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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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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长安城被一个惊人的消息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王五那厮真发财了！"
"什么？那个醉醺醺的乞丐？"
"可不是！昨儿夜里在西城墙根下挖到了前朝宝藏！"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据说王五昨夜醉酒后，迷迷糊糊走到西城墙根下小解，无意中发现一块松动的砖石。撬开后，里面竟藏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装满了前朝的金叶子。
无忧听到这消息时，正在院子里喂阿福吃早饭剩下的馒头屑。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仰头看向正在晾晒草药的宁长安："长安哥哥，那个人真的发财了！"
宁长安轻轻抖落草药上的露珠，神色如常："嗯。"
"那他失去的珍贵之物是什么呀？"无忧好奇地问。
宁长安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西市方向："很快会知道。"
日上三竿，宁长安带着无忧和阿福再次来到西市口。今日围观的人比昨天多了数倍，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
王五迟迟未现身。就在人群开始骚动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只见王五被一群乞丐簇拥着走来，身上破旧的衣衫换成了崭新的绸缎，腰间挂着一串明晃晃的金叶子，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让开让开！"王五粗鲁地推开人群，满脸红光，"神算子呢？老子来磕头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露出坐在槐树下的宁长安。他白衣胜雪，与王五的暴发户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王五大步走到宁长安面前，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宁先生，我王五有眼不识泰山！您真是活神仙！"
无忧惊讶地捂住小嘴。阿福警惕地盯着王五腰间晃动的金叶子。
宁长安淡然道："卦金三个铜板。"
王五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叶子："这些都给您！"
"规矩不可破。"宁长安看都没看那些金叶子。
王五讪讪地收回手，从腰间摸出三个铜板放在白布上。宁长安这才微微颔首。
"宁先生！"王五突然压低声音，"您昨天说我还会失去更珍贵的东西...能不能指点一二？我愿重金酬谢！"
宁长安抬眸看他："已经失去了。"
王五一怔："什么？"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挤到前面，为首的正是王五昔日的把兄弟赵六。
"王五！"赵六怒喝，"你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昨夜哥几个问你借两片金叶子给老吴头治病，你连门都不让进！"
王五脸色一变："我...我那是..."
"忘恩负义的东西！"另一个乞丐啐了一口，"去年冬天你病得快死，是老吴头把最后一件棉袄当了给你抓药！"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看向王五的眼神从羡慕变成了鄙夷。
王五面红耳赤："你们...你们这是嫉妒！"
"从今往后，西市丐帮没你这号人！"赵六冷冷地说完，带着一众乞丐转身离去。
王五呆立原地，脸上的得意之色荡然无存。他低头看着腰间晃动的金叶子，突然觉得它们发出的声音刺耳至极。
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大了。
"活该！有钱就忘本！"
"宁先生真是神了，说他会失去珍贵之物，原来是失去了朋友..."
"钱财易得，真心难求啊！"
王五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突然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宁先生，求您指点，我该怎么办？"
宁长安收起铜钱："因果自担。"
说完，他起身欲走。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急匆匆挤进人群："宁先生留步！"
男子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憔悴，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一看就是多日未眠。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手里捧着沉甸甸的礼盒。
"是宋清河！"有人认出了他，"宋氏绸缎庄的老板！"
宋清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宁长安面前，深深一揖："宁先生，久闻大名，今日特来求卦！"
宁长安看了他一眼："何事？"
宋清河眼圈一红："犬子...犬子三日前突发急症去了...才七岁啊..."他声音哽咽，"内人悲痛欲绝，已三日水米不进。求先生算算，犬子在那边可好？"
人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等待。无忧不自觉抓紧了宁长安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同情。
宁长安沉默片刻，取出龟壳和铜钱。铜钱在龟壳中摇晃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哗啦"一声，铜钱落在白布上。宁长安凝视片刻，眉头微蹙。
"如何？"宋清河紧张地问。
宁长安缓缓道："七日之内，令郎将死而复生。"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死而复生？怎么可能！"
"宋家小公子我亲眼看见入殓的..."
"宁先生这次怕是算错了吧？"
宋清河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深深一揖："若真如先生所言，宋某愿奉上半数家财！"
宁长安已经收起铜钱："不必。卦金已足。"
他转身欲走，宋清河急忙拦住："先生留步！这...这'死而复生'究竟是何意？犬子明明已经..."
"七日便知。"宁长安轻轻拨开他的手，带着无忧和阿福离开了嘈杂的人群。
回程路上，无忧小跑着才能跟上宁长安的步伐："长安哥哥，那个小哥哥真的能活过来吗？"
宁长安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路过东市时，无忧突然拽住宁长安的袖子："长安哥哥，你看！"
一只灰白色的鸽子蜷缩在路边，翅膀似乎受了伤，正无助地扑腾着。阿福已经凑过去，用鼻子轻轻嗅了嗅。
宁长安驻足观望。无忧已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鸽子："它受伤了...我们能带它回家吗？"
鸽子在无忧手心微微发抖，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无忧轻轻抚摸它的羽毛，小声安慰："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宁长安看着无忧充满怜悯的小脸，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回到小院，无忧立刻忙碌起来。她找来个竹篮，铺上柔软的布，做成临时鸟窝。宁长安取来金疮药，指导无忧如何为鸽子包扎受伤的翅膀。
"要轻一点..."宁长安握着无忧的小手示范，"这样...对。"
无忧认真地学着，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阿福趴在旁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仿佛在监督小主人的工作。
"长安哥哥，它能好吗？"无忧担忧地问。
宁长安检查了一下鸽子的伤势："三日便可飞翔。"
无忧开心地笑了，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喜悦。她轻轻抚摸着鸽子的羽毛："你要快快好起来哦..."
夕阳西下，将小院染成金色。宁长安站在屋檐下，看着无忧细心地喂鸽子喝水。阿福温顺地趴在她脚边，尾巴轻轻扫着地面。
宋家小公子"死而复生"的卦象在他脑海中盘旋。天机不可轻泄，但他知道，七日后，长安城又将掀起一阵波澜。
鸽子突然扑腾了一下，无忧惊喜地叫道："长安哥哥，它动了！它动了！"
宁长安嘴角微微上扬。在这个平凡的傍晚，小院里的温暖似乎暂时驱散了他眼中常驻的清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