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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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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之砚起床的时候杨柿子已经坐在书桌前面看习题了。
“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蒲之砚的语气比前几天更冷淡。
“不一起吃饭了嘛？”
“都说了，我不要跟你一起走。”蒲之砚皱着眉，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单纯的不耐烦。
他知道蒲之砚最近不想理他，他没有强求。
可是真等杨柿子先走了，蒲之砚心里又拧巴起来，让你走你就走。
他拖着脚步走到教室，正好赶在上课铃的前一秒，他懒懒地趴到桌上，睡了两节课。
课件活动的时候，又有女生来给杨柿子送情书，但是杨柿子去办公室拿数学作业了。
贺尔替杨柿子收下情书，刚准备塞进杨柿子的书包里，却被蒲之砚直接抢了过来，干脆利落地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里。
“你干嘛，这别人的东西，你太没素质了吧…”
“早恋的人有素质吗？”蒲之砚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
“说得好像你没谈过一样。”贺尔嘀咕了一句。
蒲之砚被噎得没话，“反正，杨柿子现在不能谈恋爱。”
杨柿子从教室后门回到座位，没有太听清他们刚刚在聊什么，“什么谈恋爱？”
贺尔说，“蒲之砚太霸道了，他说…”
蒲之砚直接一把捏住他的嘴，“你烦不烦。”
贺尔的嘴被他捏得疼死了，“我靠…”
蒲之砚转回自己的座位，杨柿子脑袋微微偏向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为什么不让我谈恋爱？”
原来他都听到了，蒲之砚顿了顿还是故作淡定地回答，“你还想不想考好大学了，我也要考好大学，所以我也不会谈。”
“噢，那也行。”
于是，两人简单的口头约定成了年少时期最小单位的厮守，他们不断试探对方，朋友二字为最能掩饰一切爱意的名义而存在着，为这段关系不断加入治标不治本的防腐剂，看似回到了以前。
但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一层微妙的气泡膜，会因为蒲之砚喝了一口杨柿子的矿泉水而爆掉一颗，也会因为在宿舍杨柿子凑近给蒲之砚讲题目时两人交织的呼吸而被挤爆一大片…
快要放寒假前几天，蒲之砚着凉了有点发烧时，他去医务室拿药，却没看到值班医生。他想到，之前看杨柿子理东西的时候看到他有个医药箱，他就想着回宿舍去拿。
边走回宿舍边给杨柿子发了消息，说要借一下他的医药箱。
杨柿子的东西很少，一打开柜子就能看到那个小巧的箱子，他拿出医药箱，冷得他打了个哆嗦，准备找有没有退烧药。
但是医药箱的下面垫了一个装着一叠照片的塑料密封袋，藏得很隐蔽，越是保存得完好，他就越想知道是什么，好奇心驱使他拿起那叠照片。
杨柿子从门外闯进来，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看得出来他是跑回来了，他喘着粗气，却看见那叠照片已经被散在桌子上。
照片上是每一次领奖台上的蒲之砚，从小到大，从少儿毛笔字比赛到三个月前的苏城高中生篮球比赛，有他从十几年前的新闻上截图截下来的，也有他亲自拍的…
为了能弥补他错过他的前十七年。
“蒲之砚，你听我说…”杨柿子喘着粗气，想要解释说他不是变态，想要求他能不能继续当朋友，能不能不要讨厌他，不要觉得他很恶心…
话到嘴边，被蒲之砚颤颤的声音打断，“杨柿子…”
可能是发烧烧到他的脑子了，他只想冲动一回，他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杨柿子，我们谈恋爱吧。”
那张巨大又无形的气泡膜，一个个真空的气泡被挤爆，明明安静得要命，但是似乎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最后只剩下一张漂浮在空中的塑料纸，被蒲之砚一把扯烂，他们终于看到对方最真实的模样。
是杨柿子梦里才会出现的对话和场景，他真的有一刻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但得出不是梦境的结论之后，他的失望远远大于开心。
杨柿子把自己在蒲之砚的人生中的角色定义为一个比绿叶更无私的形象，如果可以的话，应该是泥土，可以隐身地长伴他左右，如果他仅有的一点点养分可以帮到他的话，他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如果不行的话，很远很远的一株草也可以，虽然此生再无瓜葛，但是能遥遥相望他也知足。
但绝对不能他的爱人，蒲之砚绝对不可以喜欢他，蒲之砚是应该永远熠熠生辉的，他是可以喜欢女孩儿的，他可以不用吃这些苦的。
杨柿子定了定神，刚刚一路跑回来，鼻尖已经冻得通红，他吸了一下鼻子，脸上带着开玩笑的笑意，“说好了高中不谈恋爱的。”
“我之前说的是不和别人谈，我们俩为什么不能谈恋爱？”蒲之砚往前走了两步，想抓住他的手，却被躲开了。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这些照片不是我的，别人让我保管的。我喜欢女生。”
杨柿子说谎话不打草稿，劣质的谎言像是在骗小孩子。
他当然不信杨柿子的前半句话，但加上最后一句话之后，他开始有些害怕和犹豫，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
他发着烧本来就头晕脑热，眼皮又烫又沉，明明刚刚还觉得很冷，但现在背上开始冒细汗，他开始发晕，觉得世界天旋地转。
杨柿子赶紧把他扶到床上，虽然他生气的抗拒杨柿子的接近，但因为无力还是没能推开他，杨柿子喂他吃了退烧药，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蒲之砚睡了半个小时就醒了，睡一觉果然好多了，除了腰酸背痛没之前那么难受了。杨柿子想帮他坐起来，却被蒲之砚一手拍开。
“滚开。”蒲之砚一个正眼都没有给杨柿子。
杨柿子松开手，看着蒲之砚艰难地起床，走到座位边上把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
“你下午别去教室了，我帮你请假。”杨柿子追上他，握住他的手腕。
“我说了，别碰我。”蒲之砚不耐烦地了他一眼，把他的手甩开。
杨柿子看着他一意孤行往前走的背影，心被揪了一下。他回到宿舍，把一张张照片按照时间顺序理好，还是完好地保存在密封袋子里，放到抽屉里。
等杨柿子走到教室的时候，蒲之砚正在理书包，他把所有东西都堆在桌子上，沿着走道把他的那张桌子从最后拖到最前面讲台的一边。
桌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但没人敢说，因为蒲之砚的脸色很臭，也没人见过他这么不好惹的时候。
走了两趟，他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讲台右侧的新位置上，他坐了下来，即使没心思学习也拿出一本习题册。
李鑫理从门外走进来，他拿蒲之砚没办法，而且蒲之砚的成绩没话说，况且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也不算坏事，象征性地念叨了几句，“要换座位下课再换嘛，好了，赶紧自习吧。”
贺尔顺理成章地往前移了一个位置，填补了蒲之砚的空位，终于过上有同桌的日子了，同桌还是杨柿子这个大学霸。
他一看就看出来蒲之砚又在闹脾气了。刚刚搬座位的时候他问蒲之砚，但没理他。他又试探性地推了推杨柿子的胳膊，“柿子，蒲之砚这是怎么了？”
杨柿子摇摇头，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卷子。
一个个数学符号就像是鬼画符，不往他的脑子里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蒲之砚到底怎么了。
之后几天，蒲之砚每天晚上都回家住。贺尔在这一场冷战中被判给了杨柿子，因为他被留下来陪杨柿子吃午饭，而蒲之砚经常一个人吃饭或者和D班的那几个朋友一起。他课间活动的时候还跟以前一样，跟梁廉他们躲到操场旁边的隐蔽花坛那里去抽烟。
“你和杨柿子吵架了？”他们几个七嘴八舌地问他。
“能不能别提他啊，想到就烦。”
贺尔不止一次得想要劝和，但是杨柿子出现的方圆三米的距离里，蒲之砚都会绕道走开。
那天中午，一个气质温婉的女生来他们班找蒲之砚，蒲之砚走了出去，他们两个人站在栏杆边上说了一会话。
贺尔激动地推杨柿子看教室外面那两人，“快看，那就是他前女友，高一谈得那个，谈半个月就分手了。”
杨柿子坐直身子，遥远的望过去，认真打量起这两个人，他觉得蒲之砚就应该这样，谈让人艳羡的校园恋爱而不是成为同性恋。
他的理智在为他高兴，甚至欣赏这一对看着养眼的男女，简直符合所有人对校园言情小说里男女主的想象。
“他们俩分手之后，施诗找他复合过好几次，”贺尔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啧啧了好几声，“看来蒲之砚这次又要被拿下了。”
杨柿子不做评价，只是笑了一下，又低头继续做题目。
放寒假的后一天，蒲之砚去宿舍里收拾东西，本来以为不会看到杨柿子，但是在开门的一瞬间两人目光相对，突然有些尴尬。
杨柿子也在理东西，今晚的火车回家，14个小时的硬卧。而蒲之砚利索地把东西理好后，把两个行李箱推到门外的走廊就有司机上来帮他搬。
杨柿子看着他的背影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就连最简单的祝福好像都没有勇气说出口，继续低下头叠着手里的衣服。
直到门被重新带上，他突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很欣慰现在的蒲之砚对他那么不屑一顾。
生活于他而言也已经重新回到正轨，他和蒲之砚的关系走向了成为planB里默默遥望的那株草。他已经很满意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