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他……”
“叮铃铃——”手机铃声截断了秦羽的话头。
裴叙一把掐灭烟头，接起电话：“喂，老婆？在外面抽烟呢，嗯，马上回。”
他挂了电话，看向秦羽：“秦羽，你也别多想。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你们都分手那么多年了，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这样太自私了。我就是……有点心疼我兄弟而已。” 裴叙笑了笑“走了。”
秦羽闭上眼睛往后仰靠在墙上，心里说不上是怎么滋味，有困惑，有不安，还有些担心。这些情绪像水泥一样堵在胸腔里。纪云琛婚礼上的眼神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他又想起四年前纪云琛带泪的脸，他说：“我真恨你，秦羽。”
唰——！轮胎碾过路边的水坑，溅起一片水花。秦羽将档位升至5档，深踩油门在马路上极速地行驶着，引擎的轰鸣与水花的爆响混在一起。
秦羽闭着眼睛站在花洒下面，温热的水流从他头顶冲刷而下，水珠在他紧绷的背肌上向下流淌。他抓起额前的湿发捋向脑后，脑海里反复循环播放着裴叙的话。
秦羽还不至于自作多情地认为纪云琛对他还有什么旧情，可听到对方过得不如想象中好时，他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原因导致占了很大一部分。当年分手时两人真的不算体面，双方都把那些压在心里的话全都化作一把把利剑用力地捅向对方。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秦羽擦着头发走过去，看了眼屏幕，是王浩然打过来的。
“喂？”秦羽边擦头发边往阳台走。
“出来喝酒，南街这家的清吧。”王浩然电话那头传来酒杯碰撞和唱歌的声音。
秦羽低头擦着头发：“我刚到家洗完澡，不去了吧，有点儿累。”
“所以让你出来放松啊！”王浩然提高了声音：“秦羽你丫来不来，一句话你给个痛快！不来咱俩这兄弟也不用做了。”王浩然故意激他。
“行行行，去去去，把桌号发我。”秦羽叹了口气，起身回去换衣服。左右也睡不着，倒不如让酒精来麻痹自己。
清吧那边不好停车，秦羽只能打车过去，到了之后秦羽下车往里走。推开门，昏暗的空间里面混杂着驻唱歌手的低吟和玻璃杯碰撞的声音。
台上的驻唱歌手在唱着一首伤感情歌，低沉的声音仿佛天生自带故事感，把边上的两个女生唱得边喝边哭。
秦羽扫了眼周围，王浩然他们在左边角落的位置上。他往里面走，不小心撞到一个迎面走来的人。
“抱歉。”秦羽侧脸说了句就继续往里走。
陈帆已经站了起来朝他招手，秦羽停下脚步，站了两秒。他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推开门走下台阶，他冲到人行道上。左右扫视着，那个身影正在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秦羽冲过去在那人上车之前喊了他一声。
“纪云琛！”
纪云琛抓着车门，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站直了身体，转了过来。
路灯的光照亮了他的轮廓，他的眼神里平静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
秦羽屏息凝视着他，他突然意识到，然后呢？他要说什么？秦羽觉得自己那秒的脑子进水了，就那么不顾一切地追了过来。
纪云琛的目光在秦羽身上扫过，“怎么是你，这么巧。”他的嗓音低沉。那双漆黑的眼睛平静地看着秦羽，问道：“有事吗？”
“我……”
秦羽的喉咙像是突然被堵住了，只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今天在婚礼上……怎么走那么早？”
“回公司开会。”纪云琛看着他，回答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哦。”秦羽咽了下喉咙，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气氛陷入死寂。只有街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切割着两人之间冰冷的距离。
“还有事？”
“没。”秦羽扯了扯嘴角，“我就是……看见你了，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纪云琛点点头，目光从他脸上收回，转身打开车门迈了进去。
“纪云琛！”
纪云琛关车门的手顿了顿，他看向秦羽：“怎么？”
“你当时为什么突然出国？为什么一年才回来？”秦羽紧紧地看着他。
“和你没关系。”纪云琛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汽车扬长而去，只留给秦羽几片飞扬的树叶。
秦羽站在原地半天没动，裤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他机械的掏出手机接通。
“人都走了你还站那干嘛呢？当望夫石啊？”秦羽回过头去看，王浩然左手拿着手机，倚在树上看着他。
秦羽挂了电话走过去，“你看到了？”
王浩然把手机放回兜里，扫了他一眼。搭着他肩膀走回去，“废话，你突然冲出去，我不得跟出来看看？我他妈以为你手机被偷了出去追小偷呢。”
秦羽抿了抿嘴唇没说话，王浩然也没再问。
两人回到清吧，陈帆跟一美女聊得正嗨，两人挨着耳朵说话，陈帆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美女笑着锤了他一拳。
秦羽坐在角落看着王浩然走过去强行挤进两人中间坐着，插起桌上的水果吃了起来，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那美女看了陈帆一眼，给陈帆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拿起包包起身走了。
“你就是嫉妒我。”陈帆喝了口酒说道。王浩然继续吃着水果，没说话。
“他还需要嫉妒你？他都有一富婆了。”秦羽重新点了份酒水套餐，看了看旁边，心里想着纪云琛刚刚和谁在喝酒？
“噗！还富婆呢，富婆早都找到新的小鲜肉，不要他这老腊肉了！”陈帆笑着说。
“嘿！瞧你这幸灾乐祸的样，看我被富婆甩了，你心里可高兴了吧？”王浩然斜眼看着他说。
陈帆举起酒杯：“那可太高兴了！来！让我们干一杯，庆祝王浩然被富婆甩了！”
“去你的！”王浩然扔下水果把他按在了沙发上。
三人喝到了凌晨三点，酒基本都进了王浩然和陈帆的胃里。散场时只剩秦羽还清醒着。他把两人塞进出租车，看着车尾灯的红光融进夜色，才转身沿着人行道走了半小时，最终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
一片枯叶挣脱枝头，打着旋儿飘落在秦羽脚边。秦羽双手撑着膝盖，指尖夹着半根烟。他不吸，只是望着烟丝在夜色里一寸寸化为灰烬。
记忆在这一瞬间像泉水一样奔涌了出来，秦羽突然想起他刚见到纪云琛时那个连风都是燥热的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