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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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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歌转过头去，看到那意料之外的人。他还是自己印象中的样子，简单的夹克外套搭配工装长裤，五官卓然，只是身前的相机换成了一块工牌。
季子歌蘧然低呼：“顾程延！”
对方也笑了起来，眉眼长相中自带的冷漠疏离瞬间化掉：“季子歌。”然后他转身指了指后边的常温货架，“过来的时候看到那边还有乌龙茶，不介意常温的话可以拿那边的。”
季子歌点头应下，却没马上去拿，而是跟着对方在这冷柜前又徘徊了一会儿，拿了两个饭团。
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记得他的偏好。感动之余，旅行过后就被他好好收拾起来的那些情愫，一下又跳到了跟前，让他想起了旅行时的那一份份小小的悸动。
他此刻的感觉就有点像收到大海照片的那个晚上，感觉自己正被对方的温柔地照顾着。不得不承认，他有些贪恋这份温柔。
他找了话题跟对方闲聊：“顾老师这是刚下班？”
“还在加班，他们明天要发稿子，得配合着处理一些图片。我就下来喘口气，马上又得上去了。”顾程延耸了耸肩，从冷柜里拿了瓶酸奶。
“真是辛苦了。你们上班都这么忙吗？”
两人朝门口的自助结账机走去，路过常温货架时季子歌拿了瓶乌龙茶。邱小玉他们还在零食那排货架里挑选着。
顾程延拿了盒货架上的泡面：“也没有。最近杂志社在做专题，又赶上有例行内容要发布，就会忙一点。”
“这样……”季子歌正想着要再聊点什么，脑袋中突然就冒出了了北苗的那句“主动出击”，嘴巴就先脑子一步秃噜了一句，“照片……”但刚起个头他就反应过来打算闭嘴了。
顾程延倒是接住了他的话茬：“周末整理了发给你，这两周公司的事太忙，还没来得及处理工作以外的东西，抱歉。”
季子歌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没关系的，我就随便说说而已，还是工作为重工作为重。”
两人在结账机刷着商品条码，谁都没有再挑起话头，等两人各自扫完付款码，站到了门口，季子歌才说：“我这等会他们，顾老师你不用管我，要忙的话你就去吧。”
“嗯，那我就先上去了，回头联系。”谁知顾程延刚打算走，邱小玉他们就迎面出来。
北苗和邱小玉挂着姨母笑朝他们行注目礼，徐林晚毫无察觉地走到了他俩中间与季子歌并肩站着。
“晚上好。”顾程延停下脚步，大方地和他们打招呼。
北苗嘴角压不住：“你好，你好。子歌你不给我们介绍下人帅哥呀。”
季子歌反应过来，赶忙开口：“顾程延，旅行时候认识的朋友，和你们提过的。”然后又反过来给顾程延介绍：“北苗、邱小玉、徐林晚，我们大学一起小组作业的。”
“你就是G老师？”邱小玉感到惊讶，没想到这么出其不意的就网友见面了。
“小玉老师好。”
“好好好，有机会再一起合作。”
之后几人又客套寒暄了好一会儿才散去。顾程延喝着酸奶回了公司。
那晚之后，北苗她们就都知晓了传说中摄影师的真容，但意外的，北苗的cp脑却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用北苗的话说就是，磕他俩cp是一回事，看他俩搞cp又是另一回事。之前对方只存在于网络，但现在却切实地出现在了身边，她突然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种老父亲看女婿的感觉，戴起了审视的眼镜去看对方。
季子歌哭笑不得。但他明确的知道两人之间横着一条“朋友”的界限，他还并不打算逾越。
周日的时候，小玉把外包第二批镜头发了过来，他开包一看，直接呼吸一滞。
这次给到他们一共七个镜头，居然有四个都是是群戏。人物轮廓虽然不算太复杂，但身上小设计不少，导致色线很多，而且每个镜头角色都很多，分了个六七层，一层还不止一个角色。
怪不得价格给得比平时高呢，神仙甲方都是假象。
他和小玉商量着分了包，他拿了三卡群戏，小玉负责剩下的一卡比较复杂的群戏和三卡简单镜头。
工作量不少，他只能赶紧开工。
一直忙到晚上他被一通家里的电话打断，画笔才停了下来。
“吃饭没有啦？”电话那边是老妈方酥娇。
“吃过了吃过了，”季子歌边听着电话边打开了冰箱，里面有个前天买的饭团，“吃的饭团。”
“又是外面买的啦？外面买东西你得看好卫不卫生啊，不卫生的东西要少吃知道吗？”
“知道的知道的，小命比较重要我还是知道的！”季子歌把手机设置成免提，从冰箱里拿了瓶养乐多开了，一口半瓶。
“哎，好。那个，你五一回不回来的啦？”
“回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季子歌把通话界面收上去，开了外卖软件开始点外卖。
那边静了一瞬：“你要不十一再回来呗。楼下赵阿姨他们说五一时候想一起自驾出游。”
“啊——”季子歌仰着头倒了两下养乐多的瓶子，“不带我玩呀？”
“你飞机折腾来回就要两天，还剩三天我们不好玩的呀。而且我们一群中年人，就你一个小年轻，没意思的啦。你要想玩你找个朋友一起去玩嘛，趁着假期多出去社交社交，别整天窝在屋里，人都要窝呆掉的……”
“好啦好啦。知道的知道的，你们玩得开心啊！”季子歌把养乐多空瓶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到客厅摊在了沙发上，继续纠结着晚上吃什么。
“你在外面自己照顾好自己啊，别老躺着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季子歌下意识坐起来：“没躺着玩……”
“行，那就这样啊，先挂了。”
最后他坐着下单了份麦麦。然后退出软件打开了微博。
Light下午时候发了一组新的照片。
是好些个体量不大，却又极具特色的建筑体。它们的边角处都带有同一体系的导向标识，但本身却又毫无联系：从材料到建筑语言都各有千秋。
季子歌斜靠在沙发上，一张张翻看那几张照片。
午后的阳光下，建筑静伫一片绿意间，照片用了一个冷调，却将它们呈现出一种惬意的温暖。
他又一下躺到了沙发上。
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半个月前，那段旅行的时光。
那晚送完顾程延后，周小喆载着他到了家常去的居民区饭店。对方一路都很健谈，跟他聊旅行，聊艺术，最后居然还聊起了动漫。他俩愉快搭着话，对于新朋友的距离感也渐渐消失。
之后周小喆还给他看了下午时候和顾程延去景点参观时拍的照片。
那是一座围绕建筑展开的公园。
当初岚云市里邀请了十几位建筑师过来，分别用各自的建筑语言来设计了各种功能的房子，最后形成一个小小的休闲社区。
眼前light的照片内容和周小喆给他看的那些很像，但后者拍的明显就是游客照，很多路人不说，还有不少顾程延就站在前面举着手机也在拍照的。
他当初是一边看着照片，周小喆一边给他讲公园的事情，他才觉得这地方值得一去。
但现在light的照片却是所有的景色和建筑都相辅相成，建筑的特别和美感被格外突出，游客在其中都成了点缀。
画面好像一下将他拎到了一片静逸之地，仿佛世俗急退，身边只剩对美的敬畏和向往。
这就是摄影师的魔力吧，他想。
明明是同一片景色，呈现出来的气质却如此大相径庭。
也不知道顾程延镜头下的这片风景又会呈现何种样子。
他照例给这条微博点了赞，又在下面评论起来：【您就是掌管建筑之美的神！请一定不要吝啬您的神力！多多发图多多发图多多发图！】
然后他才发现顾程延不久前有找过他，给他发来了之前没给他传过的岚云的照片。他当时闷头作画，没有注意到。
他赶紧解释了一声，回到电脑前点了压缩包的下载。
顾程延倒是回得挺快。
【G：没关系，但记得先把晚饭吃了。】
【咕咕咕：好！我叫了麦麦！】
【G：嗯。】
解了压缩包，季子歌开始一张张翻看照片。
从他们在美术馆的相遇开始，一直到离开留霞岛的船上，每一个画面都多少带着点作品感，不像随意就摁下的快门。
照片中大部分都是一些景色，自己偶尔会出现在其中，还有几张就是以他为主体的人像照片，拍得都很生动。
照片其实并不多，一共就十二张。旅行时他就注意到了，除工作外，顾程延举起相机的频率并不高。
【咕咕咕：顾老师拍照技术超绝！景色拍得比当时看到的都美！】
【G：谢谢，过奖了】。
然后又马上跟来了另一个压缩包。
【G：这个是胶片机拍的，才刚处理完。】
季子歌赶紧解压来看。
一 共六张：一张是他在斑驳树影下逗猫；一张是他在海边伴着海浪；一张是他在霓虹之下微笑；一张是他在教堂前摁下的快门；一张是他在悬崖上陷在粼光之中；最后一张是他在夕阳之下与顾程延的合影。
每一张照片都是关于他。
他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张照片上无法移开。他被夕阳映红了脸，正抬眼看着顾程延，嘴角带笑，眼中满是倾慕，就连风都在替他呐喊，将发丝吹向了对方。
他怕是继续骗自己了，那条“朋友”的界限他是真想一脚踏过的。
季子歌内心澎湃，十分想要抓住些什么，表达些什么。
他流程性地先将照片夸赞了一通，但又一个电话过来打断了他。
“您好，这边是麦麦，您点的蛋挞今日已经售罄了，请问给您换成派可以吗？”
他考虑了一会儿：“……不好意思，蛋挞我这边申请退款可以吗？”
“当然可以，请问还有什么别的需求吗？”
“额，没有了。”
“好的，那祝您用餐愉快。再见。”
季子歌看着两人的对话框，删删减减，最后从新打了段话。
【咕咕咕：顾老师知不知道这市里有哪家好一点的照片冲洗店吗？】
【G：市面上很多照相馆都已经是数字印刷了，你是希望真正冲洗出来还是可以接受数字印刷？】
【咕咕咕：……真正冲洗的店还有吗？你知道在哪吗？】
【G：我家有暗房，我可以给你洗出来，想要几寸的照片？】
【咕咕咕：？！！！】
【咕咕咕：这也是可以自己操作的吗？】
【G：嗯。】
顾程延在电脑前失笑，顺手拿起手边扫描完的胶卷，对上聊天框的空白处。胶片反转的色彩显得季子歌有些好笑。但聊天框的后面，却是同一张他刚校完色的笑脸，眸光璀璨，面容清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