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十七章 救父 ...

  •   中国的政治舞台风云多变, 运动接二连三,这五七年反右斗争刚刚拉下帷幕, 轰轰烈烈地□□运动接踵而至。这是一场大规模不切合实际的运动,使刚从战争中恢复过来的新中国,再一次陷入了经济崩溃的边缘,由于粮食的锐减,造成几千万人口非正常死亡。尤其安徽更为严重,因饥饿死亡数百万,占全省人口的百分之十八点四,位居全国之首。
      作为先进单位的杨镇高级合作社现在改为杨镇生产大队,李大海由原来的社长变成了大队支书。中午他在公社刚开过□□动员会。下午便吩咐人绘制杨镇□□规划宏图,书写宣传标语:什么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三年超英,五年赶美。一天等于20年,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等等,贴满了杨镇的大街小巷。
      翌日中午,大队办公室正召开全体党员干部会议。李大海由于识字不多,他先让人带领与会人员学习了人民日报《乘风破浪》和《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社论,接着又宣读了县、乡政府的关于农业超产和大炼钢铁的文件。然后他才雄心勃勃地讲道:“为落实中央八大二次会议精神,省委、县委和乡政府分别下达了任务,保证年底我省实现亩产千斤省,钢铁165万吨,由于我们的进度慢,河南商丘王楼合作社的玉米亩产已达5390斤,西平县和平农业社小麦达到7320斤,青海农场一个生产队竟达到8565斤6两。我们不仅粮食产量跟不上,连钢铁也明显落后其它省。因此,上级要我们在两个月内赶上他们,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从省到县、公社一律第一书记挂帅,谁完不成任务就地免职。我们公社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规定所有的男劳力都去炼钢铁。妇女们兴修水利,准备开挖大沙河,同时负责秋收秋种,口号是:“三五年内超过英美”“ 两年进入共产主义”。公社领导指示这次大炼钢铁,没有条件创造条件,没有原料就地取材……”
      会议还没结束,赵大婶就偷偷溜了出去,她有些不明白,因此就跑到阚秋月家去问:“秋月,你见多识广,我问你啥是共产主义?”
      阚秋月摇摇头:“大婶,这个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老太太有些纳闷:“她大婶,今天又咋啦,这满街都是红红绿绿的标语,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啦?”
      赵大婶神秘地告诉她:“大嫂,你不知道, 李大海开会说,咱们要过共产主义了。说是从明天开始吃公共食堂,家里的粮食一律交上去,锅全部交给乡里炼铁,锅炊当肥料。”
      “她大婶咋是公共食堂?”
      “啥是公共食堂,就是全村人在一口大锅里做饭,在一块吃饭。”
      老爷子有些惊奇:“哪得多大的锅才能做够吃的呀?”
      “爸,可能是说给机关一样在一块吃饭。”
      老太太却赞成道:“这倒也稀奇,不过也是件好事,省得干活回来再做饭了。”
      “唉,这并不稀奇,你说这小麦一亩最多能产多少斤?”
      按当地最好收成,一亩小麦也不过200斤,老太太想了想增加了200斤,伸出四个指头:“400斤。”
      “不对”赵大婶摇摇头。
      “那再长100斤,500斤。”说着又伸出了一把手。
      “也不对,凭你想你都想不到。”赵大婶神秘地说。
      老爷子莫名其妙问:“那到底多少斤?”
      “多少斤,吓死你也想不出来,一亩地8565斤零6两。”
      老太太顿时一愣:“我的娘唉,人家的小麦咋长能好呢!”
      “这是真的吗?”老爷子不敢相信,惊得他嘴张着半天合不上。
      “刚才开会传达的,我也不信。才溜出来问问秋月,她见过世面。那边还在开会,我得回去了。”说罢匆忙离去。
      赵大婶走后,老太太半信半疑:“秋月,你大婶说得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开会说的,就可能是真的。”
      果然,第二天上午就召开了全大队群众动员大会,宣布了上级文件精神。下午就开始行动,在杨家前院内砌了三口大锅,为了明日进入共产主义,他们连夜收缴了各家的粮食和锅,甚至连柴禾也不留。一夜之间好像变成了两个世界,从一穷二白突然跨越到共产主义,马克思他老人家多年没有实现的理论学说,想不到中国竟有这么大的魄力,一晚上就能变为现实,太不可思议了。最为高兴的是那些带孩子的妇女们,既不要做饭也不要看孩子了,因为孩子被集中起来成立了公共托儿所。这是她们连做梦也想不到的大好事,彻底得到解放了。
      当时有句非常有名的口号叫做一天等于二十年。那个大放卫星的年代,蚂蚁啃骨头,茶壶煮大牛,没有机器也造火车头的无产阶级浪漫主义大放异彩,创出无数个世界之最。
      为了搞好这次运动,公社同时开辟了大练钢铁和兴修水利两个工地,青壮男劳力大部份被抽去大练钢铁了。女劳力被派去兴修水利。
      所谓的炼钢工地,是在一块百十亩荒地上砌了几十座小型简易炼铁炉,把从下面收来的各种铁锅铁盆等铁制品统统砸碎投进炉里,再加上些铁腚,没有焦炭就用树木代替,好多林子被伐成平地,没有鼓风机就采用家庭做饭时的风箱。人们日夜奋战在炼钢一线,土高炉旁火光烛天,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光着膀子,将煤炭、木柴、矿石投入到炉内猛烧,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额头滚落,滴在滚烫的土地上?。杨镇不甘落后,在李大海的带领下积极响应号召,将几十亩百十年的老梨树林全部伐倒,送到炼钢工地,因此受到上级的表扬。为了多出钢铁,实行了三班倒,人停炉不停的车轮战术,那热火朝天的场景,绝对是空前绝后。当时有一首形容大练钢铁的诗歌是这样写的:
      元帅挥兵升大账,
      倾国出动气昂昂。
      妇孺携子搬焦炭,
      青壮扔镰扯风箱。
      锅罐瓢盆砸罄尽,
      柚橘梨枣砍精光。
      兴修水利其实就是挖河,在原来的河床加深一至二米,用条筐把土抬到河堤上,阚秋月的任务当然是最苦最累的活,她负责下到刺骨的冰水中捞垅沟,然后将泥土装进筐中让人抬走,由于长期在冰水中浸泡,导致关节炎发作,两腿肿得如杠子一般,疼痛难忍,连床也不能下了。既然不能干活只好让她回家休养,幸亏吃大食堂,不然做饭都成问题。
      由于大练钢铁和兴修水利抽走大部分劳力,地里成熟的庄稼不能及时收割。刚过9月,一场罕见的寒冷从西佰利亚,翻过高山和沙漠向中原大地滚滚而来,与南方的暖湿气流相撞,形成大面积雨雪天气,开始是下雨,后来变成雪,一连下了三天,气温骤降至零下十度,滴水成冰,大部份秋庄稼都冻坏在地里,竟然无一人痛惜,因为到了共产主义,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边没有粮食可以从别处调拨。
      紧接着是秋种,当时的人们就好像着了魔似的,说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说撒下一粒麦种最少可收十粒。按这种逻辑计算只要多播种,产量就一定会高产,一亩地竟播下几百斤种子,别说一粒收十粒了,就是收两粒,就可收上千斤。把社里的麦种和口粮全部撒在地里还不够,又从粮站调拨了一批,这麦子是种上了, 可还没进入腊月就开始断粮了,原以为到了共产主义,这里缺粮可以从外地调拨,想不到全国各地都是一个样,一场大面积的饥荒疯狂地向人们袭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收麦,尽管减产但也勉强过了几个月,到了60年冬天一场特大的饥饿再次袭来,几个月时间全国就夺走了无数条性命。为充饥,人们将树皮作为食物粘合剂,导致“树干含泪死去”;野菜、树叶被采尽,连地瓜秧、棒子芯也被碾碎食用。
      安徽更为严重,尤其皖北的情景更为严峻。刚开始断粮时,他们把坏在地里的红薯秧加工成面粉,叫做加工面,做成馍来充饥,后来又把棉种压成片子用加工面掺在一起来加工成棉种馍,虽说吃了这种东西人会浮肿,但能维持生命。可这东西不是人人都能享用的,有的人吃了会呕吐腹泻,甚至有的人只要一闻到这种气味,就立即出现精神反射,头晕眼花,呕吐不止。水肿病普遍,部分村庄死亡率达正常年份的3-4倍。
      杨镇已有几位老人和孩子被饥饿夺走了性命,杨启发就属这种精神反射性的人,本来就卧床多年,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不成人样,再加上呕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阳阳稍有反应吃过之后经常出现拉肚子,因此面黄肌瘦,四肢无力,只有秀秀和阚秋月还能勉强食用这种食物。
      由于阚秋月的关节炎复发不能下床,无法照顾老太太。老太太为了减轻秋月的负担,非要搬到天觉房中去住。天觉两口子没法子只好依着她。
      到了旧历的十二月中旬,饥荒越来越严重,村上又有三位老人和两个儿童在饥饿中丧命。
      阚秋月的腿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虽然没有痊愈,但可以下床慢慢走动了。老爷子已经两三天没吃东西了,气脉越来越弱。由于秋月行动不便,只好让天觉到前庄去请医生。
      阚秋月掰了一小块棉种窝窝,放在他嘴上,老爷子突然一阵呕吐。阚秋月就劝他:“爸,你就忍着吃一点吧,再不吃就没命了。”
      老爷子慢慢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秋月……别糟踏东西了……还是留给阳阳……秀秀……吃吧,我一闻这味……就想吐……像我这么大年纪了躺在床上不能动……死了无所谓。千万……要照顾……好孩子……”
      “爸,给孩子们留着呢,你不能老是不吃东西,您一定要坚持着吃一点,我求求你啦!”
      “秋月……好孩子……别操心了……我……已经时间不多了……也不想再拖累你们。”
      阚秋月听后泪如泉涌:“爸,你咋能说这话,不仅孩子们需要您。我从小就失去父母,更需要您。爸,你不能这样,我已叫天觉去请大夫了,马上就到。”
      老爷子慢慢地说:“孩子……你别……为我……费心了……自从……你来到咱家……没过一天……好日子……俺杨家对不起你……特别……是我更对…不起你……让你这个…没得到公公承认的……儿媳…伺候了……这么多年……我心里……惭愧……”
      阚秋月泪流满面打断了他的话:“爸,你瞎说什么。”
      老爷子看了看屋里没有其它人:“秋月……当初我没认你这个儿媳……是爸的不对……今个我要把咱杨家所有的财产全交给你……”
      “爸,你又瞎说什么?”
      “爸没有瞎说……几个月前就和娘商量好了……咱后楼东间卧室内……西北墙角下面有个洞……里面有从徐州当铺带回来东西……几个瓷器都是老玩意,其中有一个玉观音佛价值连城……还有几百块大洋……你是咱杨家唯一的继承人……我把这些东西全交给你……希望你好好保存……”
      正说着阳阳走了进来。老爷子也没把他当外人,他指了指上面梁头说:“这架梁头中间是空的,洞口让我用木头塞住,那里面有咱杨家的所有地契和房契……你好好保管……有朝一日也许能用得着……”
      “爸,你就别想那房子和地了。”
      “你别打岔……那可是咱杨家几辈人的心血……你是咱杨家唯一的继承人……一定要把它保管好……”
      尽管这些家产已经不属于杨家了,可老爷子心内一直念念不忘,仍当是自己的。阚秋月没想到老爷子竟把她当成了杨家的唯一的财产继承人,如此看重于她,激动的她便喊了一声“爸……”悲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天觉带着医生进来,医生忙着要给老爷子检查。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肯,阚秋月上前按住他:“爸,既然大夫来了,你就让人家看一看吧。”
      医生也跟着说:“就是,有病哪有不治之理。”
      在众人的劝说下他勉强同意,医生听了听心脏,摸了摸脉,又翻了翻眼皮,最后看了看舌胎。他把阚秋月拉到外边低声说:“老爷子的病主要是饿得,现在脉已很弱,如果马上能搞到点粮食,也许会好的,不然就没命了。”
      阚秋月听了为难道:“这时候,哪里去搞粮食呢?”
      “听说你们社里还有粮食,不如去求求你们社长,让他批一点,越快越好。”
      经医生提醒,她想起昨天有人说社里还有点红薯干,可这事必须找李大海批条子,为老太太治腿求过他,被他糟蹋了一次。看起来这次还得去求她,为了救老爷子的命,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决定去找李大海。只要能救老爷子的命,别说是再糟蹋一次,就是再糟蹋十次八次也义不容辞。她主意拿定等送走了医生,便拄着棍慢慢地向合作社办公室走去,从家到办公室不过有300米距离,可她足足走了20分钟。
      李大海正好在办公室,别看老百姓饿得要死,可他却吃得油光满面,甚至连他的家人也未曾挨饿,因为大队的粮食和物资全由他自己一人掌管,不经过他的批准任何人不准调拨,他可以将粮食偷偷带回家。
      阚秋月慢慢地走进办公室,看见李大海坐在椅子上好像闭目养神。其实他正在想着那次和阚秋月作欢的事情,那滋味让他终生难忘,那快感就像是一股电流穿过他的身体,让他感到酥麻和战栗。这种感觉仿佛是灵魂深处的一场狂欢,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何时能再和阚秋月□□呢,他正在胡思乱想,本来一双鼠眼小的可怜,考虑问题时眉头稍微一皱,就显得更小了,乍一看如同闭上眼似的。
      突然听到有响声,忙睁眼一看是阚秋月,他以为看错了,仔细辨认果真是她,只见她轻轻说道:“李书记,我求你点事。”
      李大海没想到想谁谁到,他顿时眼前一亮,像非常关心似的:“是秋月呀,好长时间不见了,你的腿咋样了?”
      “谢谢李社长关心,好多了,李书记,我想求你点事。”
      “咱俩这个关系,有啥事就讲。”
      “我爸眼看要不行,求你能照顾一点粮食救救我爸吧?”
      “村里已死好几个了,现在社里没有粮食。”
      “不是还有些红薯干吗?社长,我爸吃棉种馍过敏,已有几天没吃东西了,求求你批个条子照顾二斤红薯干吧。”
      李大海看着院内无人,一对鼠眼内顿时淫光四射,他说:“秋月,别人不行,你来了就给你两斤红薯片吧。不过你知道该怎么做?”说着拿起笔在纸上一挥,写下两行歪歪扭扭的字,“条子写好了,就看你的了。如果想要快到套间里去。”
      阚秋月没来时就已经作好了思想准备,尽管满心的不情愿,但为了搏得李大海的欢心,尽快拿到红薯片去救公公,赶忙说道:“我早已成李书记的人了,这几个月由于我的腿不好,也没能伺候你。”说罢含着泪花一步步走进套间。
      李大海向门外瞧了瞧无人,便迫不急待地将套间门关上,这时阚秋月已作好准备。李大海看到急忙把腰子退下,如饿狼般扑了上去。带着狡猾的微笑,更深地进入了她的世界。当李大诲达到高潮的哪一刻,顿时所有的压力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幸福和满足。而阚秋月就不同了,却是一把尖锐的利刃,深深地刺入她的内心。让她难以承受。
      事毕阚秋月拿着这用血肉换来的纸条,痛苦地走出了办公室。她看到仓库的门锁着,又找到保管员领了了二斤红薯片,用衣襟兜着急忙跌跌撞撞地向家走去。想不到半路上就看见阳阳哭着跑了过来:“妈,我爷爷……”
      阚秋月猛地一惊:“你爷爷怎么啦?”
      “我爷爷他断气啦。”
      阚秋月听了就觉得天昏地暗,一下子晕倒在地,怀中的红薯片撒落一片。阳阳拼命地喊着:“妈,妈……”
      过了一会才慢慢醒过来。赶紧将撒落的红薯片捡起兜在衣襟内,在儿子的搀扶下回到家。天觉和大妮,还有老太太全在老爷子的身边。阚秋月过去哭着跪在老爷子面前:“爸,我给你领来红薯片了。”
      没想到老爷子突然又睁开了眼轻轻地说:“秋月……难为你了……孩子……我用不着了……留给……孩子们……吃吧。”
      “爸,你吓死我了,……” 她说着忙拿起一片红薯片:“爸,你快吃,吃下去就会好的。”
      “秋月……我用不着了……”
      “爸……你吃一片……”
      老爷子轻轻抓住她的手:“秋月……留给孩子吃吧……再难也要把孩子……抚养成人……咱们杨家就指靠你啦……”
      “爸,我知道,可你先吃一片吧。”
      他慢慢地摆了摆手,用最后一口力气说:“不用……别浪费了……” 停顿了一下他两眼看着房顶:“天啸……天啸……我的儿……你在哪里了……你在哪里……爸不该……那样对你……爸想你……爸想你……爸想……你……” 话没说完就气绝身亡,可两只眼睛瞪得比平时还大。
      老太太哭着说:“老头子,原来你心里还装着儿子,老头子,你走了……今后我咋活呀……”
      阚秋月拼命摇晃着老爷子哭道:“爸,你不能走……你不能走,爸,你不可怜俺难……道就不可怜一点你那看不见的孙女吗……就不可怜一点你的几个孙孙?……爸,我的亲爸……”只哭得天昏暗地,日月无光。哭着哭着晕了过去,乡亲们忙把她抬到一边。
      阳阳、秀秀、都趴在老爷子身边痛哭,特别是秀秀哭得更加悲痛:“爷爷,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以后还坐在谁怀里睡觉呢,我的爷爷……”一家人悲痛欲绝。
      按照当地风俗葬人一般尸首在家存放三至七天,家境好的存放九天甚至更长,可老爷子中午去世,下午就下葬了,由于家穷没有棺木,只好用一顶破席将老爷子的尸体卷起来。阚秋月身穿孝衣,和家人一步一回首,三步一叩头的把老爷了送到墓穴中,临填土前老爷子两只眼睛依然睁着,没想到这位皖北最大的地主,死后不仅没有棺材,甚至连一个用高梁秸织成的薄也未能用上,只落个破席裹身,而且死不瞑目。阚秋月痛哭道:“爸,我知道,你是没见到天啸才合不上眼的,爸,我求求你,合上眼吧!等天啸回来一定让他在坟上守三天三夜,爸,你就合上眼吧。”
      天觉也哭道:“爸,你合上眼吧,俺哥一定会来看你的。”
      “爷爷,你合上眼吧,爸爸不来看你,我和哥哥每天都会来看你的。”秀秀那凄惨的声音,今人肝肠寸断,在阴森森的空中久久回荡。
      当年显赫一时,腰缠万贯的老爷子就这样不声不息地被活活饿死,连个棺材也没混上。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