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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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房间，修长的指节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窗外是庄园的夜景，远处山影如蛰伏的兽脊，灯火如星辰般散落。他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嘴角却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宋医生，休息得如何？”
宋清越坐在真皮沙发上，身上换了一件剪裁考究的羊绒衫和长裤，尺寸分毫不差。桌上摆着热茶和点心，精致得像高级酒店的客房服务。可她知道，这不是招待，而是某种更隐晦的拘禁。
“还行。”她盯着陈恪，“林先生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取出，暂时脱离危险。”陈恪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疏离，“事实上，林先生中途醒过一次，第一句话就是确认您的安全。”
宋清越愣了一下。
陈恪观察着她的反应，继续道：“他明确指示，您是他的恩人，任何人不得怠慢。”他顿了顿，唇角微扬，“当然，我们本就不会怠慢。”
可他的眼神告诉宋清越，事情没那么简单。
“所以，”宋清越直视他，“我现在能走了吗？”
陈恪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一个天真的问题。他缓步走近，在对面坐下，姿态优雅得像在谈判桌上。
“宋医生，您救了林先生，我们自然感激。但您也知道，昨晚的事情……并不简单。”他十指交叉，语气温和，“追杀林先生的人，不是普通仇家。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目击者，尤其是您这样直接介入的人。”
宋清越冷笑：“所以这是保护，还是软禁？”
“礼数。”陈恪纠正道，笑容不变，“只是确保您的安全。”
他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宋清越的脸。
“说起来，您昨晚的反应很专业，”陈恪忽然道，“驾驶技术，甚至……”他顿了顿，“开枪的手法。”
宋清越后背一凉。他在试探。
“赛车俱乐部的驾驶训练，至于开枪——”宋清越扯了扯嘴角，“小时候玩过玩具枪，昨晚纯粹是狗急跳墙。”
陈恪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但他没放过她。
“您毕业于中大医学院？”陈恪问。
“对。”宋清越回答。
“急诊外科，五年资历。”陈恪像在背诵资料，“在校期间拿过三次奖学金，还参加过无国界医生的短期项目。”
宋清越盯着他，手指微微收紧。他查过她，而且查得很彻底。
“陈秘书，”宋清越冷笑，“你们效率真高。”
“职责所在。”陈恪微笑，“毕竟，林先生的安危，不容任何风险。”
空气凝固了一瞬。
陈恪忽然换了个话题：“您大学时，解剖课是在老校区上的吧？”
“是。”宋清越皱眉。
“听说那里的标本室闹鬼？”陈恪语气轻松。
宋清越皱眉：“医学院的经典谣言而已。”
陈恪笑了，像是印证了什么，终于向后靠进沙发里。
“宋医生，别紧张。”他语气轻松了些，“只是闲聊。”
可宋清越知道，这不是闲聊。他刚才问的所有问题，都是在确认她的身份是否真实，她的经历是否有漏洞。而现在，他似乎暂时满意了。
“林先生醒来后，会亲自向您道谢。”陈恪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袖口，“在此之前，请您安心休息。庄园内您可以自由活动，但为了安全，暂时不要离开。”
自由活动？宋清越扫了眼门口那两个沉默的保镖，心里冷笑。
陈恪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微微一笑：“宋医生，您救了林先生，我们不会亏待您。但——”他镜片后的目光冷了半分，“也希望您理解，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门无声地关上，只留下宋清越和那杯已经凉透的茶。
窗外，夜色如墨，庄园的灯火依旧辉煌。
而她，成了这座华丽牢笼里最尊贵的囚徒。
“我真的只是路过。”宋清越的声音在陈恪背后响起。
陈恪的脚步在门口微微一顿。
他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审视着她，嘴角仍挂着那抹滴水不漏的微笑。
“宋医生，”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您知道吗？在这座城市里，能‘恰好’路过林先生遇袭现场的人，实在不多。”
宋清越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凌晨两点，我刚下手术台，开车兜风散心，看见一辆车扎进绿化带，下去查看——这很难理解吗？”
陈恪轻轻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理论上，不难。”他缓步走回来，皮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但现实往往比理论复杂。”
宋清越冷笑：“所以你觉得我是谁？杀手？卧底？还是仇家派来的？”
陈恪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滑动几下，然后递给宋清越。
屏幕上是一段监控录像——凌晨的环线公路，宋清越的跑车缓缓驶过，随后减速、停下，她下车走向那辆扎进绿化带的奔驰。
“您看，”陈恪语气平静，“您的行为确实符合‘见义勇为’的逻辑。”
宋清越抬头看他：“那你还怀疑什么？”
陈恪收回手机，唇角微扬：“我只是好奇，宋医生，您在看到一车浑身枪伤的男人后，第一反应不是报警，而是亲自驾车带他们逃离枪战——这种胆识，不像普通医生。”
宋清越沉默了一瞬。
“我当时吓懵了。”她缓缓道，“子弹打在车上，后面三辆车明显是追杀他们的，我要是留在原地，他们一定会灭口。”
陈恪轻轻点头，像是接受这个解释，又像是仍在衡量真假。
“您说得对。”陈恪忽然笑了，语气轻松了些，“换作是我，大概也会这么做。”
可宋清越知道，他根本没信。
“陈秘书，”宋清越直视他，“如果我真的有问题，昨晚有的是机会对林先生下手。”
陈恪微微眯眼，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分量。
片刻后，他忽然换了个话题：“您喜欢云南？”
宋清越一愣：“什么？”
“您的社交账号上，有不少自驾游的照片。”陈恪微笑，“去年十月，您去了香格里拉？”
宋清越盯着他，后背发凉。他们连她的私人社交账号都翻遍了。
“对。”宋清越冷冷道，“怎么，自驾游也犯法？”
“当然不。”陈恪轻笑，“只是确认一下，您确实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讽刺至极。
宋清越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陈秘书，你们查也查了，问也问了，什么时候能让我回家？”
陈恪摇头，语气遗憾：“恐怕暂时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追杀林先生的人，已经知道您的存在了。”陈恪轻声道，“您现在出去，会很危险。”
宋清越攥紧拳头：“所以你们打算“留”我多久？”
“不会太久。”陈恪微笑，“等林先生醒了，他会亲自决定。”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宋清越站在原地，胸口起伏。
窗外，晨光微亮，庄园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而她，一个“恰好路过”的倒霉鬼，被困在了这场权势与血腥的游戏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