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金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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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普通的霜！
林叶猛地睁大眼睛，他清晰地看到，自己抬起的手指上，覆盖着一层闪烁着点点金芒的冰晶。
他迅速摸向自己的头发、额头，触手皆是一片冰凉滑腻，覆盖着同样光华流转的淡金色冰霜。
这层霜极其轻薄，由最细腻的金粉凝结而成，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清冷气息。
而刚才滴醒他的，正是这些冰霜融化后形成的液体。
他下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脸颊上残留的液体——直冲脑髓的凛冽清凉感瞬间爆发。
仿佛一道冰泉从头顶灌入，瞬间涤荡了所有的疲惫，精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是……”
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一幕，这冰霜绝对与棺中之人有关系。
也顾不上其他，林叶动作迅捷地在背包中翻找起来。
很快，他就掏出了一个塑料密封袋，以及一把小巧的毛刷——这是他平时用来清理文物表面浮尘的。
他屏住呼吸，像对待最珍贵的出土文物那样，用那把细软的刷子，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头发上、眉毛上、睫毛上，甚至衣领褶皱里所有残留的金色冰霜，一点点地扫下来。
这些金霜汇聚到刷毛上，再被轻轻抖落进密封袋里，生怕浪费一丝一毫。
晶莹剔透，闪烁着点点金芒的霜晶在密封袋底部积攒了薄薄的一层，散发着金箔般的微光。
林叶小心翼翼地封好袋口，将其贴身藏在内袋里。
刚准备松口气，没想到放下刷子时，手臂不经意间碰到了之前放在一旁，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马齿苋。
这些野菜在背包里闷了一夜，早已蔫头耷脑，叶片失去了水分，边缘卷曲发黄，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柔软的刷毛末端，恰好扫过其中一株蔫叶的叶尖。
意外发生了。
刷毛上残留的金色霜晶粉末接触到蔫叶的瞬间，那株原本萎靡的马齿苋仿佛被注入了澎湃的生命力。
卷曲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褪去了枯黄，重新焕发出饱满的翠绿光泽。
整株植物在短短几秒钟内，变得如同刚刚从肥沃的泥土中采摘下来一样。
林叶刚呼出的一口气差点没呛回气管里，赶忙咳嗽了两下，才缓过来。
再仔细去查看那株野菜发生了什么。
这奇怪的金霜……难道是能赋予植物生机？
他压抑着不受控激动起来地心情，重新拿起刷子，就着刷毛上的残留，几乎看不见的点点金芒，尝试着再次轻轻拂过另一株蔫掉的马齿苋根部。
同样的神奇再次上演，植物叶片舒展，翠绿欲滴。
然而，当林叶试图获取更多效果，又用刷子蘸取了些密封袋里那珍贵无比的微量金霜。
他甚至不敢多取，只用刷毛极其轻微地沾了一下袋子内壁，小心地涂抹在第三株马齿苋的根茎部时——
异变陡生！
那株马齿苋如同被按下了百倍快进键，叶片疯狂地抽长，颜色绿得苍翠，茎秆迅速膨胀拔高，几乎在眨眼间就长到了原先的三倍大。
但这份“繁荣”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钟，翠绿就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褪去，叶片迅速发黄、枯萎、卷曲，茎秆失去水分变得干瘪脆弱。
最终“噗呲”一声，整株植物彻底化为一堆枯脆的残渣，散落在地。
而这只不过因为，这一次林叶多使用了些许金霜。
“过量，会导致植物瞬间透支生命力，加速衰亡。”
林叶看着地上那堆枯渣，背后汗毛都起来了，那能在几乎全身都沾染上金霜后活下来的自己，得是什么情况？
想了想，他又跑到之前自己睡着的地方观察了片刻，还围绕巨棺转了几圈。
在清浅的日光下，昨晚的一切好似只是一场幻觉。
规律流转的金丝纹路，已经重新变为黑色棺椁上不起眼的固定暗纹，与他的满身金霜相比，只是花纹颜色更深了点。
林叶想了想，又轻声叫了几句祖宗。
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好把目光转回到旁边那两株生机勃勃的绿植上。
随后又停留在那个鼓囊囊的防水袋处，袋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那株被他小心翼翼带回来的果树。
深紫色的细小叶片蜷缩着，枝头零星挂着几颗同样深紫，表皮覆盖着一层天然白霜的细小果实——黑刺李。
一个大胆而极具诱惑力的念头，如同藤蔓般在他脑海中滋长。
在他原本的世界，黑刺李以其能酿造独特的杜松子风味金酒和深邃的紫罗兰色泽而闻名。
而这株未被污染的黑刺李果树，加上他手中那能赋予生机的神秘金霜。
如果能催生它，持续产出果实，再利用少许金霜进行加速……
林叶甚至开始好奇，如果将微量金霜融入酿酒的水中，那酿造出来的酒，除了醇香，是否还会带上之前那提神醒脑，甚至蕴藏生机的奇异效力？
这个想法让他微微抿了抿嘴唇。
不行，不能只是空想，这些思路还是得先实验一下再说。
他不再犹豫，解开防水袋，动作轻柔地将那株小树取了出来。
根系包裹着他专门带回来的湿润泥土，散发着淡淡的带着微涩的植物气息，在充斥着灰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新。
他又小心地摘下枝头几颗最饱满，颜色最深的黑刺李果实，放在掌心。
果实冰凉坚硬，凑近闻了闻，是一种微弱带着酸苦如野李子的混合香气，没有任何腐臭或诡异的感觉。
林叶心中一定，他将这几颗珍贵的果实，献祭般，轻轻放在了那口巨大金丝楠木棺材光滑平整的棺盖之上。
深紫色的果实与温润华贵的黑金木纹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他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还是得先把它种下去，还得找个大点的盆……”
林叶对着果树低语，又像是在对棺木中的存在解释。
他需要一个足够大足够深的花盆或容器，来安放这株根系不浅的灌木。
看着沉默的巨棺和棺盖上深紫的果实，又看了看角落里那两株依旧生机勃勃的马齿苋。
带着它们出去交易或寻找花盆显然不合适，也容易暴露自身的秘密。
想到自己包里的电棍，以及之前对付灰猴子时的状态，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唉，抱大腿的滋味太好，都快忘了自己当年上山擒虎下海赶鲨的猛劲了。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走到棺椁前，对着这口承帮助自己良多的巨物轻抚了两下。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梦中那个惊鸿一瞥的身影——端若清风明月，却又带着睥睨众生的孤寂。
总是叫“祖宗”实在太随意……
“棺主......这么叫你可以吗？”
林叶斟酌着开口，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我要出去一趟，寻个容器安顿这株果树。屋里我的这些家当，就要麻烦您代为看管一下了。”
“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也不再停留，背上背包转身锁好门，快步离开。
留下那口巨大的棺椁，在昏暗的光线下沉默矗立，棺盖上几颗深紫色的黑刺李果实，如同最虔诚的供奉。
只不过林叶这边，刚踏出门，就与一个刚从单元门外进来的熟悉身影撞个正着。
“哎呀！”女人招呼道。
林叶定睛一看，竟然之前去汇报情况的是江雨晴。
她今天换了一件相对干净的灰色外套，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脸上带着一丝匆忙，看到林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叶小哥？”
“江姐？”林叶有些意外。
“之前你给的奶油面包，真是多谢了！小梦她身体一直不太好，难得吃到点甜软的东西，精神都好了不少，一直念叨着让我谢谢你呢！”江雨晴真诚地说道。
“一点心意，不用客气。”
林叶摆摆手，想到江雨梦那个刀不离手的冷漠脸小女孩，只当江雨晴在客气。
“你这是……要出去？”江雨晴注意到林叶背着的包，好奇地问。
“嗯，昨天和李奶奶组织的队伍出去挖了点野菜回来，想找个大点的花盆。”
林叶没有隐瞒，这种信息江雨晴很容易就能得知，“弄了点土，想先种起来。”
江雨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爽快地说道：“花盆啊？这东西要是想找碎的破烂的可不好找，咱们这儿的这种东西都有人专门收哦。”
被江姐看穿了自己想要捡漏的心思，林叶倒也没有害羞，便顺着问道：“这么说那应该是因为，这儿本地有专门售卖的地方吧？”
“哈哈，你还真猜中了。不过咱们小区还真没有，你倒是可以去隔壁街，哪儿有个‘老何陶瓦坊’。”
“从小区西门出去，右拐走到底，我们这边很多人家用的盆盆罐罐都是找何老陶换的。”
何老陶？
林叶心中一动，这个称呼……他立刻联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些称呼。
看来不光生物能被诡异侵蚀共生，连陶器这类死物，也可能在诡异力量浸染下产生异变，甚至能与人类形成特殊的共生关系？
不知是该先感慨称呼的随意性，还是惊叹原来就算在这种条件下，世界原有的秩序也没有完全崩坏。
不过说起“何”这个姓，倒是让林叶想起个人来。
“这位何老陶……和咱们单元楼的那位老何，是？”林叶试探着问道。
江雨晴脸上的笑容易却收敛了些，只压低声音：“老何？你是从高富那儿认识的？”
“也不算认识，就是昨天一起和李奶奶.....”
“哦对，那就说得通了。他们是父子，不过关系不太好，两人性格都比较，嗯......精明。”
说着江姐打了个哈哈，接着提醒到：“你要是真认识老何，也别在何老陶面前提起他，惹人不痛快事小，生意做不成那就得不偿失了。”
果然，还真有关系。
林叶也了然，自然遵从嘱咐。
“明白了，多谢江姐提醒！”
江雨晴也点点头：“行，那你去吧，我还得去队长那边汇报点事。”说完便摆摆手，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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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江雨晴的指引，林叶很快找到了位于隔壁街区尽头的“老何陶瓦坊”。
门面比想象中要大不少，临街的铺面敞开着，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陶器、瓦罐、瓷盆，从粗糙的大水缸到小巧精致的瓷碗，琳琅满目。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烧制后的特殊气息和淡淡的釉料味道。
一个穿着深蓝色粗布围裙，头发花白身形有些佝偻的小老头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块湿润的陶泥，慢条斯理地捏着。
他面容和善，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一种沉浸于手艺的平和。
“老板？”林叶出声招呼。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金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