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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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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青山角的海滩巨石很多，海浪被巨石阻挡，不停地溅起高高的水花。
下山的一条台阶傍着山体与海岸线平行，最后落在了一片巨石堆中。
两人最终踏到了沙滩上，又沿着石头中间的间隙走到海岸前，身旁是比人还高的深色巨石。
风起了，海浪拍打的力度渐大，溅起的水花也如烟花般骤然炸开。
天上的云被吹动，躲藏在云层之后的阳光此刻也在云边处透出了点暖色来。
季子歌张开了手让风穿过身体，翻飞的衣摆勾勒出他紧致的腰线，蓬松的卷发被风搅和得凌乱。
当身旁的巨石又挡掉一个海浪，水花在他身旁溅开。
“这海好凶啊！”季子歌感觉脸上被溅到了海水，他抬高了音量，试图在风和海浪的低鸣中传递出自己的声音。
天色还不算暗，顾程延看着翻涌的海水，突然有了摁下快门的冲动。
他看着身旁笑得恣意的季子歌：“你想要一张游客照吗？”
“什么？大点声！”
“我说，这里很美！”
顾程延举着相机慢慢地退了些距离。他从取景框中看过去，焦点慢慢对上，季子歌依旧站在海边面朝着大海，面前是仿佛就要拥到他面前的浪。
“季子歌！”
他转过头来。
海风扬起他的发丝，脸上带着粲然的笑。
两人赶在雨落下前走进了沙滩通向山北面的隧道。
走到一半时，外面雨下下来的声音传到了隧道内，细碎的低音夹着呜呜的海风声。
季子歌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将外套的扣子扣上。
顾程延把系在腰上的冲锋外套递给了他。
季子歌拒绝道：“下雨降温了，还是你穿上吧。”
顾程延把外套抖开给他披上，又把脖子上的相机摘下来挂他身上：“你先替我穿着。我现在去把车开到附近来，你在隧道口等我，不要让相机淋到了雨。”说完就转身跑开了。
季子歌只能将冲锋外套穿好，把相机抱到了外套里面。
外套上沾着对方的味道，细嗅之下能察觉到一丝奶香。
季子歌对于这极具反差的味道感到意外，没想到对方健硕的外表下，还带着这样的香。
他留恋了片刻，就继续朝外头走，走到隧道口时顾程延也正好开着车过来。
由于交规不让在隧道口停车，他只能把车停在了离隧道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下车撑了把伞跑过来。
等走近了，季子歌赶紧抱紧相机躲到伞下，顾程延将伞都歪到他头上。
两人回到车上时，顾程延身上湿了大半，头发也还滴着水，他坐在驾驶位上，一把将上衣脱了，顺带还抹了抹头发：“你有被淋到吗？”
季子歌坐在副驾上，怀里抱着相机，被他漂亮的肌肉晃花了眼。
手臂和胸前的肌群随着他的动作鼓胀、放松，皮肤上的潮湿甚至给□□添上了一层令人垂涎的质感。
顾程延没有得到回应，擦头发的动作停下，眼睛看了过来。
季子歌瞬间回神，赶紧将冲锋外套的拉链拉开，查看相机的情况：“相机应该没事，我一直抱着呢。”
顾程延愣了一瞬，马上又道：“那你有哪里被弄湿吗？赶紧拿纸巾擦一擦。”
季子歌说：“没事，没事，我没湿！”一边又一把拿过纸巾盒，抽了几张纸巾给顾程延递过去。
顾程延顿了一下，才道谢接了过来。他擦了擦头发，又抹了一把后颈，然后顺势滑倒胸口转了一圈，最后将纸巾握成球，放到了车门的凹槽里：“可以把我的外套给我吗？T恤湿透没法穿了。”
季子歌匆匆收回视线，垂下眼帘。
他感觉身体在升温，心脏跳得好快。
他把冲锋外套脱下来递过去，又从包里拿出水来喝，眼睛看着窗外，脑袋里控制不住地不停地闪回刚刚的画面。
顾程延将拉链拉到顶，有些低温的身体瞬间被残留的温度包裹。
领口搭在下巴处，看不出来他只单穿着一件外套。
车开起来时，两人无话了半响。
顾程延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气氛好像有一丝微妙。
他撇了一眼扭脸看着窗外的季子歌。车窗外挂满了雨水，雨珠不停地从高处滑向低处，流动的水纹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而车内的空气却仿佛有些凝固。
带着春天的潮热气，濡湿了各处，好像上了锈一般，停在原处，无法动弹。
季子歌脑内剧场还在重播，他撑在脸侧的指尖下意识地用力，揉弄着脸颊上的肉，他正试图唤醒理智，只求不要在人前失态了。
顾程延无法归因出这丝丝的尴尬为何会出现，却也试图打破僵局：“一会儿你想去哪里吃晚饭？”
季子歌脑袋有些卡壳：“都、都行。”
顾程延犹豫了一下：“嗯……我没做攻略，可能需要场外求助一下。”
季子歌才反应过来，一下想到了之前被工作打断的行程：“五亭街，我们到五亭街吧，那边是特色街区。”
顾程延开了导航，有些好奇：“特色街区？”
“是骑楼，很大一片。”
顾程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青石弄巷罗伞行，旧檐斜雨廊下停。”
季子歌的纠结尴尬被这句突兀的诗句打断：“什么？”
“一句诗。”顾程延转头看了季子歌一眼，感觉对方好像放松了一些：“不记得哪里看到了。”
季子歌想了想：“讲的骑楼？”
顾程延点头：“嗯。”
“你记性真好。”
“没，也可能是我临时编的。”顾程延说，“因为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了。”
季子歌在一旁笑开：“就算编的也很厉害了！”
顾程延转头看了他几眼，跟着导航提示打了个弯：“对了，要听歌吗？”
他给季子歌在面板上点开搜索栏，季子歌顺势看着那闪烁的光标思考起来，空气中最后一丝的凝固感也终于化掉。
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浓稠的乌云掩盖了徬晚霞光，霓虹亮起，打亮昏暗的城市。
五亭街的夜与日迥然不同。暖黄的路灯映出建筑繁复的轮廓，墙头柱脚上精致的雕花也借着灯光更显立体起来。
得益于骑楼一层的檐廊，商业街在这春雨之下，仍旧人气不减。
顾程延将车停到附近停车场，两人打了伞过来。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他们打算先逛一下。
沿街都是商铺，什么品类的都有。但随处可见的文创纪念品商店却有些大同小异。
他们随机进了一家，不过冰箱贴、明信片、徽章一类的东西，上面印着当地的文化标语。
展台处一群女孩子正排着队盖章。
季子歌瞧了一眼，感觉有些新鲜，就买了几张明信片也去排队了。
等盖好了章出来，发现顾程延结账了一堆东西，大到帆布包，小到贴纸都有。
“你怎么买那么多？”
“给朋友和同事带的。”
“那你人缘真好。”
顾程延只是笑。
出了文创店，季子歌打开手机备忘录查看攻略里的美食名字，视线从面前一块块的门店招牌划过：“我们一会儿是找地方点菜还是吃小吃？”
顾程延不小心看到了对方密密麻麻的手机屏幕：“买些想吃的小吃，再找家餐厅点几个菜吧。”
季子歌打开了收藏的笔记给顾程延看：“那餐厅的话这个海风鲜可以吗，网上评价挺高，是本地特色菜。或者这个阿姐食堂，是家常菜，人气也挺高的。还有这个……”
顾程延打断他：“就海风鲜吧。”
季子歌就上餐厅小程序先取了号。
“小吃我们就边走边看着买？”
“好。”
两人朝着餐厅方向过去，路上各式的美食飘出诱人的香味。
季子歌挑了一些眼熟名字的买了，顾程延在后面接着。当回过神时，季子歌才发觉买得好像有点多了。
“没事，我可以吃掉。”顾程延在一旁安慰道，“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季子歌赶紧收手：“这些就够了，马上就到海风鲜了。”
两人拎着一堆小吃，跟着人流拐了个弯，就能看到餐厅招牌了。
但还没走几步，就碰上了一个小巷口，朝里看去，是一些酒吧之类的招牌。
顾程延停了脚步：“里面好像有家摄影器材店。”
季子歌也停下来看，是一个白底红字的小小灯牌，在一众五颜六色的酒吧名字中显得格格不入。
顾程延抬脚朝里走，季子歌只能跟上。
那门店很小，但玻璃柜里却摆满了相机、镜头、胶卷一类的东西，主要做二手的生意。
老板看到顾程延胸前挂着的相机，还挺热情的寒暄了一番。
季子歌在一旁默默看着。
仿佛是回到了和蒋博林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站在一旁听着他和别人聊一些自己从未涉及的东西。
一个柜子里排列满了精致的机械相机，季子歌望着他们发呆。
好歹这些看着跟蒋博林的不太一样。
“这些相机年龄都很大了，但成色不错。”顾程延站到他旁边，在看面前的柜子，“你感兴趣吗？”
“这些就跟你的那台一样也是胶片机吗？”
“不太一样，这些没有测光功能，拍起照来对新手来说可能有些困难。如果你要买的话，可以先选择一些傻瓜机来试试看，它们成像也很好。”
季子歌没太听明白，刚打算问问，就看到对方在角落里掏出好几盒东西来要去结账。
老板又笑嘻嘻的：“你还玩大画幅呀！专业了！”
顾程延付了钱，又让老板多给了个袋子：“您店里好东西不少，可惜我没多少时间仔细看了。可以加个好友吗？之后想买什么我可以先问问这儿。”
老板乐着开了个二维码递过来：“好的，好的，咱线上聊，哈哈，线上聊。”
等加上好友后，顾程延发现季子歌已经站到了门外，于是没再细看，两人一起离开了。
自小店出来后，季子歌没再说话。刚刚那种熟悉的被隔绝在外的感觉让他别扭又无奈。
顾程延正在翻看着刚买的东西，把几个盒子装到了另一个袋子里。
两人无言跟着人流朝前走着。
一段距离后，季子歌缓过了那股劲儿，便主动搭起了话：“这些都是胶卷吗？”
顾程延举了举其中一个袋子：“这几个大的是相纸，大画幅相机用的。”
“大画幅相机？”季子歌满脸问号。
“你记得物理课上学过的相机成像原理吗？大画幅相机它用来接住画面的那张底片会比一般的大很多。”顾程延从袋子里面拿了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出来，并把他们叠放在一起，“你看它们的底片差距。”
“它们除了大小外还会有什么差别吗？”
“有，底越大，能接住的画面细节就会越多。可以理解成像素更好了。”
季子歌豁然开朗。
顾程延不是蒋博林，不会把他拦在自己的领域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