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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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毫不避讳的直视，但却并没让季子歌感到冒犯。
对方轻轻地道了声谢，只接过那一袋零食。
季子歌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留着未及肩的中短发，下一半烫着卷，刘海过眉，眼皮下压，嘴唇紧抿，一副厌世的表情。
但眼角却画着上挑的眼线，带出份撩人的媚态。
他这生人勿近却又十分勾人的表情一下就让季子歌想起了初见时的顾程延，对方当时也是这样的冷脸。
当印象中的五官渐渐和眼前的人对上，他瞪大了眼睛，轻唤道：“顾程延？”
对方好像也有些惊讶，瞳孔有一瞬间地放大，但转眼就带出个笑来：“嗯，差点我也没认出你来。”
季子歌今天因为要看片子特意带了眼镜。他近视度数其实不高，平时也只在上班时候会带，一是为了看得更清晰，二也是为了护眼。
大大的透明镜框压在脸上，长了一些的刘海也将将要盖到眼睛，导致五官的感觉被弱化，浓浓的学生气扑面而来。
这让顾程延一下就想到了昨天刚到的一箱青苹果。
今早起来时，整一层都被它清新纯净的气味占据，独特的果香在家中四处弥漫，细嗅间还能品出丝青涩来。
季子歌看着眼前的顾程延，没舍得移开眼，他这亦刚亦柔的打扮，笑起来时却有着出乎意料的明丽气质，和往常的冷漠淡然或是礼貌温柔都不一样。
但之前的那张照片却像鲠在喉中的一根刺，令他久久都说不出一声寒暄。
顾程延打破沉默：“你怎么是志愿者？”
季子歌寥寥几句交代了一下，而后反问道：“你呢？怎么在这儿？”
“周小誩是周小喆妹妹，她说我很适合这衣服，就拜托我来给他走这场秀。之前你说这周可能有安排，我就答应她了。”
正说着，周小誩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学长学长，装饰来了，我刚在专教里找了好半天。”
季子歌让出位置来，周小誩扯了顾程延一只袖子就站那开始缝。
她缝了几针才注意到季子歌，看到他胸前的志愿者牌子，就说：“可以帮我检查一下他身上的装饰有没有哪儿松动吗，这个材料太打滑了，我怕固定不够。”
“……嗯，好的。”季子歌有些尴尬地站到顾程延身前，保持着一个并不暧昧的距离。
顾程延上身的领口胸口都做了和袖花上一样的装饰，柔软丝滑的材料细细地装饰在硬挺的面料上，柔和了服装的整体气质。
季子歌检查着领口的针脚，手指轻轻地揉摁过去，顾程延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贴着药膏。
“腱鞘炎还在反复吗？”顾程延问。
“嗯。”季子歌轻应了声。
药膏的味道萦绕在顾程延鼻尖，季子歌手指上深深浅浅的摁压也让他感觉到有些痒：“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季子歌注意到顾程延说话时滚动的喉结，他心跳有些快：“……不用，过段时间就好了。”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一位模特拎着自己的巨大裙摆在季子歌身后慢慢腾挪，“我的包在那边。”
季子歌朝后看了模特一眼，下意识朝前了半步避让。顾程延身后则是一排用来分区和置物的长桌，所以他退无可退。
于是当季子歌再转回头时，才发觉两人间的距离已经被拉得很近。
他手心发汗，面上强装镇定地转移话题：“你的头发怎么长那么长了？”
顾程延的声音低沉好听：“是假发。”
说话时的吐息扑到季子歌额头，翻滚的气流就像轻吻，令季子歌一下红了耳廓。
他有些燥热地退开半步，底下身去查看对方胸前装饰的情况。
但头顶的头发正好就搔到顾程延的下巴。
顾程延只能抬了点头偏向一边，没想到季子歌头顶的那几根头发却仍追着他不放。
他下意识抬手压了压那头顶的发丝，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
身前的季子歌却受惊一般抬头。
顾程延带出个歉意的笑：“你头发弄到我了。”
季子歌一下退到一边：“抱歉抱歉。”
周小誩看过来：“怎么样，有需要补针的地方吗？”
季子歌隔空指着顾程延胸口的一个地方：“这里最好再加固一下。”
周小誩在给袖花上的线收尾，看到顾程延另一只手抬起去抹掉了颌角的汗，赶忙出声道：“你别自己动手，一会儿妆花了。”
“抱歉。”顾程延只能把手放下。
周小誩看向季子歌：“你可以帮他把汗擦擦吗？尽量别弄花了面妆。”
季子歌有些闷闷地应下，去找了纸巾过来。
场馆内的空调其实打得很低，但架不住模特穿得多。
周小誩凑到顾程延胸前补上针脚。
顾程延为避免尴尬，很努力地站直身子，肩膀向后，将头偏向一旁，这也正好让季子歌帮他擦拭脸上的汗。
季子歌拿着纸巾，贴到顾程延下颌，轻轻拭去了那里的湿意。
顾程延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到季子歌脸上，对方正抿着唇，抬着眉头，不太自然的表情中却带着认真。
几根过长的刘海发丝在他动作间从镜框上落到了睫毛上，他眨了几次眼，最后才伸手抹了抹。
季子歌捏着纸巾的手顺着顾程延颈侧探到了被假发盖住的耳后，那里温度极高，烘得他指尖连同身体都在升温。
顾程延看着他，轻声说了句：“我眼角好痒。”
季子歌抬眼去瞧，和对方望过来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他耳朵尖的温热不退，视线偏到对方眼角，有滴汗正好停在那里。
他赶紧换了张新的纸巾，覆上了顾程延的眼角。
顾程延闭起眼，感受着在他眼上小心细微的动作。
季子歌沿着他的眉弓，一点点摁压到额头，刘海被掀起，干燥的纸巾带走了眉头的湿意。
顾程延说：“谢谢。”
季子歌和他对视了一瞬，又匆匆撤开：“……嗯。”
周小誩手上动作结束，站直了身子，探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走：“认识？”
季子歌微微低着头。顾程延坦坦荡荡：“嗯。”
周小誩勾着嘴角好奇：“什么关系？”
“朋友。”
周小誩笑着，嘴上不由调侃：“没想到学长你孤寡几年，主意反而打到了学弟身上。”
季子歌吓得抬起了头，慌张地来回看着两人，一时竟不知到该先解释自己的来历，还是先解释他和顾程延的关系。
顾程延安慰地拍了拍季子歌手臂，朝周小誩说：“别乱想了，人就来看个演出，你别调侃他。他也是你哥朋友。”
周小誩这会儿就更好奇了，凑到季子歌身边打听他名字。在得到答复后就掏出手机摁了起来。
季子歌看这里没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了，便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去找岑文织，他好歹还挂着个志愿者的牌子，多少还是需要跟进一下工作。
顺便也可以逃离一下这个令人尴尬的地方。
又忙活了一些时间，便轮到他们这批志愿者吃晚饭。
岑文织给他递了一份晚餐，让他随意些。
看着融在熟人堆中的岑文织，他自觉地捧着晚饭走了。
最后找了个角落里堆放东西的桌子，整理出一小块桌面，就默默地在这吃起了晚饭。
没一会儿，顾程延拎着他的那带零食过来，勾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顾程延边解着袋子边发问：“最近工作很忙吗？”
季子歌如实回答：“还可以。”
顾程延“嗯”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话题，而是从袋子里拿了包饼干打开吃起来。
季子歌尴尬得头皮发麻，只能开口反问：“你呢？”
顾程延左手撑在腿上，慢条斯理地咬着饼干：“有些忙，在带新人，要教的东西很多。”
“哦……”
又是一阵沉默，顾程延在小心吃着饼干，不让细小的残渣落到衣服上。
季子歌端起了饭盒扒饭，只想赶紧结束这空气凝固的休息时间。
顾程延被他这架势唬住：“慢点吃，别噎着。”
季子歌一下停了动作，饭盒端在嘴边，纠结了会儿后，他费力地咽下口中的食物，闷闷地开口道：“新人很优秀吧。”
顾程延摇头：“跟杂志社高层有点裙带关系，但专业上有还很多不足。”
季子歌咬了咬筷子：“之前北苗在一家泰式餐厅好像看到你了。就你来问我安排的前一天。”
“那天是带新人去拍一个案子，结束了正好饭点，就一起吃了个饭。可能真的是我吧。”
“她看到你在给对方拍照，以为你们是情侣关系。”
“她说要自拍，让我给他拿着手机。”
“哦……”
季子歌脑补了一下顾程延充当手机支架的画面，还挺合适的，一致地没有感情。
季子歌琢磨着这个误会，心里的那片阴霾算是散去了，但尴尬却也紧随而来。
虽然好像并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但他也为自己之前自以为的想法感到有些难堪。
于是他低着头，继续默默吃着自己的晚饭。
场馆外响起了振奋的音乐，高窗外的天空也变成了深蓝色，一道一道的光束开始不停地扫过窗前。
开幕式的预热开始了。
然后在两人互相沉默了良久后，季子歌收到了朋友发来的消息，问候他关于晚饭的事情。
他嘴里又送进一口饭，回去消息：【不用管我啦 志愿者工作包饭啦！】
然后抬头，发现顾程延正边吃饼干边看着他。
他一时有些卡壳，但顾程延把手里最后一口饼干送完后，便拿了纸巾擦手，然后又将垃圾收拾进了塑料袋里。
季子歌开口：“顾老师，你晚上就吃这些吗？”
眼前的这一小袋饼干和他平常三碗饭的食量比起来可真是大相径庭的。
顾程延轻轻摇了摇头：“一会儿下台了会再出去吃点。要一起来吗？”
季子歌内心有些蠢蠢欲动，但嘴上只能回绝：“我应该还要和小玉老师他们一起行动。”
“嗯。”顾程延没再说什么。
两人又静默下来，季子歌继续吃饭，顾程延坐在对面，发呆，或是看着他。
季子歌被这样的视线弄得不是很自在，正打算再开口说两句，一位老师突然抱着两箱东西就过来了，还招呼着人过去搭把手。
季子歌赶紧放下筷子上去帮忙。
他把箱子在角落搁好，老师也跟他道了声谢，然后随口说道：“之前彩排好像都没见过你，你是哪个系的学生？”
季子歌本想继续坐下吃饭的，闻言便顿住了。
他踌躇了会儿才开口：“我是影院的学生，来替梁修的。”
老师瞬间一副狐疑的表情：“影院？影院每个班都有我的课，但怎么看你那么面生？”
季子歌面露局促，顾程延却突然过来拍拍他的肩。
他转头便看到了对方能让人安心的眼神。
只听他跟对面的老师说：“他是已经毕业了的校友，朋友身体不舒服就来替一会儿。”
季子歌在旁边听着他这不打草稿的谎，身侧的手局促地捏了捏衣摆。
老师眯了眯眼：“哪一届的？看看校友证。”
季子歌暗道糟糕，却见顾程延淡定地回头从桌上拿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你手机我用好了，谢谢。”
季子歌只能顺势接过，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
手机锁屏已经开了，界面停在微信列表，有一个美院校友的公众号被置顶在最上面，第二个跟着的也是置顶，是他的头像，备注着他的名字。
他捏着顾程延的手机，心思很乱，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公众号，生疏地从菜单栏中找到了校友卡的选项。
舞台那边的音乐暂时停了，周围乍地安静下来，高速跳动的心脏声音瞬间被放大，他听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重了。
手机的界面跳转了电子校友卡，他没敢多看，破罐子破摔地将手机翻面给老师看了。
老师看了两眼手机屏幕，又皱着眉头打量着他的脸。
季子歌紧张得都快要呼吸不上来。
“这照片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