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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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姜葵回答。
说完这句她就不再回答叶医生的问题，叶医生走后，姜葵关掉空调，躺在地上睡了个午觉。这些天她都是这样，人走后关掉空调，等陈青还有半小时到家的时候，再打开。
睡醒后，姜葵冲了个澡，拿上柜子上的钥匙掐着时间点在陈青工作的地方，远远地看着。
这家店离家很近，此刻后厨大门大开，里面比外面还要热，热风缓缓往里面吹。陈青刷着一个又一个火锅大锅，好像永远也洗不完，没有尽头。
姜葵站在门口看了不知道多久。
那些人什么东西都丢给他洗，连前厅的毛巾都要他洗，时不时还有些讥讽的声音。姜葵站在门外听到清清楚楚。
“唉，你真断了一整条左腿啊？”
“这穿着假肢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吗？假肢多少钱？很贵吧？”
“你有女人吗？你这样有人愿意跟着你吗？”
“你在床上能行吗？”
陈青没有回答，随着他们说的话越来越低俗、龌龊，姜葵站在门后看着陈青弯曲的腰，流下了眼泪。
他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委屈、羞辱，却什么都没和她说。
不知过了多久，陈青终于洗完。
他拖着垃圾桶从后门倒垃圾，看见姜葵在这愣了下。他走过去问：“怎么了？”
“没事，”姜葵轻声说，“就是想你了。”
陈青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可低头看到自己油腻、粗糙的双手，以及身上的汗臭味、油烟味，他收回了手。
“倒完垃圾我就下班了，一起回去。”陈青说。
姜葵点点头。
有个厨师坐在后门抽烟，他吹了声口哨，轻佻地说：“这你女人？长得挺不错。”
陈青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被那眼神吓得一激灵，恶狠狠地，像是要杀了他。
陈青转过身，将垃圾桶躺在地上，然后拎着垃圾袋把里面垃圾拖出来，垃圾又臭、又重，袋子破了往外漏着汤汁。垃圾太重，姜葵和他一块把垃圾扔了进去。
陈青让她等下，拖着垃圾桶进去。
姜葵站在门外死死盯着刚刚那个冒犯了她的厨师，那厨师被她看的心里发毛，骂了句神经病，走进了店内。
后门有个水龙头，水很小，陈青换了衣服，手里挤着两泵洗手液，他拉过姜葵的手，在水流下仔细洗着。
他可以是脏的，姜葵不行。
洗完手，陈青早有准备似得，拿出纸巾擦干两人手上的水珠。
天色渐晚，空中最后一抹晚霞消失。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边有小摊买冰淇淋球，一个甜筒上放三个冰淇淋球，味道自选，两块一个。
陈青站在旁边付钱，“想要什么味道？”
姜葵说：“草莓、芒果、巧克力，谢谢。”
姜葵拿着甜筒和陈青走在街边，天气很热，她担心冰淇淋化掉，一直埋头吃着，右手也向陈青靠拢，试探着牵手，然后紧紧握住。
“喜欢哪个味道？”姜葵递到陈青嘴边，让他咬一口。
陈青低头咬了一口：“巧克力。”
姜葵笑了。
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慢慢回家，身影在月光下拉的又长又远。
冲完澡出来，陈青将头发上的水甩了甩，“要不要吃饭？”
火锅店伙食不好，陈青下班回来经常会再做一餐。
姜葵摇了摇头：“太热，吃不下。”
她不想吃，陈青也不开火随便拿了个面包啃着。
姜葵倒了杯冰水给他，“你别去那了，好不好？”
“为什么？”陈青停下。
姜葵趴在座子上，捏着他的修长的手指，一个个关节捏下去，“不想让你去。”
陈青摊开手，任由她来回捏着。
“不去行不行？”姜葵声音小小的，像是哀求。
她不想陈青遭受那些人的羞辱。
陈青没有回答行与不行，好与不好，只是站起身搂紧了她。
姜葵常常迷恋着这种拥抱，有时候甚至变成一种渴求，这比亲吻、性，让她觉得更有安全感。他们经常拥抱，几乎每天都会抱很久。
叶医生的心理咨询进展并不顺利，姜葵又陷入了，除了陈青不和任何人说话的情况。
叶医生给她带来了每天需要吃的药，她不想吃，但她知道药很贵。
苦涩的药片在嘴里化开，像过往的人生。
陈青吻上她的嘴唇，轻柔、缓慢，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直到她呼吸不上来，躺在他身边大口喘气，嘴里苦涩的味道被代替，取而代之的是香甜的奶糖。
“如果他找到我怎么办。”姜葵贪婪地呼吸他身上的气味，迷恋他的体温。
陈青明白她说的是姜国磊，低声说：“那我们就再逃走。”
逃亡去远方，多么美好。
她最近的状态越来越低迷，高中的课本也学不下去，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一直躺在床上昏睡。
疲惫、麻木、痛苦、困倦占据她的大脑。
有时候她都在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灵魂。
次日晚上吃饭，姜葵看见陈青胳膊内侧多了两个针管扎的针眼，她摸了摸，“这里怎么了？”
“不小心磕到了。”
他在撒谎，姜葵看着这两个针眼都在血管位置，她说：“疼不疼？”
“不疼。”
直到几天后，姜葵又看到他右胳膊上有新的针眼，她拽着他的胳膊颤抖着嗓音问：“这也是磕到的？”
陈青没有说话，低头看着她的头顶。
“你在卖血是不是？”姜葵抬起头，眼泪汪汪。
没有回答。
“卖血买了几次？”姜葵问。
没有回答。
姜葵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冲他哭喊：“什么狗屁心理医生？什么药我早就受够了！我如果知道现在穷的要去你卖血，我一开始就不会吃。”
陈青还是没有说话，任凭姜葵发泄着她的怒气。
有时候不说话比说话还要让人愤怒，沉默更让人难以接受。
姜葵从床垫底下摸出刀片，“到底几次？”
陈青看着她往外渗血的脖颈，倒吸了一口冷气，白皙的脖颈衬得鲜血更加鲜艳夺目，他夺走她手里的刀片，认命般：“三次。”
他将夺走的刀片扔在地上，拿出医药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给她脖颈上的伤口消毒。
棉球蘸着黄色的碘伏在皮肤四处擦拭，姜葵死死掐着陈青胳膊上的肉，陈青没有一丝疼痛，继续给她处理伤口。
陈青这些年打拳虽然挣不少，但被拳场每次扣掉一半，加上后来搬家、住院、假肢，陆陆续续砸进去不少钱，葛辰卓越的钱还完后，他身上已经没钱了。可病得治，他希望姜葵和从前一样快乐。
房东的电话一直轰炸他的电话，说再交不出房租就滚出去走人。这个房子虽然小，但是很贵，加上水电费和开空调，一个月两千多。
陈青洗碗的工资交完这些，根本就不够生活了，要不是葛辰、卓越经常给他们寄东西，两人饿死在这屋子里都有可能。
走投无路之下，陈青只好去了医院抽血。
“我不想吃药了。”姜葵的泪水浸湿他的背心。
“好。”
“你不要去卖血了。”
“好。”
“我想工作。”
“好。”
陈青给她伤口处贴上纱布，“那你也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好。”
陈青把所有刀具收起来后，姜葵还是找到了刀片，她不划在手腕，而是在整条胳膊的内侧，只再上面划，两人如果不做点亲密的事情，基本发现不了。陈青晚上搂着她，手指碰到一处处凸起，轻轻将袖子拉上去，才看见纵横交错的伤口，有些再往外渗血，有些则已经结疤。
那天，他哭了一整晚。
陈青跳槽去了酒吧，帮人处理摆平一些闹事的，虽然他少了一条腿，但老板听说他以前是打拳击的，对他很放心。酒吧工资很高，愿意给他一周一结算。
两人的经济情况才有所缓和。
功夫不负有心人，姜葵在家附近找到一份买衣服的工作，下班时间很早，下班后她偶尔会在酒吧后台等陈青下班。安保都知道她是陈青女朋友，没人招惹她。他让她别来这里，鱼龙混杂。可她一撒娇说她想他，他就没了办法。
“又来等青哥啊？”调酒师冲她眨了眨眼。
姜葵点点头，吃着袋子里的糯米糍。
“这么干也不担心噎着，”调酒师笑了笑，“我给你调杯果汁。”
姜葵摇了摇头，调酒师全当没看见，自顾自榨了杯西瓜汁，放上吸管推到她面前。
姜葵没喝。
“我又不会往里面放什么，”调酒师撇撇嘴，“好伤心哦～”
姜葵被他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陈青走进后台休息，看见姜葵面前放了杯西瓜汁，蹲起来闻了闻：“没事，喝吧。”
姜葵这才喝了起来。
调酒师看到这一幕无语地翻了翻眼，“太受伤了我，我刚失恋，你俩就这么虐单身狗。”说完气冲冲走到前面给客人调酒去了。
姜葵喝了半杯喝不下，递给陈青：“他刚被甩啊？”
“对啊，”陈青点点头，“还受了点刺激，那人出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