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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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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房间里的人散了个干净。
“宴席”结束，方新和常远宛如一对接待完宾客的夫夫，留在最后假笑着送客，直到所有人离开。门一关，所有的声音被隔绝在外，空气在一瞬间变得灼热无比，方新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也隐隐听到了身后常远的心跳。
他猜到常远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如何和他解释那些动人心魄的告白是临场发挥。可他不想听，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转身，把一切无意义的解释堵上。
方新死死闭上眼睛，他想永远车架子这一刻里，不去想什么政局什么衔尾蛇，感官牢牢聚焦在他的嗅觉和触觉上。
他的指尖因为兴奋一阵阵发麻，常远柔软的发丝绕在指节上，震颤直达心底。那团积攒在胸腔里的火陡然炸开，方新用了点力把常远更深地按在怀里。
常远身上有一种清甜的草香，被体温蒸腾后带着水汽迎面扑来。方新贪婪地嗅着，鼻梁突然被一个物件隔到，他用嘴试了试，才意识到这是常远的眼镜架。两人吻得热烈，把这些额外的物件挤的七扭八歪。
兴致盎然，方新张嘴叼住一侧的眼镜腿，轻轻一扯，竟然试到了一点阻力。他怕伤着常远，睁开了眼睛。
原来眼镜的另一侧在常远手中拿着，他眼角绯红噙满了兴奋的眼泪，也想摆脱两人之间的这道隔阂。
啪嗒一声，两人同时送了力，相拥着跌在了沙发里……
从记者接待间到谭明浩的房间需要上两层楼，电梯有些老化，攀升的过程中发出异样的碰撞声。方新不太敢直接看常远，借着金属轿厢内门反射出的影子暗中观察着。常远清瘦的身影被拉得更长，看起来脆弱又瑰丽，脸色泛着白嘴唇红艳艳的。
眼镜在两人的拉扯过程中变形了，常远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能扶住方新的胳膊。
隔着衣服传来的温热让方新战栗不止，他本想顺应本心，却没办法忽视艾拉放在谭明浩那的身体。有太多事需要找谭明浩说清楚，只能把这份热烈的情谊暂且搁置。
电梯门打开时，常远的身影被等在门外的谭明浩替代。所有的旖旎消失殆尽，方新微微上扬的嘴角忽得垮了下去。
谭明浩不复之前的春风得意，整个人都蔫了，如果不是整个团队都在，方新都要怀疑他是在等电梯跑路。但凡方新狠心一点，冲动一点，刚才那堆记者就要让方新带去参观艾拉，谭明浩是物理意义上揣了个大麻烦。
此时此刻，“麻烦”坐在电梯厅的墙角，手脚随意搁置，像是一个大白天喝醉了的酒鬼。
方新皱眉叹了口气，他有点想骂谭明浩，不过是被发现了也不用所有防备心都放下，直接把艾拉就这么丢在地上让整个竞选团队参观。
“这……怎么有个人？是人么？”常远眯着眼睛开口道。他看不清，伸手在艾拉身上上下摸索。
方新连忙把人拽了回来，在常远耳边说明了艾拉这个备份身体的情况。
常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俨然对艾拉的情况知之甚少。方新不忍艾拉继续这么“曝尸荒野”，一把扛起揪着谭明浩和常远找了一间空房间。
安置好艾拉后，方新就指着艾拉的身体问谭明浩：“怎么让他醒来？”
谭明浩头甩出了残影，“我也不知道，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这都好久没见他醒来了……”
方新活动了一下下巴，看着天花板想了很多。
他需要尽快解除衔尾蛇的戒严，这样才能见到艾拉见到7869，把所有的疑虑解开。可戒严是上层下达的命令，不是说解开就解开的。
想到这里他看向缩在一角的谭明浩，刚准备问，就发现谭明浩看向艾拉副本的眼神中有明显的恐惧。
一个诡异的猜想浮现，方新不敢冒险，直接拖着谭明浩离开了房间，找了个僻静的位置，低声质问起来，“谭明浩，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
谭明浩眼泪汪汪地看向方新，咬着嘴唇深吸了几口气，说道：“其实……衔尾蛇本来就不是单纯为了异星探索的危险任务，这些都是初期的过度。军部一直希望能够借助衔尾蛇的技术，开发军用战争机器。”
方新顺着点了点头，他进虫洞之前战争机器就开始应用在战场上，可这种机器人具有极大的局限性，对于战场环境的要求苛刻，一旦贸然投入未知的异星环境，十分容易出现故障。维护成本极高，最后只能重新让人填上空缺。衔尾蛇可以无限复制，身体构造也是人类的范畴，小伤可以直接治疗，重伤干脆重启，确实是节省成本的良方。
谭明浩接着说：“五年前，战争机器雏形研制成功，就是不给衔尾蛇的身体植入思维，用一台战争AI代替人脑。当时我的父亲还能在这个项目里说上话，他看出机械思维和人类思维的冲突，提出暂停计划的建议。可是……上层并没有采纳，把我父亲逐出了项目。之后，我们就只能做基本的技术支持，这个艾拉的副本就是他们为了监视我和父亲放在我们身边的，艾拉的本体受制于总部，置于上层拿到了艾拉什么把柄，我也不知道……”
一股寒意窜出，方新后脑勺都跟着发麻，他和艾拉亲密相处了那么久，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会不会让上层发现，立刻开始回想和艾拉相处的点点滴滴。好在他一直都想找曾怀远，解放7869，这些事不至于让上层感到危机。他就一个人，哪能左右衔尾蛇的方向，无非是呈一个口舌之快。
“那……艾拉他……算了，你是不是也什么都不知道？”方新问道。
谭明浩立马点头，接着说：“他是突然出现的！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他只是让我和父亲守护秘密，其他的没再提过。而且在这种离魂的状态下不会有感官信息的接收，所以只要他不醒来，我就是安全的。”
方新拍了拍谭明浩的肩膀，谭明浩说白了也就是颗空白的棋子，技术问题都是谭承宇在负责，问多了也是白问。但如今的局面过于复杂，保险起见，他还是就着话题继续问了下去：“既然你和谭承宇都被控制监视，那……戒严结束的话你们能不能接触到衔尾蛇内部的事？我需要联系一下7869。”
谭明浩看着方新眨了眨眼，像是被蜜蜂蛰了，浑身不利索地乱动了一会。
“小叔……其他的我确实不了解，但是，对于戒严我倒是有一些内部消息……”
方新看过去，用眼神提示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前线没有发生哗变，但确实和衔尾蛇有关。”
没有哗变？但是戒严？方新没有思考出这其中的逻辑，静静地等待谭明浩说清楚。
“我们虽然没办法接触到内部消息，但是衔尾蛇的生产线还是谭家的产业，物流部的主管和我私交很好，他通过物流单据知道了衔尾蛇制成的战争机器在前些天被输送到了前线，应该是要进行试运行。”
“可是……试运行完全失败了……”
方新看向谭明浩，他不太理解谭明浩明明接触不到内部消息，还能知道实验失败的消息。
谭明浩也是人精，知道方新这是在对逻辑，立刻解释道：“这些也是因为物流部有些人需要跟机，他们留在前线，所以看到了……”
方新揉了揉眼睛，努力弱化自己浑身上下的戾气，没再看谭明浩。留给他空间好好说清楚。
谭明浩松了一口气，说道：“他们都看到了，那些战争机器可以正常行走、吃饭喝水休息，就是不打仗！明明有有督战在一边操作，可他们就是不开一枪……我觉得这就是父亲说的人机悖论……人类和机械的融合并没有达到战争机器要求的层级，所以止步不前。”
方新点点头，如果这项技术成熟，他也用不着惨兮兮地在虫洞里面呆这么久了，拿个机器人进去看看就行了。
“不过……”谭明浩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其实这种问题只是技术层面的，用不着戒严。主要是为了满足供给需求，K星系和H星系送去了两套衔尾蛇的生产线。在这些战争机器抗拒战斗的同时，这两套生产线不见了……”
方新大惊失色，他虽然没见过衔尾蛇的生产线，但是产品他十分了解。一套“做人”的生产线规模必然十分宏伟，就这么消失在了纪律严明的前线，实在是过于诡异。
“因为只有谭家的物流运输队才有配套的运输设备，所以谭家再次被调查，我的录像也是……一种警醒……”说完，谭明浩露出苦涩的笑。
方新心领神会，怪不得谭明浩敢对自己威逼利诱，看来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他们再威胁也没用，我们没做就是没做，调查了一通还了谭家清白。但是总也找不出生产线失踪的途径，没办法只能从源头找。既然要偷出来衔尾蛇的生产线，必然需要用到衔尾蛇，可能是有些衔尾蛇脱离组织后需要更新身体，这才让整个衔尾蛇总部戒严。”
听闻，方新不动声色地站得远了一点，他和7869搞出来的那些自由衔尾蛇果然是哗变的源头，人真的不能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灵机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