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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宝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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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我提前从包厢溜出来。走出酒吧的时候风很冷,我外套领子都没立起来,回家路上脑子一片浆糊。开门,换鞋,倒头就往床上扑。可没过几分钟,我开始觉得不对劲。浑身发热,呼吸越来越重,皮肤像被什么东西挠一样,心跳不正常地快,血液直冲耳膜,连眼前灯光都开始重影。我撑着床边坐起来,冷静地扫视屋子一圈。窗锁完好,门锁完好,酒是朋友开的,但不是喝多了。
是药。“靠。”我忍着剧烈的心跳翻找手机,脑子昏得快断片,每个字都看不清,但指尖却精准地点开了那个置顶对话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按下拨出,但下一秒,我就听见对面传来一个压低的男声:
“沈韫?”是喻长。
我低声:“……我不太对劲……”
“我好像……被下药了……”
“我好热、好难受……”他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只记得他最后一句像雷一样砸进我脑子:“别睡,等我。”然后,我整个人慢慢往床垫上倒,耳边像被棉花堵住,意识一点点消失。
在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好像听见自己轻声叫了句:“……喻长…救我……。”接着,我彻底失去了力气,把手机扔在一边,整个人滑倒在地毯上,发着热地蜷缩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滴”地一声又开了。脚步声很快,沉稳、带着急促。他熟门熟路地进来,像是早就知道我家密码。我睁不开眼,只觉得有人将我抱起来,低低地在我耳边骂了一句:“沈韫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是他,是喻长。他抱得紧,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那种压抑不住的慌。他把我抱回卧室,手忙脚乱地摸我额头:“烫成这样……”他低声骂了句,又从柜子里翻出湿毛巾替我敷额头。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像是梦话:“你怎么进来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哑:“我有你家密码。”我怔了一下,可还没能反应,身体又是一阵燥热翻涌而来。
“……我好难受。”我拽着他的手腕,指尖发烫,“喻长……”
他低头看我,眼神沉得吓人,却极快地转头起身倒水、拿药,把灯光调暗,最后坐在床沿,伸手把我抱住,让我靠着他冰凉的手臂:“我在,别怕。”
喻长蹙着眉,试着将沈韫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拉下来,但沈却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放。
“沈韫。”他低声喊他名字,嗓音克制得发紧。
“唔……”我含糊地应了声,眼神已经涣散,整个人蜷在他怀里,额头不停蹭着他的肩。他狠狠咬了咬牙,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起身,将我横抱起来。
“你太烫了,不能再拖了。”他喃喃着,一边快步走进浴室,一边用脚将门踹上,手臂下的我软得像一团火。水声哗地一下打开,他单手拧开冷水阀,调到偏低的温度,动作利落地接好水,然后才把我放进浴缸里。冰冷的水刚碰到皮肤,我整个人下意识挣了一下,但很快像没力气一样又瘫软下去。他半跪在浴缸边上,捞了几次水洒在我脖颈和胸口,一边低声说:“忍一下,沈韫,你没事的。”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他被水雾模糊的脸,觉得很像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喃喃,嗓音干得像砂纸。
他动作顿了一下,像是被问住了。片刻后,他只轻轻抚了一下我的头发,语气压得很低:“你都给我打电话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却哆哆嗦嗦地抬起手——他立刻握住,动作很轻,但没有放开。浴室光线昏黄,水雾渐浓。冷水缓缓降着温,而我就在他手心里,像终于找到一个能撑住自己的地方。
“你别走……哥哥。”我忽然小声说。喻长愣住,下一秒坐得更近些,俯身贴近我耳边,低声回:“我不走。”
“我一直都在。”喻长轻轻应了一声,看着他在水中慢慢安静下来。眉头微蹙着,却终究没再出声,只伸手托住了他的后脑,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
水已经凉得不适宜,他动作利落地起身,从水中将人整个人抱出来。身上的温度仍烫,头却乖乖靠在他肩上,没有再挣扎。浴室外的灯没开,只借着床头那盏昏黄的暖光,喻长将沈韫放回床上。他动作小心地替人冲了澡,又拿干毛巾仔仔细细地擦干。沈韫原本就瘦,现在更像被剥了壳的小兽,眼尾还带着点淡红,唇角红得像是刚受过什么折磨——
喻长眼神一顿,手指在他脸侧停了片刻。“你真是……”他喉结动了动,低声骂了一句,“一点也不懂怎么照顾自己。”
他把人擦干,套上干净的T恤和家里准备好的短裤,把被子轻轻盖上,确认我睡得安稳,才起身去了浴室。
关上门那一刻,他靠在洗手台前,深吸了一口气。冷水冲下的时候,他手撑着瓷面,眼睛盯着镜子里那双已经压不住的眼——他忍了整整四年。但刚才那一幕,他真的是差一点就——“操。”他低骂一声,关了水,把毛巾搭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有浴室里那盏灯亮到凌晨,沈韫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睡着,额头的温度退了不少,手心却还带着刚刚被人握过的热。
第二天天光已经透过窗帘洒进来我皱了皱眉,脑袋有点沉,却出奇地不疼。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水香味。
“我什么时候换的?”我轻声嘟囔了一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有片段闪过去——昏昏沉沉,热得发烫,好像有人抱我进水里,又把我抱出来,替我擦头发,扣衣服……
我愣住几秒,但画面又像水波一样散开了,怎么都拼不起来。我赤着脚踩下床,往外走了一步。刚走到客厅,就听见厨房传来“咔哒”一声锅盖合上的声音。
我抬头,一眼就看见厨房那道高挑背影——高逼近一米九,肩宽腿长,腰细得不像话,正低头系着围裙的腰带。而那条围裙下,是一条黑色的短内裤,紧贴着肌肉线条,比例简直好得让人犯罪。
我愣住了:“……”
男人系好围裙,转头朝我看了一眼。喻长眉眼没什么表情,只是嗓音低低的:“醒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还有你怎么在我家里?”我像是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语调还没稳住,像是忽然刮了一阵热风。
喻长淡定地转过身,手上还拿着锅铲:“你家里除了我还有谁?你的睡衣在哪儿我都知道,但我的衣服全湿了,又没地方放,先穿着你的围裙有问题?”
“……”
“你又不是没看过。”他补了一句,眼神还扫了他一眼,“装什么纯?”
我耳尖一炸:“我、我哪儿不纯了?”
喻长挑眉:“你昨天不是还挺野?”
我瞪着他:“我那是被下药了!!”
“嗯。”喻长低头把锅里蛋翻了个面,语气不紧不慢:“那你昨晚抱着我说不想我走,是药效?那你叫我‘哥哥’那句呢?你一直都叫别人哥哥的吗?”
我:“……”我现在真想把自己塞回被窝里重新启动。而那边的喻长慢条斯理地把蛋装进盘里,又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出来,动作一气呵成,像是他住在这里很多年一样。
我还僵在原地,脑海中“只穿内裤的喻长围着围裙在我家厨房做早餐”的画面反复循环,脸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烧起来。
喻长见我不动,朝他抬了抬下巴:“过来吃吧,等会凉了。”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低声问了一句:“你还不走啊吗?”
喻长把牛奶放下,轻描淡写:“你都叫我来了,我怎么舍得走?”他眼神慢慢落下来,落在沈韫脖颈边那还没散去的红痕上,语气带点笑:“而且我还有点事没做完。”
我硬着头皮在餐桌前坐下,假装没看到他那条只到大腿根的内裤,也假装没听见“你叫我哥哥”的那段拷问。桌上是煎蛋、吐司、牛奶,还有他给我热的昨晚剩下的牛肉汤。牛奶边的那只盘子最显眼白瓷盘中央,赫然躺着一颗……形状过分标准的爱心煎蛋。
我盯着那颗蛋,整个人都不太好。喻长把锅铲收了,像没事人一样坐到我对面,翘了条腿,轻描淡写地说:“鸡蛋是你冰箱里最后两个了,我怕你吃不下去,特意煎得好看点。”
“你煎爱心,是怕我吃不下去?”我忍不住出声,声音都有点飘。
?他不慌不忙地抿了口牛奶,像早上开董事会一样一本正经:“视觉刺激影响食欲,这是基础常识。”
“……”
“你是搞市场的,这么点情绪引导都看不出来?”
我握着叉子,想把自己叉死。我觉得自己现在脸上不只是发热,简直像坐在一锅煮开的汤里。我往那颗蛋上戳了一下,蛋黄破开,流了一点出来,我心跳跟着“噗通”一声。
喻长在对面看着,忽然笑了一下。
“你现在这脸红得,像是我昨晚亲出来的一样。”
我差点把叉子摔了。
“你闭嘴!”
他低头笑了笑,还是不说话了。
我咬牙低头啃吐司,一边告诉自己:“冷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被自己前上司、现任生活导师。前一秒还气得冲进厕所跟你互啃、后一秒就给你煎爱心蛋的疯批霸总?照顾了一晚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现在只剩下一个想法——我得加薪。最好是立刻。我正低头啃吐司,努力让自己别在心里疯吼“爱心蛋爱心蛋爱心蛋”,结果那人忽然站了起来。他走到我身后,弯下腰,唇贴到我耳边,嗓音低得像羽毛落进热牛奶:“宝贝,暂别走了可以吗?回来吧。别辞职了。”
我全身一个激灵,差点把吐司整片喷出去。我猛地转过头,瞪他:“谁是你宝贝?”他笑得慢悠悠的,像是完全不怕死地伸出一只手抹了抹我嘴角的面包屑:“我以为,咱俩昨晚都亲了……你就已经是我宝贝了。”
我:“……”我当场血压上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你昨晚是亲了我,但你给我表白了吗?就算表白了我也没同意过啊!”
喻长听完以后居然有点委屈的说:“那我救命之恩你不打算以身相许?”
“我……你……”我话没说完,就被自己脸上的热给烧得说不出话来。他靠得近,眼神带着一点笑,又有点认真:“我说真的,回来吧。你不适合离开我。”
“你适合气我。”我咬牙。
“那你回来给我气一辈子。”
我盯着他,心跳乱得要死,最后狠狠拿勺子在碗里搅了一圈牛肉汤:“喻长你别太过分了,煎颗蛋就想收买我?”
“那亲一下?”他挑眉,手撑在我椅背上,“或者让我亲一下?扯平?”
我满头问号:“???”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喻长这么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