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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怀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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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不管你是痛苦还是快乐，这时间却一刻不停地在流逝，说话不及73年的春节在一阵阵鞭炮声中来到了。
春节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日子，也是中国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每年这一天, 人们都会从山南海北, 千里迢迢地赶回来，目的就是全家老少团聚一堂，过一个欢欢乐乐的团圆年。
然而今年高建德家的春节却恰恰相反，不仅未显示出一点节日的愉快气氛，反而倒增添了许多忧愁和不安。这一切还得从高倩说起，自从那天晚上在场屋出事后，被关进看守所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万万没想到会到这一步，一时也没了主张。第三天，她就被高鸿强行送回上海。高倩到上海后，不吃不喝成天哭闹不休。高建德夫妇不得不日夜轮流守护着她，甚至连外门也得上锁，恐怕她跑回芒砀。这段时间高倩不仅瘦了许多，而且精神上由于受到挫折，整天恍恍惚惚，好不容易到了春节。高鸿腊月28才从芒砀回到了上海，不料两人一见面就大吵起来，使这个本来就不欢乐的家庭，显得更加不安稳了。高倩吵着让高鸿还她杨阳，她到现在还不知阚秋月和杨阳已被判刑。张桂英为了缓和气氛, 尽力劝说高鸿不要再和高倩争吵。原来高鸿一到上海就准备把杨阳判刑的事告诉高倩, 她母亲却说为了能平安过年还是过了春节再说吧。过节后. 高鸿马上就要回去了，为了让高倩彻底死心,这才将事情告知于她，并将法院的布告也拿给她看了。高鸿认为这样高倩就不可能再想杨阳了，岂不知她完全想错了。
没想到高倩看过布告后，当时就昏了过去。张桂英吓得不知所措，抱住她：“小倩，小倩……”喊个不停。
高鸿却不以为然，丝毫没有半点紧张，她劝母亲：“妈，你不要害怕，她马上就会醒过来。”
过了一会，高倩果真慢慢苏醒过来，想不到她抓住高鸿发疯似的叫道：“是你害了他们，你还我杨阳，你还我杨阳。”乱抓乱打起来。
高鸿边招架边向后退：“小倩，我可是为你好。”
“你这个没人性的女人，你受伤，如不是阚阿姨为你献血，你早就死了，我掉进冰水中，如不是杨阳救我也没命了。你这样做害我不说，把阚阿姨害得几乎家破人亡，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女人。”高倩是连说加骂。
“你这个死丫头，疯了不是，如果你再闹……”
张桂英不忍心看着他们吵下去，对高鸿说：“小鸿，你就少说一句吧！”
不料高鸿却责怪起母亲：“妈，都是你惯的，我就不明白，咱们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丫头，我看她根本不像咱高家的人。”
“我看你才不像高家的人，你是一个标准的冷血动物。”高倩毫不留情地高声骂道。
“你这个没出息的女人，和一个阶级敌人的子弟勾达上，竟恬不知耻给人家睡觉，你把咱高家的人的脸全丢尽了，我都替你害噪。”
“他是我心上人，我想跟他睡……”
张桂英听不下去了：“你们两个难道非把我气死不可。”
吵闹暂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想不到高倩突然拼命地喊叫着：“我要去找杨阳，我要去找阚阿姨……” 喊着喊着竟然又昏了过去。
张桂英吓坏了，急忙抱住她，小倩，小倩的叫个不停。
高鸿倒显得若无其事：“妈，她这是故意吓唬你的，如果再这样，干脆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小鸿，妈求你了，这几个月小倩一直情绪不好，精神恍惚，一个人经常发呆，今天连晕两次了，我看还是把她送到医院去吧？”
高鸿过来掐住高倩的人中，不大会便醒了过来，可醒后的高倩仍然哭闹不止：“妈，我要去探监，我要探监，杨阳和阚阿姨为了我，被判了这么多年，让我以后怎么活呢？我对不住她们。”
张桂英拉着女儿的手劝她说：“小倩，这也不能全怪你姐，她也是为了你好，谁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听妈的话，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好的，你这样，妈心里也不是滋味，咱们不如去医院看一看吧。”
可高倩说什么也不同意去医院，只是一个劲地哭闹。张桂英没办法只好对高鸿说：“你妹妹不去医院，你快去把杨彬的父亲杨伯伯请来，他是有名的中医，请他来给人倩把把脉瞧一瞧。”
一提起杨彬，高鸿再熟悉不过了，仪表堂堂，待人接物样样都好，成绩也不错。就是性格内向，不善言谈。在高建德夫妇眼中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况且从初中时就和高鸿是同班同学，两人关系甚好。经张桂英搓和初三俩个人建立了恋爱关系。不料到了高中高鸿渐渐发现杨彬不仅懦弱无能，毫无男子汉气槪，而且没有一点时代朝流精神，根本不适合做她的男朋友，于是便和他断绝了恋爱关系，虽说不谈恋爱了，两人仍一直保持着联系，和高鸿一批下放到安徽，他被分配到亳州紧靠河南边界的一个村庄，邻村有一郑州下放女知青看上杨彬，去年底结婚时高鸿曾前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表示祝贺。
开始高鸿还有些犹豫，后来在母亲的再三催促下，才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张桂英回到房间，看到高倩仍在流泪：“小倩，别哭了孩子，事情已发生，你哭也没用。”
“妈，我已给杨阳发过誓，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一定要等他回来。”
张桂英一边为女儿擦着泪，一边劝道：“傻孩子，这可不是一年半载，十年怎么熬？”
“不，我一定要等他回来，再长再难，我也等。”高倩的态度非常坚决。
张桂英知道再劝也不起作用，也不想再谈这些问题，她让高倩先躺下安静一下，说去给她做点好吃的。
饭还没有做好，高鸿带着杨彬的父亲走进客厅：“妈，杨伯伯请来了。”
张桂英赶忙从厨房出来打招呼：“杨大夫，你好，快坐下，小鸿，快给您杨伯伯倒杯水。听小鸿说杨彬已结婚了，对象是一个河南知青。”
“对，郑州新郑的，结了一年了。”
“结了就好，哎，快有孩子吧？”
杨医生“唉”了一声说：“没有，两个人经常争吵着。”从说话的口音听得出杨彬的婚姻并不是太美满。
“咋回事？”
“那个女的也是个知青，同杨彬是邻村，成天缠着他，不结不行。结过婚才发现两人不和，经常叮叮当当。”
“这孩子天生性格软弱，心底善良，就怕找一个不懂事的媳妇，也许有了孩子就好了。”
“就是为孩子生的气，检查说是杨彬无生育能力。”
“哟，那就麻烦了，看了吗？”
“看了，可不见效，中医西医全看了，都不行。”
“那就干脆抱养一个。”
“过一段时间看看，实在不行，只好抱养一个。”他问张桂英：“听高鸿说高倩病了？”
“对，她情绪上有些不稳定，今天连续昏过去两次。”她边回答，边带着杨医生来到高倩的房间，高倩开始说什么也不让看，最后在母亲和杨医生的劝说下，才勉强同意。
杨医生看了高倩的面部和舌胎后，又按住她的手腕，过了一会，杨医生的脸上显示出一种惊奇不安的表情，他又重新按了一次后，把高鸿拉到外边问她：“高倩结过婚了？”
高鸿笑着回答：“没有，连对象还没有呢？”
杨医生却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说了你别生气，高倩可能是怀孕了。”
“啊？”高鸿的脸当时就变得严肃起来：“大伯，你不会搞错吧？”
“据我多年的经验，不可能搞错，已经快四个月了。”他非常自信地说。
高鸿忙把母亲叫了过来，小声对她说：“杨伯伯说小倩怀孕了。”
“什么？“张桂英听后，顿时惊得嘴张着眼瞪，就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他透不过气来。停了好大会，才缓过来气急忙问道：“是不是弄错了？”
杨医生非常肯定地说：“十有八九。”
张桂英知道杨大夫是有名的中医，而里语气又那从肯定，看样子是真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让她瞬间失去所有的反应能力，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应：她两眼盯着高鸿一时没了主意：“我的妈呀，这可咋办呢？”
高鸿沉思片刻：“妈，这事暂时不要让小倩知道，想法子把孩子打掉。”
“打掉，这能行吗？”
“必须打掉，不然，不仅毁了小倩一生，连我们全家都要受牵连，这不仅仅是一个单纯孩子的问题，而是一个严重的阶级立场问题。”
张桂英依然犹豫不决，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好长时间没有言语.
高鸿着急地看着母亲：“妈，你不要犹豫了，这事不能再耽搁了。”
一时想不出办法的张桂英，也只好依着高鸿：“你看着办吧，只要不出事就行。”
“妈，你放心好了，你先去陪高倩，我和杨伯伯再商量一下。”
张桂英也不知是怎么来到高倩房间的，她看到高倩两眼噙着泪，在愣愣地发呆。不由地一阵心酸，但一想到怀孕这事，心里又多少有一股怨气，唉，到了这一步，说什么也晚了，只好安慰她：“大夫说了，没什么大病，只要你精神放松，很快就会好的。”
“妈，你不要为我操心。”高倩反劝起了母亲。
“傻丫头，你这样妈心里能好受吗？”
“妈，杨阳和阚阿姨都在大牢里，我还不如死了呢？”
张桂英摸着女儿的手：“哎，这也是命吧？事情已经发生，小倩你要想开点。”
高倩趴在母亲的怀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傍晚时分，高鸿将两包中药交给了母亲，为了让高倩听清楚，故意高声叫道：“妈，杨伯伯说了，只要把这两包药服下，小倩的病就会好的。”
张桂英小声问她：“杨大夫啥意思？”
高鸿把嘴帖在母亲的耳朵上：“服下药，一定能打掉。”
“不会出什么事吧？”张桂英一听是打胎药不由地担心起来。
“妈，只要不让高倩知道，绝对不会出事的。”
但张桂英仍然不完全相信高倩怀孕了。她却认真地说：“这药不能瞎吃，万一不是怀孕就糟了，这样吧，今晚我取些小倩的尿液，明天去医院确定一下，如果是真的，就按你的法子办。”
高鸿看母亲的态度坚决，也不好争执，况且母亲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弄错了出了什么事更不好收场，于是便答应下来。
第二天，张桂英将取来的尿液，交给高鸿让她去医院化验。中午高鸿从医院回来，将化验单交于母亲，对她说千真万确是怀孕了。张桂英看过化验单仅存的一点侥幸心理也破灭了，不得不按高鸿所说的去办。她将药煎好，倒在碗中端进了高倩的房间：“小倩，这是杨医生给你开的补药，喝下去，身体就会好的。”
不料高倩却把母亲推开：“妈，我什么也不喝。”
“小倩，这可是你姐专叫杨大夫开的，你就少喝点，行不行？”
“妈，你甭提她，就是因为是她让人开的，所以我情愿死也不喝。”
张桂英是左右为难，她端着碗眼内闪着泪花对高倩说：“你不为你姐，也该为我和你爸想一想吧，自从你回上海，我和你爸就没有睡过一夜安稳觉。”
高倩却说：“妈，你为阚阿姨一家想过没有，两个判刑的，家中还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几乎是家破人亡，我这点病还算什么呢？”
张桂英被女儿说得无言可对，自己也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也不好再强迫她喝了，过了一会便端着碗走了出去。高鸿看到碗中的药没有动，就埋怨母亲：“妈，你这是怎么搞的? 这点事也办不成。”
“她不喝，我有什么办法？”张桂英满脸的无奈。
“这事可不能依着她，不喝逼着她也得喝。”高鸿说着从母亲手中把药碗夺了过来。
张桂英匆忙拦住她：“这事可不能强求，万一出事怎么办？”
“怎么办，难道你希望一个革命的家庭，生下一个阶级敌人的崽子吗？妈，这不是简单地生一个孩子的问题，这是两条阶级路线问题，是严重的阶级立场问题。”高鸿认真而又严肃地说出一堆大道理。
“你说怎么办？”
高鸿想了想果断地说：“不喝药的话，就用针打掉。”
张桂英不忍心，她认为这样做有些过分，担心高倩知道后精神上是否能承受得了？万一再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她想阻止高鸿，可高鸿又不听她的，因此使她进退两难，坐立不安。
高鸿好像看出母亲的心事，就劝她说：“你不要想这么多了，该断不断，必留后患。这样会使小倩在痛苦中度过一生的。”
“我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或者她知道了真像，她肯定会闹的，到时我怕情况更糟糕。”
高鸿却说：“她当时肯定有些情绪，可时间一长，就会渐渐地忘掉，妈，你不要问了，明天中午让她去医院住院，一切由我安排。”
在高鸿的坚持下，张桂英一时无了主张，无可奈何地说：“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今晚你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再去试一次，如果她喝了，就不用去医院了。”她说过端起碗又去了高倩的房间，好说歹说高倩依然不喝，没法子只好端了回来。
到了晚上，张桂英准备陪高倩在一个床上安歇的，可高倩说她想一个人安静安静。张桂英也没多想便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考虑明天去医院的事，时间已到凌晨，老伴劝她，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给小倩看病。她闭上眼睛刚睡着不长，被客厅三五挂钟报点的钟声惊醒。她有些不放心，爬起来想看看高倩睡得咋样? 当她打开高倩的房门时一下子愣了，发现高倩不见了，她急忙到卫生间看了看里面无人，突然发现了门锁上的钥匙，这才恍然大悟，是昨晚由于心情紧张一时疏忽，锁上门将钥匙忘在桌上，一定是高倩把锁打开逃跑了。她立即把老伴和高鸿喊了起来，高鸿起来就埋怨母亲：“妈，你瞧瞧你办的这些事，不是我说你，小倩跟着你还会出事。”
张桂英也顾不得和高鸿争执，急得她直打转：“你说小倩能上哪里去呢？”
“这还要问，一定是去探监了，妈，你在家，我和我爸去车站，一定把她找回来。”
一说去车站，张桂英就有些不放心，她怕高鸿和高倩在车站上见面两人打起来。便对老伴说：“你在家，我去车站。”她说着没等老伴答话就走出了房门。
高鸿看到母亲坚决要去，也不好阻拦，到街上叫了一辆人力车，两人上车后，就直奔车站而去。
凌晨后的街道上人烟稀少，两旁的路灯默默无闻地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为夜行的人们提供了一份方便的同时又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张桂英坐在车上，边巡视着街两旁的行人，边嘱咐高鸿说：“见了面，千万别吵，因为小倩有孕，万一出了事就不好办了，我看这事，最好是告诉高倩一声。”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咋想的？难道你真想毁掉小倩的一生吗？”高鸿生气地看了母亲一眼：“你好糊涂，你难道连我的前程也要毁掉吗？”
她母亲解释说：“小鸿，小倩是铁了心，咱们如果强行打掉，她会记恨我们一辈子的，这也是为你好，我并不希望你们姐妹俩反目为仇。”
“妈，她恨我无所谓，只要能保住咱们革命家庭的纯洁，我并不在乎。”高鸿接着又认真地说道：“这个孩子必须打掉，否则，将要毁掉咱一家人的前程。”
“我并不是不让打胎，我是怕小倩知道了真相，万一出事怎么办？所以我认为最好征求她的同意。”
高鸿知道很难说服母亲，但他毫不退让，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先不要告诉他，尽量动员她去医院。如不同意，只好强行，实在不行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张桂英狠狠看了高鸿一眼：“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
“如果她不打胎，你和爸就得时时刻刻地看着她，不然，她一定还会去找杨阳。”高鸿为了说服母亲，进一步解释道，“如果去了精神病院，就省得你二老操心了，那里每天都有人守护，不准任何病人外出，等生过孩子以后再说。院里有个医生是我同学的父亲。入院的事我来办。”
张桂英听了，觉得高鸿说得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但她仍不愿意把女儿送到精神病院：“现在是抓紧找到高倩，等找着看情况再说吧。”
他们母女二人很快就到了车站，下了车就匆忙进了候车室，里面拥挤程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每个角落都挤满了等待火车的人们，他们带着大包小包，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期待。母女二个在个茫茫人群中，找来寻去关没有发现高倩的踪迹。高鸿对母亲说：“这里没有，可能在售票处，火车是凌晨三点的，她不可能进站。”两人又赶到售票处，进去一看，果然发现高倩正在售票窗口买票，钱已递过去了。张桂英忙喊道：“小倩，先不要买票。”
高倩听到喊声猛一回头，发现母亲和高鸿正朝这边跑来，慌得她连票也不要了转身就跑，张桂英担心地喊着：“小倩，你不能跑，你有身孕了。”
高鸿瞪了母亲一眼，埋怨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瞎喊什么？”
张桂英看到高倩仍然向外跑去，也顾不得高鸿的反对，嗓门更高了：“小倩，你怀孕了，千万不能跑。”她一边喊一边用手拍拍肚子，高倩这次好像听到了似的，她马上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了看母亲一直在拍肚子，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整个售票大厅的旅客都在惊奇地看着她们仨个，不知怎么回事？
张桂英一时紧张，不小心脚下一滑仰面朝天摔了一跤。高鸿忙转身将她扶起，发现母亲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忙问：“妈，你不要紧吧？”可老太太并没有回答，额头上的汗珠已冒出。
高倩看到母亲摔倒，慌忙跑了过来，张桂英忍着疼忙喊道：“别跑，你怀孕了。”这一次高倩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不敢相信，但她还是放慢了脚步，来到母亲的身边，帮助高鸿把母亲搀了起来便问：“妈，没摔着吧？你刚才说我怀孕了?”
张桂英抓住她的手：“我没什么，你怀孕了，可不能乱跑，刚才我担心死了。”
“妈，你说得是真的？”高倩激动地问。
“杨医生说的是真的，小倩，妈求你别瞎跑了，快回家吧。”
高倩听后顿时感到无比兴奋和激动，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从心底喷薄而出！无法控制内心的喜悦，马上答应了母亲：“妈，我听你的。”
高鸿一边扶着母亲，一边责怪高倩：“你看，这个家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咱妈万一有个好歹，看你如何对得起她。”
“这完全是你造成的……”
张桂英怕她们吵起来，没等高倩说完，就责备她们：“好了，别吵了，你爸在家还不知急成啥样呢。”她说着话脸色更加难看了。
姐妹俩一看母亲生了气，也不好意思再争吵了，急忙找了个人力车，将母亲扶上车，高倩挨着她坐下，高鸿上了另一辆车子，她们回到家，高建德看见高倩回来了，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但看到老伴疼痛难忍的样子，心忽得又提了起来，忙问高鸿：“怎么回事？”
高鸿指了指高倩：“还不是你那宝贝女儿的事，为她摔了跤，天明再去医院吧。”
张桂英装作没事的样子：“不要紧，休息一夜就好了。”说罢又对高倩说：“快去睡吧，注意好，千万不要乱跑。”
高倩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杨阳，咱们有孩子了，我一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谁知这话让悄悄进来的高鸿听到了，她马上严肃地对高倩说：“小倩，这并不是件好事，这孩子不能留，必须打掉。”
高倩听了，陡得从床上站了起来，她指着高鸿用同样的口气说：“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指手划脚，你给我出去！”
“好啊，你这个死丫头，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口气十分强硬的对高倩说：“明天必须打掉。”
“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得逞。”
争吵声惊动了隔壁的张桂英，她忍着疼痛喊着：“你们俩个是不是要气死我呀？”
高鸿只好从高倩房间内走出来，直接去了母亲的房间：“妈，你看看，我说不让她知道，你偏要对她说，这好她非要告诉杨阳不可，你看这事办的，咱不能再依她了。”
“先别吵了，这三更半夜，让邻居听见，唉……”张桂英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可脸上的汗珠却不停地流了出来。
高鸿知道母亲疼得厉害，便催她说：“妈，咱去医院吧？”张桂英摆了摆手：“只要你们不吵，我的病就好了，快给我拿两片止痛药。”
张桂英服下药，过了一会，疼痛好像减轻了。高鸿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盘算着如何处置高倩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最后决定，就被父亲叫了起来，说她母亲疼痛的更厉害了。高鸿让母亲立即去医院，可她非到天亮再去，就这样一直等到天明，高鸿才把母亲送到医院，高倩也闹要陪母亲去，高鸿坚决不同意，便把她锁在屋内，不准她外出一步。张桂英也不让她去，让她在家好好呆着千万不要乱跑。
到了医院，经x光透视检查后，发现张桂英脊骨错位，必须住院治疗，高鸿一边安排母亲住院，一边在没有征求任何人同意的情况下，便通过一个同学找到在精神病院工作的父亲，给高倩挂了号。这边把张桂英安排妥当以后，她马上通知精神病院来车把高倩接走。一开始高倩死活不去，僵持一阵后，不知怎的？她突然同意了，原来高倩想到如果不去高鸿决不会善罢甘休，还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招？只要能保住孩子，她情愿呆在了精神病院，而且还能减轻父母的负担，因此才答应下来。医生诊断后说高倩的病状不像精神病，高鸿对他们说是间歇性的，现在看上去一切正常像好人似的，不知哪一会发作，像刚才那样哭闹不愿意去住院，几分钟后，她自己忽然又同意了，你能说她没病吗？医生听了高鸿的一番话，觉得也有些道理，就让高鸿在住院单上代表家属签了字，然后就把高倩接进了精神病院。
高鸿回到医院把高倩住院的事告诉了母亲，张桂英听后气得不行。高鸿却说是高倩自己愿意去的，张桂英也被弄糊涂了。高鸿劝她：“妈，你想，你在这里住院，我爸得照顾你，家中没人看她，她一定还会去找杨阳。她住进精神病院，你们二老也不要担心了，我也可以回去安心工作了，不然，咱们谁也不得安生。”
事到如今，张桂英也不好再说什么，由高建德陪着在医院治疗。高倩进了精神病院。高鸿返回芒砀继续当她的领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