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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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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考试结束后，学校重新分了班。
陆北只有在化学和生物课上能见到楚瑾了，其余的四科，他都在物理尖子班上。
楚瑾真的淡出了陆北的生活，陆北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陆北不断安慰自己，楚瑾是校排第一的情歌小王子，他的身边永远会围着很多人。他本身就是闪耀的星星，从来不缺追随者，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那天之后，楚瑾再也没给陆北发过微信，也没再私下联系过。连带午饭的事情也暂时搁置了，楚瑾胃说是不大舒服，没办法正常进食，用餐时间就回去，好像是一直在吃药膳。
陆北回到了楚瑾没转来时的日子，照顾妈妈和妹妹，上课走走神，下课打篮球，中午和晚上去食堂抢鸡腿饭。
“北哥，不地道啊，楚哥恋爱的事情我还是从其他班那知道的！” 刚打完球一身臭汗的吕天舒喝了一口冰水，大剌剌靠在陆北对面那张给楚瑾留着上化学和生物课的书桌。
“过来，楚瑾洁癖。”陆北下意识拽过吕天舒，后知后觉道：“你说什么？”
“北哥，楚哥谈恋爱的事情你知道吗？”
王子从后面过来，给吕天舒甩了一包面巾纸。
“跟谁啊？”
“文科班第一周小瑜。”
“你们怎么知道的？”
王子和吕天舒没来得及回答陆北，篮球比赛后终于卸下瞎打听升级为包打听的曹京冲进教室。
“最新消息！双A情侣要BE了，他们在后面小树林卿卿我我让郭校抓个正着！周小瑜爸妈都来了！”
“他们在哪？”
“啊？”
陆北几步窜到讲台前，盯着曹京。
“我说他们现在在哪？”
“呃，那个，郭校办公室吧。”
陆北冲出教室，直奔郭校办公室。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两个中年男声轮番教训着楚瑾。
郭校顾忌楚瑾是能考650?的尖子生，说话还比较收敛，另一个明显是早恋女主角父亲的说话可就很难听了。
“书读到狗肚子里了，听说还是第一名啊，能考上清北吗？就早恋，我女儿可是要冲击北大的，你要是影响了我女儿，我弄死你个小兔崽子。”
楚瑾没回应，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无所谓，陆北听着就气不打一处来，门都没敲就进门了。
“哎，你是哪个班的，看什么热闹，赶紧回去上课！”
“我是楚瑾哥哥，他亲妈和我亲妈是姐妹，我听说我弟早恋让您抓了，代表我姨过来听学校处理的。”陆北站的笔直，把楚瑾拉到自己身后，这帮人看楚瑾有教养，就这么欺负他。
“又一个小崽子，怎么，你没爹生没娘养啊？” 那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陆北攥着拳头就想动手。
“陆北。”楚瑾轻轻叫了陆北一声，陆北正怒火中烧，根本没注意。
“怎么着？你想打我啊？” 陆北又往前走了一步，狼王一样凶狠瞪着那中年男人。
“你来啊，老子怕你不成。”
陆北怒极反笑，郭校在一旁拦着陆北，眼看就要拦不住了。
“哥。” 楚瑾轻轻一个字勒断了陆北脑子里那根崩的死紧的筋，他抬手轻轻拉住了陆北的手腕，另一只手掰开了他攥拳的手掌。
“冷静点，我没有。”
陆北像是一个周身冒火的大火球一下子被放进了大冰窟，一点火星子都没有了，就着楚瑾的动作退到他身后。
“郭校长，我不给联系方式，不让你联系我家长的原因是我没和周小瑜同学谈恋爱。”
那个中年男人指着楚瑾的鼻子，看看在一旁哭着的女儿，破口大骂。
“闭嘴，我在录音，我也不介意马上开直播，你想火一把吗？”
“还tm开直播，能有几个人······”
“是不多，全网几十万吧。”
楚瑾手机界面是一个乐队账号，上面粉丝量已经是五十一万二了，陆北眼看着那个男人哑火了。
“周同学，和你谈恋爱的真的是我吗？”
周小瑜哭的更凶，眼泪一滴接一滴的流下，哽咽的要晕过去的样子。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全都聚集在她身上，她咬咬嘴唇点点头。楚瑾叹口气，瞪着那男人，“那作为男女朋友，我生日什么时候？”
“你有我联系方式吗？”
“我上一次送了你什么礼物？”
周小瑜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你什么意思啊？”周小瑜的父亲看看自己女儿，又看看楚瑾。“我女儿还能倒贴你是怎么着！”
楚瑾眯着眼睛看向周小瑜，“你连我微信号都没有，就算柏拉图恋爱也不能没有交流吧。”
楚瑾拍拍陆北，示意他给周小瑜倒杯水。陆北撇撇嘴，还是听话的接了杯水，递给了她。
“我猜是因为高二的作文竞赛吧，你在夏令营看到了我，读到了那篇我写的《三角爱恋》，你可能对我有点崇拜。因为最后的夏令营里，你没有得到任何成绩，也许他打了你，或者言语羞辱，在你家人的长期高压下，终于你不堪重负，双相情感障碍让你产生幻觉，觉得我们在恋爱，OCD让你不断确认我的真实和对你的忠贞。”
楚瑾说完看向那咄咄逼人的男人，“一个完全男权的家庭，妻子和女儿都是附庸，没有儿子的遗憾在你发现自己女儿也许是天才时得到抚慰。你还不懂吗？她生病了，因为父亲的长期压迫和母亲的懦弱纵容。”
“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没让你肯定我，你翻翻她的手机，绝对没有我的任何真实联系方式和私人亲密照片，或者你去问问她的朋友，哦，不，她没有朋友，你可以问问她的同学，看看······”
周小瑜在听到楚瑾的那句——没有朋友之后，突然嚎啕大哭。
“别说了，别说了！”
楚瑾真的没有再说下去，他不会也不能去刺激一个被家庭几乎毁了的女孩子。
“爸，我只是学习成绩稍微好了点，我上不了北大，他，他只是随便去参加个夏令营，随便写了篇作文，就拿了个一等奖，你们花了三万把我塞进去，我连题目都看不懂。最后竞赛的考题是爱，是爱······”
周小瑜捂住脸苦笑，“我从来就没感受过爱，怎么写爱。你嫌弃我是女孩，想和妈妈生儿子，自己又生不了了，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就想让我飞上枝头当凤凰，我得学习好，我得漂亮，我得会接人待物，必须有能力照顾好那虚无缥缈的婆家和丈夫，不然我就是个废物。”
“为什么！”周小瑜把纸杯狠狠摔到地上，水溅了一地，“过年回老家，堂弟的屋子乱成一团无所谓，我只是忘记洗了喝水的杯子被你罚禁闭！表哥一家来做客，我必须做点拿手菜招待他们，像个花蝴蝶一样在席间招待。”
“我不想成为谁的妻子！谁的儿媳！谁的妈妈！我是我自己！”
“小瑜，别这样跟你爸爸说话。”
那一直沉默的母亲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她抓着周小瑜的胳膊，被周小瑜躲开。
“你别碰我，要不是你视而不见，我会是今天的样子吗？会吗！你希望我和你一样吗？窝囊的靠着男人，围着孩子过完凄苦的一辈子！”
“郭校，我们先走了。” 楚瑾拉着陆北走出了办公室，身后传来周小瑜的声音，像地狱而来的鬼魅。
“楚瑾，你生来就有的，是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的。”
楚瑾拉着陆北往外跑，越跑越快，越跑越远，一直跑到操场后面的孙凯园，这是十二中为了纪念18届的考上清华的毕业生孙凯而命名的蔬菜园。
“楚瑾。”
“我这么了解的原因是，我初中的时候心理不太健康，为了自救看了一堆相关的书，还好我妈有点小钱，只要我不玩音乐，愿意学什么学什么。整了一大堆的爱好，慢慢也就走出来了。”
陆北没有说话，他站在楚瑾身后想要给他些安慰又不知道要怎么做。轻描淡写的不太健康和慢慢就走出来背后隐藏了多少心酸的回忆，他不敢触碰楚瑾的悲伤，他，没有资格。
“你喜欢我是吗？”
陆北呼吸一滞，周身的空气被冻住，连带他的脑子也坠入深渊，他知道了，怎么办，他知道了。
陆北的眼睛都在颤抖，高的像电线杆子的个子突然变得矮小，他蹲下身，闷闷回了个嗯。
“我也喜欢你。” 陆北闻言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楚瑾，不过楚瑾每说一句，陆北眼睛里的光就黯淡一点。
“我妈妈和你妈妈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也该是最好的朋友的，我很喜欢你做我的朋友。”
陆北不是傻子，他听出了楚瑾话里的意思，苦笑一下，故作轻松，“对啊，我也是这个意思。”
“是吗？” 陆北被楚瑾抓住了脖领子，楚瑾的眼睛还是那样漂亮，清澈又深邃，几乎要溺死他。
“是吗，陆北，你对我只是朋友的······喜欢。”
陆北眼眶没法控制的红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蹦出来一样，听到他恋爱时他不是羡慕和震惊，他看着周小瑜时醋味浓的他自己都反胃，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评头论足，他恶心这样的自己。
当楚瑾叫自己哥，说他没恋爱，他高兴的想要跳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了，他想和楚瑾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就是在他身边，他想把自己拴楚瑾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腕上，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是他的。
可他是他的吗？
“好吧，你不说。”楚瑾松开陆北，站起来，“以后都不用给我带饭了。”
“为什么？你胃还没好？看医生了吗？”陆北也站起来，蹲的太久还踉跄了一下。
“没有，我胃养的差不多了。就是高三了，也不能总依赖你和外卖凑合，我准备租个房子，请个阿姨。”
“我把晚餐也给你带出来不就······”
“我们什么关系啊？” 这是楚瑾第二次问，第一次是他把乐队视频发给姜阿姨的时候。
“楚瑾。”
楚瑾转过头，看了陆北一眼，他没再给陆北考虑的时间，面无表情的往教学楼走。
“我喜欢你的关系。”
楚瑾停下脚步，直直站在原地，陆北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说的坚定。
“是梁山伯喜欢祝英台，许仙喜欢白娘子，贾宝玉喜欢林黛玉，是·······是，是孟姜女哭长城的喜欢。”
“是吗？”
“是。”
楚瑾转过身，眼神冰冷，陆北心理咯噔一下，低着头，闭上眼睛，“别打脸。”
楚瑾笑却没出声，他贴近陆北耳朵，“我同意了。”
“什么？”
“同意你，追求我。”
楚瑾说完转身走了，陆北像是被天降的大饼砸中了头，快步追上去。
陆北笑得一脸不值钱，楚瑾感觉他身后要是有一大尾巴都能甩上天了。
“好！楚瑾，你稍微等等我，不会太久，我肯定让你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
陆北知道尖子班的人员不是固定的，每次考试前四十都可以冲进尖子班，天天除了楚瑾就是学习，体育课都不打球了，坐球场边拿着练习册解数学题。
楚瑾知道他的心思，天天和他视频写作业，陆北铆足了劲一定要在下次月考考进全校前四十。
终于到了十月，国庆假期后就是月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