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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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歌挑了挑眉，他是没想到霍嘉阳对自己还有这一层意思，但眼前他却非常明白对面男生的意思：“我们之间没什么交集，联系方式都没有加过。”
“嗯。”对面男生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时响亮地留下了一句“季学长加油！”
季子歌摇头轻笑，和顾程延一起朝校门口走去。
“那个霍……嘉阳喜欢你？”
季子歌意外，没想到顾程延还会好奇：“也许吧。”
“嗯。”然后顾程延就没追问了。
季子歌只能继续解释：“集训前老家画室认识的，也没说几句话。”
顾程延点头表示了解，但也仍旧没找出什么话题来聊天。
季子歌为了打破沉默，带着些玩笑的语气问他：“顾老师，你说我能追到你吗？我要多久才能追到你？”
顾程延有些不解，抿了下嘴角，表情却是淡淡的：“这需要一个期限吗？”他看了看季子歌，“它的标准是什么？”
“标准是你也喜欢上我。”
顾程延想了一下：“是偏爱吗？”
“偏爱应该只能算是一部分吧……喜欢这个概念真是太复杂而抽象了，你最好能自己去体会。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样的感觉叫做不喜欢。”
顾程延等着他的下文。
季子歌抬头望着顶上的树叶：“你和你的前任们应该就是在一个没有双向感情的情况下开启了一段亲密关系，然后直到最后你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季子歌转头看他：“对吧？这样的就不叫喜欢。”
顾程延没有接话，因为曾经的他的确就如季子歌说的那样。并不会去细究自己对对方的感情，毕竟他也无法分辨，他不过是不想对方难堪罢了，就和今天的季子歌差不多。
但没想到相处至最后却都会以对方的失望而告终，明明给他人带来伤害并不是他的本意。所以在之后的时间里，他才学会了拒绝。
季子歌停下脚步，将视线和顾程延的对上，“等什么时候，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感觉和你以往经历过的都不一样时，那可能就是喜欢了。”
顾程延似懂非懂地点头。
美院毕业展的作品类别比传媒学院要多上许多，从纯艺、设计到图像媒体再到美教、史论，算是涵盖了各个方面的美术表达。
装置艺术展厅内各种不同的材料运用和表达方式令两人感到新鲜。
他们来到一个放在角落的装置前，一排铜铃铛被悬挂高处，铎舌摆动，像是有风过一般，发出了一阵阵空灵的响声。
季子歌在旁边作品介绍的牌子前细细地看着，这装置名叫《欢迎来到草原》，作者说这是来自草原的风声。
装置是在远方也设置了这样一组铃铛，上面安装着传感器，只要有风吹动那边的铃铛，这边的铎舌就会接收到电子数据，从而同样地摆动起来。
这排铃铛底下还放着一台显示器，播放的是一片草原的影像。
若仔细看，还能在不远处的建筑物前，看到和现场一致的一排铃铛。
季子歌正抬头观摩着上面的铜铃，面前影像上的草坪突然就如被吹皱的水面一样，一道一道的影子由近及远，头顶上的铜铃也开始晃动起来，发出了铛铛铛的声音。
仿佛带着神性的音色，将他拉入了眼前的画面中。
那阵掠过草原的风，好像也穿过了他的身体。
顾程延站在他身后很近的地方低头看着显示屏，直等到这阵风渐弱下去，他才朝后退了一步。
季子歌说：“我们找个时间再一起去旅游吧。”
“好。”
两人踩着铜铃的回响离开。
“你会觉得这些学生作品太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了吗？”季子歌看着这展厅里形态各异的装置发问。
顾程延摇头：“大学毕设就该是这样。等他们之后开始为资本服务，这些异想天开就都会被慢慢消磨掉。”
两人停在了一个将好多台老式电视堆成锥形，播放着各式面部表情的装置前。
“怎么感觉你还挺惋惜的。”
“艺术本就应该用来表达而不是迎合。”
季子歌看了看眼前的屏幕：“你能看懂这是在表达什么吗？”
顾程延盯着想了一会儿：“看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作者的表达。”
“你是站艺术作品不一定需要被观众理解这个观点吗？”
“不全是，当它在作为产品的时候自然是需要能被解读的。但当它在作为艺术家的衍生时，它就只是一种媒介。大学就是教你怎样去运用这个媒介的地方，所以你得去表达，尽可能的表达。若是错过了这会儿最能表达自我的时刻，之后为了吃饱饭，就很难再完全地展现自我了。”
季子歌转过头去看他，脸上带着会心的笑容：“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学这会儿就是艺术家们最无畏的时候，不需要为他人考虑，只需要完完全全地发掘自我。”
直到这时，季子歌才后知后觉顾程延和蒋博林虽然拿着一样的剧本，但却是彻头彻尾的两类人。
蒋博林自我而偏执，顾程延自我但坚定，前者坚持自己到瞧不起别人，后者却能站稳自己同时又包容别人。
相似的剧本，但两个人的本质却是大相径庭的。
再走出校门时，太阳早已没了踪迹。
顾程延今天出门没有开车，两人就一同去乘地铁。正好有一段路程两人可以同行。
朝地铁口走的路上，季子歌随口说着：“明天又是周一了，真不想让这个周末结束呀。”
顾程延安慰：“之后还会有很多个周末。”
“你难道不会因为要开始上班而感到失落吗？”
“后面总还会有假期等着你。”
季子歌探了个头过来问他：“那上班的时候你要怎么调节？”
“专注眼前事就好。”顾程延仍认真看着路，适时拉了一下马上要踩上一颗石子的季子歌，“小心。”
季子歌走了两下碎步才找回了步伐节奏。
絮絮叨叨地移动到地铁口，这里有卖花的露营车，季子歌跑过去买了一束向日葵。
他扫完码后，一边说着“希望你天天向阳，开开心心。”一边就将花送给了顾程延。
顾程延看着突然伸到面前的几朵开得热烈的花，错愕又蘧然。
就像之前展厅内突然摇晃起的铃铛，令他莫名地有一种奇观感。
地铁上的人很多，两人一起站在门前的角落。
顾程延将花举在胸前，用身体圈着，为防止花被压到，他只能背对着人群。
季子歌站在旁边，偏着些头，视线平视高度正好就是顾程延脖子，他就看着那儿发呆。
他不想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玩手机分散注意，只能思索着有什么话题可以接着拿出来聊聊。
“顾老师，你最喜欢的花是什么？”
顾程延想了想：“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花都长得差不多吧。”他抱着向日葵低头看季子歌，“你呢？最喜欢什么花？”
“你会给我送花吗？”。
“嗯，礼尚往来嘛。”
季子歌内心语塞，面上倒是一副乖巧的表情：“我喜欢向日葵，因为它很特别，你根本找不到另外一种花能长出它这样的姿态。”
顾程延仍看着他，轻轻点头：“嗯，非常特别。”
地铁到了换乘站，车门要在他们这边打开，季子歌只能朝边上去靠。
但当车门再关上时，他就被和那几朵向日葵一起圈在了顾程延身前。
换乘站上来的人不少，旁边已经没有了位置让他再退出去，于是他只能继续缩在这个暧昧的角落里。
此时的两人挨得很近，仅有一束花的距离。
地铁行驶的杂声在耳边轰隆地响着，像一堵声墙在两人周围砌起，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向日葵那及清淡的味道氤氲在鼻尖，季子歌看着面前顾程延漂亮的锁骨，发着呆。
垂在两侧的手撑开了手掌，贴上身后的车璧。
他有些紧张，内心悸动。
列车进入拐歪，人群都朝他们这边倾倒过来，顾程延也没抗住惯性，胸膛朝他面前靠来，手上的花束也下意识地举高，没让它们挤到季子歌脸上。
季子歌被一阵热潮扑了满脸，他甚至能闻到顾程延身上的味道，是一种有些醇厚又带着点奶味的木质香，也不知道是洗衣液还是对方的体香，本应该挺违和的，但他却不觉得。
列车回归平稳，顾程延也撤了回去，可能是担心刚刚的突然靠近会冒犯到季子歌，他小声地说了句“抱歉。”
季子歌还沉浸在刚刚的温热中，脸上带着热度，他低着头，小幅度地摇了摇表示没有关系。
两人缄默着，没有再说话。
广播播起站名，列车滑进站台。
顾程延开口破开了粘稠的空气：“我得下车了。”
季子歌这才抬起头去看他，表情显得有些无助：“……嗯。”
顾程延垂着的左手想要抬起来揉一揉他的头发，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实在太令人怜爱了，但最终他只是摆了摆手，跟对方道了“再见”。
他不确定季子歌是否真的已经对他之前不小心的冒犯感到释怀，毕竟之后的时间里对方一句话也没有说。
季子歌视线追着那随着人流出去的背影，呼出口气来。
但他看到顾程延跟着人群走出一段后，又突然转过身来，在车门外看着他。
关门的提示音响起，顾程延在外面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向日葵，最后用拇指和中指撑着自己两个嘴角，提了起来。
季子歌被他这出其不意的动作逗笑了，他明白对方这是在说着那句自己给他的祝福语。
天天向阳，开开心心。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