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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湘妃竹配小湘妃 ...

  •   等到天在水悠悠转醒时,就得到了两件十分意外的新年礼物,一个件是被人枕着变得又酸又麻的膝盖,另外一个就是黑眼圈快到下巴可以直接去扮演恶鬼索命的小徒弟。

      长生感觉到身下人动了,连忙爬起来,还没等他开口,就见天在水的衣袖一甩,一阵迷雾袭来,只感觉脚下一软,然后就没有了记忆。

      天在水伸手拎小鸡一样接住长生摇摇欲坠的脑袋,忍不住叹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了,也不知道这么瘦弱的身体为什么可以撑起这么多东西。

      他伸手撩开长生额前汗湿的碎发,脸上的伤口被汗浸湿了都开始发炎了。

      尚是早寒,天在水拉了拉大氅,把长生裹了个严严实实,抱着他脚步轻轻一点,就来到了百米开外的小镇上。

      乾州现在是不太方便回去的,一来是因为昨天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回去免不着又是一阵血雨腥风,二来是因为乾州人多口杂,他一个大男人抱着另外一个男的在天上飞,真的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好吗!

      当然,没有说在小镇上空飞就不诡异的意思。

      这小镇挨着都城,虽比不上乾州繁华,好在基础设施比较完善。

      天在水找了个客栈落脚又请了个大夫来给长生看看。

      大夫正心事重重的诊着脉,天在水在旁边悠闲的喝着茶,只是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长生。

      “这位…”大夫看了看眼前这个身高八尺有余,头戴女式面具的人,一时也拿不准叫什么:“病人已无大碍,伤口老身已经消过毒了,只是疤痕可能在所难免,病人气息有点不稳,可能是受了惊吓所至,老身可以开点安神的药。”

      天在水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银钱交给大夫。

      床榻上,长生呼吸安稳,只是眉头一直紧缩着,哪怕是睡梦中也舍不得舒展开。

      天在水走出房间,给了些小钱让店家去煎药。

      客栈的装修挺别致,走廊上放了一面铜镜,天在水原本要出去的脚步一拐,来到了镜子前。

      镜中人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上扬的眼睛,头发没怎么细心打理,只是随意的垂在肩膀上,一头黑发中,右耳侧倒出现了一缕不合时宜的白发。

      天在水眯了眯眼睛,伸手揽过那缕白发,指尖微微用力,头发却纹丝不动。

      长生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软榻上,脑子里的记忆也是片段般闪过,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躺在一处破庙的房顶上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下的破瓦片变成了上好的软垫。

      “醒了?”

      长生顶着个满脸问号的表情寻声望去,那人倚着窗,摇着扇,头发被束成高马尾状,那缕白发被刻意梳了出来,跟造型浑然天成,就好像生来就该长在那里似的。

      只一眼长生就猛地回了神。

      原因无他,天在水的头上簪了一根发簪,白玉材质,松柏样式。

      ??? !!!

      长生笑的很勉强,一只手鬼鬼祟祟的往自己胸前摸去,果然,原本应该躺在那里的发簪不翼而飞了。

      天在水在一旁打量这个黑眼圈快掉到下巴去的小孩的诡异行为,心里忍不住嘀咕:当时抱着他来寻医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硌得慌,翻出来一看是个发簪,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根发簪一定是给自己的,毕竟长生这小孩一没啥朋友,二脑袋跟天生少根筋一样,看到女孩子就自动开始扮哑巴,这根发簪如果不是送给自己的,总不能是送给那头牛的吧。

      但是现在好像情况又有点不一样了。

      长生坐在床上,心里有点怅然若失,谢怀说的对,那根发簪太劣质了,太不上档次了,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出现在了天在水的头上。

      长生用被子把自己的头捂着严严实实的,在里面学小狗一样呜了半天。

      天在水当然看不到内里的精彩,他只能透过隆成小山的被子感受到里面那人好像有点绝望?

      至于吗,不就一根簪子吗。

      “咳,刚刚这跟发簪从你怀里掉出来了,我就借用了一下,样式还不错,改天还你。”

      长生不学小狗叫了,满脑子只剩下一句“样式不错。”

      “没事的,师尊不嫌弃就好。”长生一脸正气的从被子里探出了头,好像刚刚躲在被子里怪叫的不是他一样。

      天在水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对方,确定自己没有强人所难横刀夺爱权力压迫以后,终于松了口气。

      “接着,送你的新年礼物。”

      长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根竹竿朝自己飞了过来,还好年轻反应快,不然他恐怕当场就可以重新入眠。

      “这是什么?”手里的翠竹浑身上下都透着温润,竹节处又很凌冽,不像是一根普通的竹子。

      “这可是我特地去找的“湘妃竹”。”

      长生眼神疑惑,手指不自主的去摩挲竹竿:“你去找竹子干嘛?”

      “切,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哭唧唧的要让我教他练剑,那我这个做师尊的不得满足小徒弟的心愿吗,特地去找的湘妃竹来给我们的小湘妃当剑使。”

      …………

      长生不说话了,或者说是大脑一下子宕机的,如果不是手里握着根竹竿不方便,他现在立刻就会重新钻回被子里学狗叫。

      还没到中午两人就退了房,店小二端着那碗被遗忘的中药,颇有些遗憾的盯着两人的背影,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阔绰的主,没有把握住啊。

      长生一心只想走的再快点,恨不得脚踩风火轮把天在水甩在身后,偏不巧身后那人就算背着把巨沉的弓也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长生顶着快中午的日头走的满头大汗,天在水在后面悠哉游哉的逛集市,即使这样,还差点超过了长生。

      长生不走了,拿着根竹竿在路中央思考人生。

      天在水的目光被花楼上面的千娇百媚的姑娘吸走了,走出了五六米路才发现长生已经不在自己前面了。

      当然,长生合理怀疑天在水只是回头看姑娘的时候不凑巧看到了自己罢了。

      “小祖宗,怎么不走了?不是说要去练剑吗?”

      天在水挑了挑眉,脸上完全没有干坏事被抓包了的羞愧感,就好像他刚刚看的不是姑娘,是经书一样。

      长生手握着竹子,舍不得让它沾到地上的灰尘,刚才满脑子都尴尬的不行,只能说自己想练剑来找点事做,现在真冷静下来了,也就发现自己的理由有多站不住脚了。

      谁家好人脸也不洗,衣服也不换,大中午的饭也不吃,连场地都没有拿着根竹竿就说自己要去练剑?!

      更离谱的是,这样蹩脚的理由还真有人信了。

      天在水抱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见他半天没有动作又折返回来歪着头看他。

      “我饿了。”

      天在水听到他这样说,这个理由倒是很合理,毕竟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一包红豆糕,长生确实没吃什么正经东西。

      天在水的眼神飘了一会儿,慢慢的落在了门口“天上人间”的牌匾上,还没张口,又听到那人阴恻恻的补充了一句:“不准去上面吃。”

      …………

      好嘛,既然徒弟发话了,那他这个做师尊的还是一定要满足的,最终,天在水颇有些遗憾的和花楼上的姑娘含情脉脉的对视了一会,被长生强行拉走了。

      乾州地处江南,大部分菜系都是以清淡为主,不过多调味来凸显食材本身的鲜,但出乎意料的是,现在坐在小镇的一家小饭馆里,长生发现这里的菜全都是麻辣口的。

      菜单上一眼望下去就没什么清淡的菜,他倒是不介意,只是他害怕某个挑食的主又要不吃饭修仙了。

      小二站在一边还在激情四射的介绍他们是乾州独一份做麻辣口的,绝对辣的够味。

      “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厨房吗?只要一小会就好。”

      ……

      举着菜单的店小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利索的卷起袖子进了厨房,又利索的端着两盘菜出来了,看速度比掌勺的大厨都绰绰有余。

      看味道嘛。

      天在水非常自然的接受了客人变厨师这件事,拿起筷子品尝了一口。

      “嗯?味道挺不错。”

      桌子上摆着的不过是些家常小菜,调味也不过提鲜罢了,主要是胜在食材新鲜。

      “吃着很熟悉。”

      “嗯?”长生没有听懂天在水的味道很熟悉是指的什么,但对方神色如常的继续吃饭,他也就不好再问了。

      天在水应该是喜欢清淡一些的菜肴的,这是长生日积月累观察所得到的,一路从东往西走过来,越偏向南方,菜式的味道就越是清淡,天在水吃饭的时间就变多了。

      “师尊,我们还回乾州吗?”长生特地找了把椅子来安置自己的孪生兄弟“湘妃竹”,状似无意的开口。

      “怎么,你舍不得乾州的姑娘吗?”

      …………

      长生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竭力遏制住内心想要掀桌而起的冲动。

      面前这人怎么这样可恶,姑娘不是自己勾搭的,跟姑娘一起看花灯的也不是自己,自己连姑娘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却被恶人先告状的调侃了这么久。

      长生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开始埋头吃饭,眼不见心不烦才是对待泼皮无赖的最好方式。

      “乾州是自然要回的,等到晚一些我们乔装打扮一番再回去。”说完,天在水还朝他眨了眨眼睛。

      长生吃饭的手一顿,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起。

      酒足饭饱过后,天在水找店小二打听了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不吉利的地方,在听到店小二说附近有个乱葬岗的时候,天在水拉着长生就走。

      乱葬岗是个练剑的好地方,一般乱葬岗最典型的特点就是地势偏僻,非必要情况下没有人经过。怨气重,所以比其他地方都凉快不少。更重要的是,可以磨一磨胆量,要真有个什么孤魂野鬼冒出来,当场就可以检验训练结果如何,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绝佳训练圣地。

      长生听着天在水一本正经的忽悠,满脑子都是自己要命不久矣的想法,原因无他,这乱葬岗简直是人间地府的翻版。

      就一个小土坑,所有触目能及的地方堆满了全是同类的尸体,大的小的,老的少的,不管生前身份如何,名声如何,到了这里都统一分为两类:“烂了”和“快烂了”。

      哪怕长生觉得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再好,这种刻在血脉里的排斥感还是让他几乎要呕出来。

      天在水“只管生不管养”,徒弟说要练剑,他就把人领到练剑圣地上,至于其他的他就一概不管了。

      “哟,这墓碑还挺好。”

      说是墓碑,不过是一块还算看得过去的石头,上面不知道歪歪斜斜刻着什么字,天在水拿手一摸,还挺干净。

      长生好不容易在一堆高度腐烂的“花肥”里找了块落脚点,每挪动一步还要在心里默默说声“打扰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天在水衣摆一掀,旁若无人的直接坐在了墓碑上。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湘妃竹配小湘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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