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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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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远先生是么？跟我来吧，冉主任特意交代过，为您请了一位评价最好的心理医生。”
常远冲着接待的护士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跟着，绕了一段路才到达诊疗室的门口。
护士身材小巧玲珑，踩着一双七八分跟的“高跷”，行走间提跨转腰，身姿婀娜。
常远一路上没忍住冷笑，眼神不断扫过走廊里层层密布的监控摄像头。
“常先生，到了，您直接进去就行。”
护士的语调拐着弯，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常远。常远盯着护士的眼睛，礼貌地回过去一个微笑。
“好，麻烦你了。”
说完，灵活地绕开搔首弄姿的护士，开门进到了诊疗室里面。
屋里只留一个人，背影单薄寡淡，听到常远进来，身子没动脑袋先转了过来。
常远脸上的平静散去，换成一抹带着血腥味的灿烂笑容。
“乔干事！好久不见啊！你怎么转行了啊。”
说完，大剌剌地做到了躺椅上，曲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带着挑衅的意思晃了又晃。
“曾怀远！你在搞什么鬼！”乔卫元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快步走到了躺椅旁边。
曾怀远咯咯笑起来，夸张地举起双手，故作无辜状，答道：“什么什么鬼？我干嘛了？乔干事，你这可夸张了，咱俩这么久没见面，别这么凶啊。”
乔卫元冷哼一声，怒道：“前线成什么样了！那些战争机器完全不起作用！你敢说这不是你干的！”
“唉唉唉唉！”曾怀远从躺椅上窜了起来，这么一站就比乔卫元高出半个头。
“乔干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战争机器全都把脑子挖了！你让我怎么控制？！你可是搞技术的，别听信男人思考用□□的那种话，我远程只能用脑子，用不了diao！哈哈哈哈哈哈”
乔卫元气急，胸口剧烈起伏，虽然矮了一点，还是揪住了曾怀远的领子。
“好啊，你要是没动手脚，为什么前线一出事，所有的衔尾蛇身上都找不到你！”
曾怀远止住了笑把眼睛瞪圆了，伸出两根指头，夹了夹乔卫元的手，发现乔卫元小拳头还挺结实，憋着嘴放弃了。
“我……嘿嘿，这不是有事么……”
“哼！你能有什么事！”
曾怀远一个凌厉的眼刀甩了过去，笑得狰狞，“我，我当然有事了，我这么多年哪有个正常日子！好不容易见着个合眼缘的，我在追人啊。”
乔卫元眼珠子抖了抖，自知理亏，松开了手。
“追人？不是他追你么？你直接说你是曾怀远，那个方新直接就扑上来了！”
“哎呀呀！”曾怀远假装震惊，捋平了领子上的褶子，“乔干事你可比你那几位前任厉害，这些都打听清楚了！你要知道，我这么无聊，普通的恋爱游戏满足不了呢，这是……”他凑近了乔卫元的耳朵，用气音说道：“情趣！”
乔卫元一把推开了曾怀远，脸色泛着黑，瞪着曾怀远找了个椅子坐了上去。
“情趣……看来你对这个方新很上心啊，怎么？需要我们帮帮忙么？”
乔卫元挑起眉，眼神凄厉地扎了过去。
挑衅得太明显，就失去了气势，曾怀远没憋住笑，卟哧一声。见乔卫元还是冷冰冰地瞪着自己，连忙收住了。
“曾怀远，我们能让方新进虫洞一次，也能让他进去第二次！不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不必要的事。”
曾怀远摊手耸肩，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咯，你们有任务就安排呗，反正有的是办法。”
乔卫元狐疑道：“你真不在意？”
曾怀远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晃着脑袋说：“在意什么？有什么好在意的？不就是个玩物么？”
乔卫元没有掉以轻心，眼神一刻不离曾怀远的脸。
“曾怀远……你为什么要用常远这个名字？”
曾怀远绞着手指，眼皮慵懒地抬起，说：“不行么？反正就是个名字，档案你们不早就清理了么，还怕谁查到啊？”
乔卫元自认为押对了题，真心实意地笑出声。
“接过这个项目后我就反复思考过一件事，你和他，会不会就是一个人？”
曾怀远继续和指头较劲，好像没听见一般。
“你们可以共享记忆、感觉，甚至还有感情……”
“嗯嗯嗯，对对对，什么都一样……所以呢？”
曾怀远粗暴打断乔卫元的话，一屁股坐回躺椅里，斜睨着乔卫元。
乔卫元气势不减，直直地瞪了回去。
“这间疗养院的护理规格是全联盟最高的，常览将军虽然历经风雨，可身体底子并不差，怎么一来这边就死了？”
曾怀远抖腿抖的起劲，顺着乔卫元的话说了下去，“因为他挡你们的道了？他不是糊涂了么……你们还真是手下不留情啊。”
“哈！”乔卫元笑得愈发灿烂，“你怎么知道他糊涂了？”
房间里的氛围一下子降到冰点，曾怀远稳住了双腿，神情开始松动，情绪隐隐要冒出。他撑住了躺椅，坐直身体，不动声色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
待到平复好，才缓缓开口：“方新跟我说的啊，他不知道为什么对常将军很感兴趣，可能……常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惦记吧。不过要我说，乔干事你现在对我的怀疑全都止步于你的猜想，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搅乱了战争机器的进程，那个计划也按部就班地实施着，咱俩都是给军部做事的人没必要针锋相对是么？”
曾怀远展露出一个很“常远”的笑容，眉头稍稍上扬，似有似无地在示弱。
乔卫元盯着他，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曾怀远，我就知道！哈哈哈哈，你还是有弱点！你还是有在意的事！哈哈哈哈。你说我没有证据，可是你别忘了，军部做事从来不讲证据，但凡有一点苗头就会采取行动！”
曾怀远的笑僵在脸上，人也怔住了，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别有旁的心思了，常览死了，常江薇也要调回中央星了，就算常江薇这边有战略部做靠山，她还有孩子！孙子！而且我不会相信你对那个方新一点都不在乎，不然……你早就离得他远远的了。”
一滴泪水划过曾怀远的脸庞，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副假面从头到尾地裂开。
“我……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计划……你们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乔卫元虚情假意地笑着，摇了摇头，说：“赶尽杀绝？我不会赶尽杀绝的，我会留下一些可以利用的机会。现在，我再问你一遍！前线的事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没有！”曾怀远大吼出声，“我做不到！你知道的！那些战争机器的研发都是你亲自督查的！中间所有的过程都没有衔尾蛇的参与，除了谭明浩那边做了点技术咨询，我……我没有机会做任何事！！”
“哦？那你和谭明浩呢？”
“我们？”曾怀远无助地开始想着，“我们……确实有私下的交流，但是……谭承宇不是你们交到我手上的么！！怎么就变成我主动找他了？他担心他亲爹关我什么事啊！”
声音越来越大，曾怀远的嗓音都有些撕裂。
“确实……这是我们的布局……”乔卫元思考了一会，不再步步紧逼，柔声道：“好了，你不要激动，前线的事我们派出人调查了。那些生产线一旦启动你这边会有感应，如果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曾怀远整个人都在抖，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乔卫元递出一张纸，“收拾好了，别让外人看出来……”
……
方新换了一身护工的制服，拿口罩严严实实挡住脸。冉和鸣在记录仪后面比了个手势，他立马开始装模作样地收拾起来。
常览生活简朴，东西不多全都收纳在橱子里。老人家搬过来就没什么意识了，一直没有机会打开，方新敞开门的一瞬，感受到了灰尘扑面的冲击。
他眯着眼睛故作镇定，自我催眠自己是个体力活做习惯了的护工，一样一样把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打包盒里。
衣物被褥很快就收拾好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件，都是军部提供的标准制式。
冉和鸣拿给他看的照片迟迟没有出现，方新突然有些烦躁，蹲在地上休息了一会。视线扫过整个屋子，落在了床边的书柜上。
这里塞满了战略相关的书籍笔记，完全没有生活的痕迹。方新挨个打开，看到了老将军亲笔书写的种种注解。那些他在军校期末抓耳挠腮背诵的生涩内容，在一字一句的拆解下变得通俗易懂。
方新隔着口罩笑出声，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老将也没放下心来休息，坚守着岗位，何尝不是联盟的幸事。
冉和鸣在记录仪后面手挥出了残影，生怕方新忍不住露馅。普通护工见过太多生死，可不会如此感性。
扇得风声过大，方新瞟了一眼，赶紧去找了个收纳箱，继续收拾起来。书本被翻烂了，每一页都柔软脆弱，拿起时晃晃悠悠，几张夹在书里的照片飘了出来。
冉和鸣眼疾手快地关上记录仪，冲了过去，和方新头挨着头看向了这些照片。
程思和常览的合影率先出现，少年人意气风发，老将气势滔天。冉和鸣转录的那张电子照片没有捕捉到这份神采，方新多看了几眼。
后面一张是常览老年时拍的全家福。常江薇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站在老将军的身后，一家人笑得不那么明显，身体却不自觉靠近，一看便是感情亲近。
照片背后老将军字体苍劲有力，写着：阖家团圆，独少一人。
方新和冉和鸣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一起点了点头，这个少的人应该就是涂宁调查出来的那个养子，至于是不是常远还需要接着查。
方新迫不及待翻到了最后一张，却没有人，而是一身军服，孤零零地挂在墙上。
方新凑近了去看，铭牌上只有一行冰冷的数字，TZ786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