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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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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月交接的时候，许多艺术院校的毕业大展如期而至。
由于徐林晚会开车出来，而学校周边又不好停车，季子歌他们就约在了学校附近美食街上的一家咖啡店见面。
季子歌赴约之前先带着那十盒药膏去了趟花店，最后抱了两捧花出来，一捧是塞满了药膏的花束，另一捧是他和邱小玉、徐林晚一起订给北苗的，巨大一捧。
当他拿着两束花出现在咖啡店门口时，引来了不少目光。
其他三人已经落座了片刻，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北苗热情地站起来唤他。
他走过去将两束花塞到北苗手上：“毕业快乐！”
北苗大笑着让朋友们给自己与花束拍照：“这药膏花我高低得发条朋友圈！而且还单独发，包够面的！”
几分钟后拍照仪式结束，北苗这才安排道：“走吧，我们先去动画系的展映厅，准备轮到我片子放映了。”
几人便拎着打包好的饮品纷纷起身。
这条从美食街到传媒学院的路是他们曾经每天都会信步往来的地方。
道路两旁的香樟仍和曾经一样密密地遮挡着天空，阳光在树冠上过了筛，细细地洒下来。
初夏中午的温度其实不低，但树下的行人却仍感舒适。
四人一起走在这熟悉的路上，仿佛又回到当初。
“这像不像我们毕业展那会儿，吃了午饭又一起回展厅值班一样？”邱小玉看了看身边的朋友，大家的站位竟和三年前一样，甚至季子歌和北苗的手上都还各自抱着捧花。
“季导，我们投奖的资料准备怎么样了？”北苗从花束后面歪头去看季子歌，说起了和三年前一样的话。
季子歌反应了一下，收起了轻松的表情，切换到当初的情绪，也接起话来：“文本材料差不多了，英文版翻译你们谁来？我来不了了。徐子那边节展上要的各种格式文件导完了吗？”
“已经按照小玉列的表格一一导出了。我回去再查一遍。”
北苗回忆了一下曾经的对话内容，说道：“要翻译的文件都发我，我这一个臭皮匠顶三分之一个诸葛亮，应该能应付。”
邱小玉忍俊不禁，笑了两声才道：“有个动画节的截止时间在下周，你们弄好了赶紧发我，我给你们投出去。”
四人沉默了一阵，北苗转回头对三人说：“后面该谁接话来着？”
“不是你要吐槽新对接到的外包卡吗？”季子歌歪头看她。
北苗赶紧反驳：“是吗？我怎么记得好像应该到你发言了？”
徐林晚走在最后面，默默地说：“应该是蒋博林出场了，他在校门等北苗。”
前面几人的步伐同时停下。
徐林晚多迈了两步，又退回去。
邱小玉回头看了眼徐林晚：“好了，这扒跳过。”
动画毕设作品的放映厅就在他们系里，是教学楼底下的一个影院厅，平时就用来开会和放映影片。
放映厅外的一节宽敞的走道，被临时装扮成了展映室的前厅，每个在里面放映的作品的海报都被一一挂在了这里。
海报下的地板上或多或少都搁着花束礼物，是亲友对毕业生的祝福。
季子歌把自己抱着的那一大捧花放到北苗片子的海报下面，转回头对北苗说：“毕业快乐！我们仨一起送你的。”
“谢谢，一起合张影吧，这片子你们也有参与！”说着，她就找了影厅门口值班在给入场观众发放排片表的同学。
几人分别站在海报左右，仿佛与三年前的影像重叠。
但这次导演的c位上站着的人从季子歌变成了北苗，给他们拍照的人也不再是蒋博林，一切都不会重现。
留影结束后，北苗就带着朋友们进场。
几人在放映厅里坐了两个多小时，把放映的片子都看了一遍，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快四点。
北苗收到了一条刚发过来的消息，是蒋博林。
她还没来得及点开查看，一走出放映厅，就看到蒋博林拿着鲜花站在她的那张海报前收了手机看过来。
北苗一脸无语，没什么兴致：“表哥。”
季子歌面无表情，视线撇开了一些。
蒋博林挂起了笑容朝他们走来，“表妹，毕业快乐。”说着就把带来的捧花送给了北苗。
北苗接过：“谢了。”
“小姨说你今天值班，我就直接过来了。”
“我下午换班了。”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们很久没见了。”蒋博林站在北苗面前和她搭话，但却一下将视线落到了季子歌身上。
“不要。”北苗干脆地拒绝。
但蒋博林没接话，依旧看着季子歌。他脸上的笑带着丝虔诚，眼底浓烈的期待是季子歌曾经最受用的，但此刻他只觉得烦。
季子歌直视对方的眼睛，神态自若，“晚上约了朋友，不好意思。”
“他们？”蒋博林扫视了一圈。
“嗯。但不太方便让你加入。”
“那我们可以现在去喝个下午茶，我请客。”
徐林晚在一旁插嘴：“你想说什么？”
蒋博林没接话，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季子歌看。
邱小玉受不了，站出来推着季子歌肩膀走出几步，说道：“别想了，他有男朋友。”
季子歌有些吃惊地看向邱小玉，搞不懂她哪来的这出。
蒋博林面露诧异：“同事吗？”
邱小玉给季子歌瞎圆，“合作过的老师。”
这教学楼的廊檐下不知道哪一届的学生给挂着个风铃，一阵风吹来就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季子歌就想起了顾程延的脸，岚云那次他在紫荆树下托着相机朝自己礼貌地笑。
耳边也是这清脆的风铃声。
蒋博林见状，表情复杂，愤恨、不甘、遗憾、委屈，眼睛直直地看着季子歌：“你是认真的吗？”
季子歌被从回忆拉回，只想对他翻白眼，但礼貌拽着他的眼珠子没翻上去，只能硬着语气说：“是。”
最后邱小玉领着众人走了，蒋博林仍站在原地。
“你们当初分手时候他好像也没这样呀？”徐林晚走在最后，揣着口袋余光向后瞄了眼。
“破防了呗。”北苗撇了撇嘴。
“估计过两天就好了，反正缪斯本来也不止一个。更何况他这还四处认缪斯的。”季子歌无所谓地耸肩。
现在时间还不到四点，四人正打算着到别的系继续逛逛，北苗就收到了同学发来的消息。
“美院那边今天毕业展开幕式，你们想看吗？我设计的同学他们作品被破坏了，要连夜补救，去不了，三张票多出来。”
“他们好惨，愿多手的人霉运永随，阿门。”季子歌说，完了又扫一眼其他几人，“但是我们四个人……”。
邱小玉掏出手机：“我朋友圈有个关系还不错的老师，是开幕式志愿者，我问问她有没有办法。”
几人在原地站了几分钟，邱小玉就收了手机：“她说她可以带个志愿者证出来接我们。”
于是四人就出校打了车到美术学院去。
邱小玉的朋友就在美院门口等他们，等他们过来了就从包里掏出志愿者证：“你们谁当志愿者？现在跟我去后台。”
……他们都没想到那张志愿者证并不是单纯的让他们混进会场去，而真是来抓志愿者的。
几人静默一瞬，季子歌站出来：“我来吧。”
进了校园，季子歌就和来接人的女生一块朝演出场地去，北苗她们则说要先逛逛美院，等开幕式快开场了再过去。
“我叫岑文织，可以叫我小织。”走在前头的女生说，“今天跟我一组的同学做作业熬了几天夜撑不住，找个借口请假了，晚上会回来。一会儿遇到老师问你你就说是影院的学生，来替梁修的。等会儿你跟着我随便干点活，混个脸熟，整个场馆你就可以随便走了。”
“好。我叫季子歌，谢谢你今天帮我们进来。”
走在前面的岑文织突然转头看他：“季子歌？我接你们公司外包，在律表上见过很多次你名字。你的一原很漂亮，二原整合我能学到不少东西。”
季子歌不好意思：“我型还偏差挺大的吧？”
岑文织说：“还可以，挺有你个人风格。”
开幕式的场地设在学校里的一条小河上，河的这边是一大块草坪，那边是一座小山，山前有条小径。
山上扯了很多装饰用的布和装置，小径旁也架了几块大屏幕，水上搭了连接两岸的桥，水里很多灯光器械，岸边不少在做调试的人员。
开幕式的后台在河边的体育馆里。
里面一大块区域都划给了开场大秀的服设系，穿着各异形态服装的模特聚在这里，他们刚结束了开演前的最后一轮走位彩排，许多设计师都正围着他们的模特做最后的调整。
“我们到那边拿零食和晚饭，按签到表去给他们发，然后跟设计师确认模特状态。有设计师作品调整不过来的我们要出人手帮忙。”
季子歌跟着岑文织到后勤的区域搬了下午茶的零食和两大箱盒饭，又回到模特候场区。
模特的一身打扮是毕业生们几年的沉淀，大家都希望在晚上灯光璀璨的秀场上能展现出作品最好的状态。
所以设计师们纷纷忙着给自己的模特补妆和调整服装尺寸或是廓形，也有的结束了忙碌正围一起聊天。
体育馆高开的窗朝场馆内撒入夕阳，金色的光束中能看到空气中的飞絮。模特身着的夸张服饰让感知轻易地错乱，使整个场面看着仿佛不太真实。
岑文织拿着表格一组组做确认，季子歌在后面抱着个纸箱做发放。
设计师和模特基本上都三三两两成组地待在一块儿，或闲聊或交流作品，但有个身高挺高的模特却好像独自游离在同组模特之外。
他们一组待的地方正好有一束阳光斜斜地照进来，位置还挺明显，而他却恰巧独自落在了阴影里。
那一组的服装非常个性，应该是参考了上几个世纪西方军服和贵族的服饰，又结合了未来感的元素和面料，剪裁大开大合，廓形利落，但细节装饰又很细腻柔软。
模特们不论男女都身形笔挺，留着及肩的中短发，性别的界限在这组作品中被模糊掉，只剩服装本身带给人的那种坚韧飒爽而又温柔多情的奇特美感。
季子歌跟着岑文织走过去，岑文织开口：“服装1到5，设计师周小誩。”她对着表格上的服装图片确认了模特到场，但却没看到设计师，“你们设计师呢？”
其中一个模特指了指站在最边上的人，答到：“5号的袖花装饰散了，小誩回专业教室拿备用的。”
岑文织对季子歌说：“一会儿大秀是他们组开场，要确保不出问题，你留这里看看周小誩有没有什么需要人手的地方。有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
季子歌答应，之后便把手上的东西都一一分发给模特，等发到了阴影里时，他看着对方那优雅直挺的身形轮廓，竟觉得有些眼熟。
“同学你好，这是你的零食和晚饭。”他将手里的东西递出去，并装作不经意地抬眼，却发现对方也在打量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