的，又去叠温锦的，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床搬开。
这狗睡觉打小呼噜、磨牙，还踢被子。
但他还是舍不得，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想让温锦离自己近一点。
洗了个冷水澡出来，心里却更不平静。
庄涵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冷水澡就要白洗了，把短袖一穿，去酒店一层吃早饭了。
隔着一层玻璃窗，他看向酒店外面的海滩。此时正值暑假，沙滩上有很多小孩子，零零散散有几对情侣在散步。
酒店的早餐供应有时限，温锦下来得慢了点，逛了一圈，只倒了杯热牛奶，拿了两片面包抹了奶酪，坐到他对面一边吃一边问：“你怎么不等我？”
庄涵没编出理由，把自己提前给他留的加了辣椒酱飘着红油的小馄饨推过去：“吃吧。”
两个人吃完早饭，去沙滩上沿着海岸线走。
温锦带了瓶防晒霜，拉着他涂涂抹抹。
阳光正好，他的手指沾着防晒霜摸上庄涵的脸颊，不轻不重地帮他抹匀。庄涵配合地略低下头看他，恰好帮他挡住了一点阳光，看他这样认真地替自己擦防晒霜，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温锦突然停手，讷讷道：“后悔了，就该让你这张帅脸晒黑。”
庄涵刚想回两句嘴，却瞥到他身后，忽地把人往自己怀里拉了一把。温锦的脑袋一下撞在他前胸，呼吸也喷洒上来，刚想问他发什么神经，却后知后觉听到自己身侧飞奔过去的两个小孩吵闹的声音。
扣在他腰侧的手松开了。
温锦后退了两步，庄涵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自在，微微皱了下眉说：“看路。”
“怎么看？”温锦跟他拌嘴，指了指脚下，“这是沙滩，哪里都是路好吧？”
庄涵突然说到：“你几时再给我编一个彩虹发绳”
“你现在头发也不长吧！”
“我用来收藏可以吧！好锦锦！”
温锦在撒娇攻势下败下来下“好，好，好！我回去就给你一根，家里有很多呢！”
“我要你亲手编的”
“好的，好的”
两个人在海滩边玩了一天，一起坐了次快艇。
温锦穿着昨晚在夜市上买的花衬衫，张开双臂拥抱海风，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笑着回头跟他说话：“原来海风这么舒服！你老家那边的海，跟这里一样吗？”他回复了几句，顿了顿。
［你想我晚上回你那里吗？］
温锦回得很快［还有事要说］
昨晚谈了一半，确实还有很多事没有说清楚。庄涵之前看过这个月的行程，马上他还要飞去北京录综艺，恐怕要年底才能回来，而有些话必得当面一件件聊明白才行。
男明星今天心情太好，进办公室的时候嘴角的弧度都下不来。
“今天心情不错？”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转了一下椅子，把桌子上的文件夹推到他面前，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笑着说，“看看，你的行程更新，还有几份商务合同。”
庄涵点点头，坐下去扫过几眼，拿起笔。
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是他的经纪人负责，但公司给他安排的经纪人实际上并不多插手他的事，这些东西都是温锦的姐姐亲自来做。
“公司现在的艺人青黄不接，你不是科班出身，我不能一下把你捧得太高，得慢慢来。”顿了顿，她又说道，“咱们俩家知根知底，你和温锦算是一起长大的，我也放心你。”
“明年下半年就会忙起来了，放心吧。”
“姐，我不急。”庄涵签完合同放下笔，拍了一下行程表，把文件都推了回去，抬眼看她。
叫完这声姐，他忽然想到点什么，神色有点拘谨，很懂事地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认真说：“我都听你的。”
“都听我的？”年轻的王总一抬眼，笑眯眯盯着他看，小声说，“你先把温锦哄高兴了再说吧。”
庄涵茫然地回望她。
“他肯理你了吗？”姐姐问。
何止理了，庄涵在心里说，面上点了点头。
“你别以为他是个多坦荡的人，越在乎才越别扭，假装避讳你呢。”姐姐喝了口茶，在热气氤氲里慢慢开口，“他要是真讨厌你，我还能把你签进公司，给他添堵吗？其实我分得清，他就是太在乎了，才会避着你，你要是给他哄好了，大概会比以前还要粘你些。”
庄涵默了几息，发觉全都被说中了，于是点点头答应：“我知道了，姐。”
从公司开车回去的时候，他顺路去打包了两份饭菜，赶在午饭前回去了。
温锦卧室的门虚掩着，人正坐在床上敲电脑，打一行删一行，神色纠结。比声音更能吸引他视线的是气味，温锦嗅了嗅，抬眼看见他，又低头瞥向他手里提着的饭菜。
“出来吃饭吧？温老师？”庄涵象征性地轻轻敲了敲他的门。
温锦没起身，叹了口气：“等我敲完辞职信。”
“辞职？”庄涵挑眉，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客厅的餐桌上，又回来坐在他床边，看向电脑里的内容，“为什么想辞职？昨天那件事不是你的问题。”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温锦坐直了，合上电脑，斟酌了一下语句，把心里的想法娓娓道来“其实不管怎么样，昨天的事我都有责任，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哪里论得到我来写辞职信，早就被辞退了。”
“平时大家已经很照顾我了，不能最后还要他们给我面子吧。”
“而且，或许我真的不太适合——”
太过为别人着想，太过得体。
庄涵看着他的脸，在心里又加了一句，只对我不得体。
也算是一种特殊吧，他还觉得挺幸福。
“没有不适合，”庄涵认真地说，“你天生就很适合照顾别人，不然为什么以前不管哪个老师，都喜欢让你带转学生。”
“但你知道为什么我刚回国的时候，就不赞同你去做幼师吗？”
温锦想起那时他确实露出过不赞同的神色，好奇地问：“家里替我打点得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想我去？”
“你照顾别人太多，照顾自己太少，适合不代表你就应该一直这样体贴别人。”庄涵想起以前的很多事，认真地说，“所以我偶尔觉得，你那样对我发发脾气还不错。”
温锦听得一愣一愣，心里暖暖的，又白他一眼：“我跟你发脾气，你还美上了是吧？”
庄涵忍不住笑，继续说：“我觉得你以前跟我一起打游戏的时候就挺好，你打射手，我就给你打红，满地图都是你的钱，随便吃，不用管别人。”
“手痒了。”温锦说，“来打游戏。”
“等会儿打。”庄涵拍了拍他的电脑，“先把事情说完。”
温锦瘫靠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温声说：“我觉得你说的对。”
“其实我就是有点累了，要照顾每一个小孩子，对每一个小孩子负责，但又做不到事无巨细，总会有意外发生。”他说着说着，偏过头碰碰他的手，问：“你是不希望我辞职吗？不是不赞同我做这个吗？”
“那是之前。”庄涵顺着他的手反握住，轻轻摩挲了几下，勾着他的手指说，“现在我觉得，你在那里挺开心的，不过如果累了，就不要勉强了。”
“好的，来打游戏。”温老师拿起了手机。
庄涵无奈地笑道：“等等。”
“还要说什么？”温老师不耐烦了。
“你——你不喜欢女生了吗？”庄涵小心地试探着，“就这样跟我在一起，想好了吗？我可是不会给你机会反悔的。”
温锦反问他：“那你呢？以前就没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庄涵直言，“我没喜欢过女生，也没喜欢过除了你以外的男生。”
“我也没喜欢过除了你以外的男生。”温锦说完，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又加了一句，“以后应该也不会，要是真分手了，我可能还是会和女生在一起吧？”
庄涵不说话了，直勾勾盯着他，像是想把他盯出两个洞来。
他挂脸的样子太明显，温锦打了个寒颤，赶紧找补：“不分手，不分手，我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喜欢上的是个男人，不会随便跟你分手的。”庄涵望着他半晌，说：“没事，要是你也能为我哭一场，就算赚了。”
温锦嘿嘿笑了两声，主动扬起脑袋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下巴：“给我打红呗？男明星？温老师想体验一下被别人照顾的感觉了。”
“先吃饭。”庄涵拒绝，看他嘟嘴，低头吻在他唇边，“男明星先照顾你吃饭。”
最后还是如温锦的愿，吃完饭，两个人打了一下午游戏。
温锦从射手玩到打野，玩累了就拿了个瑶挂在庄涵脑袋上当挂件，他放心庄涵的实力，根本不怕自己摆烂会影响输赢。
但庄涵的恶趣味起来了，把瑶丢入了敌圈中，而自己全身而退，温锦看着变黑的屏幕一口咬在庄涵的手上泄愤。庄涵看着手上的牙印“像一个小狗一样”
冬天天黑的很早，快到晚饭的时间，温锦终于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拍了拍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说：“不写了，明天就去幼儿园，我去和园长道个歉，好好谈一下看要不要辞职。”
庄涵点点头，望向窗外，这几年里他都很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彼此都有朋友、亲人，但好像还是在对方面前更加轻松一些。就像温锦唯独跟他在一起时，更喜欢成为被照顾的一方，他也更容易对温锦卸下防备，不必做那个万众瞩目的男明星。
“我们出去吃饭吧？”温锦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床上坐起来，目标明确，“走，温老师请你吃牛蛙。”
两个人穿衣服下楼，庄涵开车前把自己的行程表发给他，温锦坐在副驾驶，一边看一边和他说话。
夜色渐深，室内灯光柔和。温锦靠在庄涵肩头，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与心跳。庄涵将人轻轻搂进怀里，低头吻去他眉间的倦意。他们低声诉说着对未来的期许，从清晨的豆浆油条，到黄昏的落日余晖，每一句规划都藏着满满的眷恋。
第二天早上，比闹钟来的更早的是小助理的电话。
庄涵的手机开得是振动模式，在没有把温锦吵醒前挂掉了，回了几句微信发了地址，让小助理等会儿到门口不要敲门，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卧室关上了门。
小助理到门口的时候，庄涵刚刚洗漱完，正坐在餐桌前喝水，看到微信便起身去给他开门。
“哥，你什么时候搬的家啊？呐，给你早餐，喝杯咖啡消消肿，等会儿吃完了咱们就出发去机场了，得提前————”
小助理没说完话，因为看见庄涵竖起食指在唇上一瞬，然后指了指房门紧关的卧室，示意他小点声，有人在睡觉。
小助理脑袋轰的一声响，瞪大眼睛看他，又望了望这个陌生的江景大平层。庄涵今天早上的状态有点太好，懒洋洋挑着包子馅的样子很是餍足，小助理如临大敌般神情严肃，低声说：“哥，你谈恋爱得跟公司报备，谁啊？”
男明星漫不经心挑了几个包子出来放在碟子上，又从另一个纸袋里倒出来一个牛肉馅饼，跟豆浆放在一起，被移动到了桌子的另一边，明显是留给还在卧室睡觉的小妖精的。
小助理眼皮一跳，听见男明星不紧不慢道：“报备什么，公司就是他家的。”
小助理眼前一黑，看了眼卧室，又看了眼男明星，崩溃道：“哥，咱们这张脸，早晚能大红大紫，你怎么还……”
“啧。”
庄涵无语道：“温什么总，是温锦。”
“啊？不是，那……”小助理想了想，压低声音，苦口婆心，“王总知道吗？要是让王总知道了，一生气把你给雪藏了怎么办啊？”
庄涵听着好笑，一边喝咖啡一边悠悠道：“那我就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小助理还想说，庄涵摆了摆手，正色道：“王姐那边，之后我会和他一起去说的，先别声张。”
话题就此打住，吃过早饭后，男明星穿戴整齐出了门，估摸着时间温锦也该起床去幼儿园了，也不用担心早饭会凉，于是只在餐桌上给他留了个字条，叮嘱他今天戴一条围巾。
他出门没多久，卧室里温锦的闹钟也响了。
温锦迷糊了好一会儿，差点没又睡过去，挣扎着睁开眼睛看了眼表，发现快迟到了，立刻翻身爬了起来。这一起身，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尤其是腰上，酸痛得让他懵了好一会儿。
他低头看了看，发现两侧的腰上各有一块淡淡的痕迹。
温锦红着脸吭吭哧哧爬起来，胡乱穿了件毛衣，刚走没几步，一阵异样的感觉从腿间传来。
温老师撑在洗手台上望着镜子，思考是不是再请个假比较好。
急匆匆吃过餐桌上庄涵留下的早饭，看见他留的字条，温锦随便从架子上拿了条围巾戴好，便下楼去上班了。
今天天气确实冷，刚走出去门，一阵冷风就迎面而来。温锦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到幼儿园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门卫笑呵呵看着他过来：“今天温老师难得迟到啊，天这么冷，赶紧进去吧。”
温锦半张脸都遮在围巾里，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天，温锦在幼儿园里纠结了许久。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容，让他舍不得离开。直到下班，把孩子们一个个送走后，他才走进园长的办公室。
园长刚准备下班，已经穿好了外套，看到他进来，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来：“温老师，你来，正好我这几天也有事跟你提呢。”
温锦一阵心虚，恭敬地鞠了个躬：“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害，这不是好在没事，皆大欢喜吗？”
“我——我——”
“温老师，是这样，昨天我想了想，年后你也别做主班老师了，来做教务吧？”园长把一份白纸黑字的合同递到他面前，显然是已经准备好的，语气和善地说，“做带班老师呢比较辛苦，但你的能力也完全可以胜任其他工作，教务这边正好也缺人手，你考虑转过来帮帮陈主任吗？”
从主班老师到教务，显然是不降反升，也不需要谨小慎微地担心哪里做的不好。
温锦接过合同，心里更不是滋味。
似乎是看出他的表情不对，园长补充道：“其实你刚来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打算，现在正好是一个契机。当然，还是看你自己了。”
温锦仔细看了眼合同内容，拿起笔，签了。
他的不管怎么样，他的身份继续做主班老师，或许会引发各种各样的问题，转去教务处，多少都安全一点，对双方都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