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药瓶。 ...
-
路栖影的手悬在丁予安的锁骨上方，指尖几乎触到那片白皙的皮肤，脑子里全是疯狂的念头，他想让这双亮亮的眼睛只属于他。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那一刻，他的视线扫过丁予安微动的指尖，那一瞬间的清醒像刀子刺进他的心脏。
他猛地抽回手，踉跄后退，撞到床边的桌子，摄影包哗啦一声砸在地上。他喘着粗气，盯着地上的包，理智像潮水般涌回。
他没动丁予安，也不敢再看他，转身冲进浴室，拧开冷水龙头，任由冰水浇在头上。
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丁予安躺在床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没醉，酒量没那么差。
他故意扯开衣服，故意露出锁骨，故意让路栖影看到他毫无防备的样子。他在试探，也在等待，看路栖影会不会跨过那条线。
可路栖影没跨过去。
丁予安闭上眼，笑意更深。
这场游戏才刚开始。
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
落在地板上，照亮一地散落的摄影器材。
路栖影坐在沙发上，眼睛布满血丝，面前的桌上放着那瓶空了的药瓶。他昨晚一夜没睡，脑子里全是丁予安的锁骨，林若瑜的警徽，还有邻居爷爷的黑窗户。
他知道，自己离崩溃只有一步之遥。
林若瑜的出现像根导火索，点燃了他心底的恶念。可昨晚，他没碰丁予安。那一刻的克制，让他觉得自己还有救赎的可能。
可他也知道，药瓶的事瞒不住了。
林若瑜已经找上门，她是警察，查案的嗅觉比谁都敏锐。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再让丁予安靠近他，也不能让林若瑜抓到他的把柄。
他拿起手机，点开工作群，回了条消息：【最近身体不好，接单暂停。】
消息发出，群里炸了锅，客户和助理纷纷追问，他没理，关掉手机，起身收拾器材。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防潮箱里。
佳能A1，他第一台相机，小学时攒钱买的，陪他走过了初中、高中，拍过校运会，拍过初恋的笑脸，拍过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
他拿起相机，摩挲着磨损的机身，他不能再拖了，他得为自己安排后事。第一步，减少工作，远离人群。第二步，冷淡丁予安，让他彻底离开自己的世界。第三步，面对林若瑜，坦然接受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从第一步开始。
摄影棚，下午。
路栖影在整理最后一场广告拍摄的素材，电脑屏幕上是一组珠宝特写。他调整色温，降低高光，试图让钻石的折射更剔透。
助理小张在旁边收拾灯光架，偷瞄了他几眼，忍不住问：“路哥，你真不接活了？昨天那家杂志还说要加价请你拍封面。”
“不接。”路栖影头也没抬，语气冷得像冰，“帮我推了。”
小张还想劝，路栖影已经起身，拎起摄影包往外走。他得去把之前的工作收尾，交接给客户，彻底清空日程。
可就在他走出摄影棚时，脚下绊到一根电线，摄影包从肩头滑落，哗啦一声砸在地上。那台老相机摔了出来，镜头片裂蜘蛛网，机身磕出一道深深的划痕。
路栖影蹲下身，捡起相机，手指颤抖着检查机身。快门卡住了，对焦环松动，咔嚓一声，彻底报废。
“操……”他低骂一声，声音哽咽。这台相机是他最后的念想，承载了他所有的青春和梦想。现在，它碎了。
他抱着相机，蹲在摄影棚门口，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却像没看见，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突然清醒了。
他不能毁了丁予安。
那小孩是无辜的，干净得像他年少时的影子。他不能让丁予安成为替死鬼，不能让他背上药瓶的罪名。
他决定了，放弃嫁祸丁予安。他要自己承担一切，哪怕是牢狱，哪怕是死亡。
咖啡馆，傍晚。
路栖影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加浓美式咖啡。林若瑜坐在他对面，穿着便服，手里翻着一份文件，语气平静：“路栖影，3栋102室的李爷爷，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路栖影手指一僵，强装镇定：“大概一周前，他在树下浇水。”
林若瑜点头，目光却像刀子，刺进他的眼睛：“物业说，你跟李爷爷关系不错，经常帮他修电器。他生病期间，你有没有给他送过药？”
路栖影心跳加速，喉咙发紧。他知道，林若瑜在试探。他不能露怯，笑了笑，语气随意：“送过几次，感冒药，止咳糖浆，都是药店买的。”
林若瑜没追问，合上文件，换了个话题：“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听说你推了好多活。”
“身体不好，歇一阵。”路栖影答得简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掩饰眼里的慌乱。
林若瑜看着他，眼神复杂。她没再问，起身离开前，扔下一句：“有事随时找我，同学一场，别跟我藏着掖着。”
路栖影点头，目送她离开，心却沉到谷底。林若瑜怀疑他了，药瓶的事，她迟早会查到。他得加快速度，安排好后事，不能让丁予安再卷进来。
夜市，晚上。
丁予安举着相机，他调整快门速度，尝试用1/60秒抓拍摊贩的手势，屏幕上的画面模糊一片。他皱眉，低声嘀咕：“路老师说得对，手持太抖了，得用三脚架。”
他抬头，想找路栖影问问，却发现对方站在几米外，低头抽烟，眼神空洞。丁予安走过去，笑嘻嘻地举起相机：“路老师，帮我看看这张？”
路栖影瞥了一眼，语气冷淡：“废片，重拍。”他掐灭烟头，转身往前走，没再看丁予安。
丁予安愣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
他察觉到了，路栖影变了。从那天酒馆之后，路栖影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连教他摄影时都不再手把手。
他知道，路栖影在疏远他。
丁予安低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不傻，他早就猜到路栖影的心思。那瓶药瓶，邻居爷爷的死，林若瑜的出现，他都看在眼里。
他甚至知道，路栖影一度想让他当替死鬼。
可他没拆穿，也没逃跑。
他故意靠近，故意示弱，故意让路栖影觉得他毫无防备。因为他有自己的计划，他要让路栖影彻底依赖他，然后再亲手毁掉这份依赖。
他要让路栖影恨他，恨到想杀了他。
路栖影的家里，又是一个深夜。
路栖影坐在地板上，面前摊开一堆老照片，都是他用那台佳能A1拍的。校运会的跑道，初恋的侧脸，夕阳下的操场。
他一张张翻看，眼眶发红。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林若瑜的调查越来越近，药瓶的秘密迟早会暴露。他得在被抓之前，把一切安排好。
他打开电脑，开始整理客户资料，把未完成的工作分配给其他摄影师。他还写了一封邮件，交代了摄影棚的租赁事宜。
做完这些，他点开丁予安的微信，对话框还停在夜市那晚，丁予安发了一张照片，配了句：【路老师，这张行吗？】
他没回，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删掉了对话框。他得冷淡丁予安，让他彻底离开自己的世界。
可就在他关掉手机时，门铃响了。
他皱眉，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丁予安，背着相机包，笑得露出虎牙：“路老师，我来给你送夜宵！拍了一晚上，饿死了！”
他想赶他走，可丁予安已经挤进来，把一袋烧烤往桌上一放：“吃吧，羊肉串，刚出炉的！”
路栖影看着他的笑脸，心头一暖，又迅速冷却。他不能再让丁予安靠近，他得让他离开。
“以后别来了。”路栖影冷声说，语气硬得像石头，“我忙，没空教你。”
丁予安愣了一下，笑容没变，语气却轻了些：“路老师，你是不是有心事？跟我无关吧？”
路栖影没答，转身背对他，低声说：“走吧，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丁予安没动，站在原地，眼神复杂。他突然笑了，笑得有点诡异：“路老师，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了什么？”
路栖影猛地回头，瞳孔一缩。
他盯着丁予安，脑子里嗡嗡作响。丁予安知道什么？他不可能知道药瓶的事，不可能知道林若瑜的调查。
可丁予安的眼神太奇怪了，像在挑衅，像在试探。
“你什么意思？”路栖影的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丁予安耸耸肩，笑得更深：“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最近怪怪的。路老师，你不会是想甩了我吧？”
路栖影心跳加速，强装镇定：“别胡说，出去。”
丁予安没再说话，抓起相机包，慢悠悠地走了。门关上的那一刻，路栖影瘫坐在地上，背靠着门，大口喘气。
恐惧。
这小孩的笑脸下，藏着比他想象中更深的算计。
次日，警局。
路栖影坐在审讯室对面的休息区，手里捏着一杯凉透的茶。林若瑜坐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份化验报告，语气平静：“路栖影，李爷爷的死因查清楚了，心梗。但我们在他家找到了一些药，成分有点问题。”
路栖影的手一抖，茶杯差点摔地上。他强装镇定，笑了笑：“什么药？老头子身体不好，吃药很正常吧？”
林若瑜盯着他：“是止痛药，剂量超标。我们查了药店记录，买药的人是你。”
路栖影的呼吸停了一秒，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知道，药瓶的事暴露了。他想狡辩，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林若瑜没逼他，合上文件，语气缓和了些：“路栖影，我不是非要抓你。你是我的同学，我希望你自己说清楚。”
路栖影低头，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药瓶是他买的，剂量是他调的，邻居爷爷的死，他脱不了干系。
他决定坦然面对，哪怕是牢狱，哪怕是死亡。
“我会配合。”他低声说。
林若瑜点头，没再问，起身离开。路栖影坐在原地，盯着手里的茶杯，眼神空洞。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海边，傍晚。
路栖影站在沙滩上，相机挂在胸前，镜头对准远处的海平线。
丁予安站在他身后，举着自己的相机，偷偷拍他的背影。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复杂。
他知道，路栖影在疏远他，也知道路栖影放弃了嫁祸他的计划。他甚至知道，林若瑜的调查已经逼近，路栖影的时间不多了。
可他不甘心。
他故意靠近路栖影，故意让他动心，故意让他依赖，就是为了让他在最后关头恨他。他要让路栖影后悔，恨不得杀了他。
“路老师，这张日落你拍得怎么样？”丁予安走过去，语气轻快，像是没察觉路栖影的冷淡。
路栖影没回头，语气冷硬：“还行。”
丁予安回到宿舍，坐在床上，点开路栖影的微信，对话框里是他刚发的日落照片。他没回，盯着屏幕，笑得像个疯子。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瓶药，瓶身上贴着药店的标签，跟路栖影买的那瓶一模一样。他摩挲着瓶身，低声说：“路老师，你不恨我，我怎么甘心？”
他知道，路栖影在安排后事，准备坦然面对林若瑜的调查。可他不会让路栖影这么轻易解脱。
他要让路栖影恨他，恨到想杀了他。
游戏还没结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