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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今天就开始拍了吗?”

      “啊?这么快吗,我都还没准备准备呢。”

      “他不都说了,不需要准备,和平时一样就好啦。”苏先乐一边回应,一边推开舞蹈室的门。

      而身后的伙伴话说到一半息了声,“好歹让我画……”

      苏先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果然一抬眼,就见何恩白站在舞蹈室正看向她们这边,苏先乐像无事发生一样,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张开双臂要去抱抱何恩白,“天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何恩白不吃她这一套,他声音低沉地问:“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他看向刚刚说话的女生,那女生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寒颤,在何恩白的视线下,她坚持不过三秒,于是她只好向苏先乐求助,扯了扯对方的衣角。

      “那么凶干什么呀?”苏先乐一挥手,将何恩白的注意引到自己身上。

      何恩白被苏先乐这么一说,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吓到别人了,视线也随之变得柔和,“抱歉。”

      那女生摇摇头,羞涩地笑了笑。

      原以为这段小插曲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何恩白这么坚持,他继续问:“刚听你们说‘今天就开始拍’,是指什么?”

      苏先乐抿了抿嘴,深知这一关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她手放在身后,让那两个女生先出去,然后她走到何恩白身边,“是这样的,昨天你不是不在吗?然后团长和一个导演说好要拍一部纪录片,主要就是……”

      “我不同意。”何恩白还没等苏先乐说完,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团长都已经和人家说好了!你总不能让团长出尔反尔吧。”道德绑架,是一个虽不良心但好用的手段。

      但在坚决的反感面前,道德是无法绑架何恩白的,“我不参与。”

      这哪行?先不说何恩白是她的舞伴,何恩白不参与,难道让她单人表演吗?再说了,人家小导演一看就很欣赏何恩白,说不准要拍纪录片也是冲着他来的,怎么他能不参与呢?

      苏先乐开口救要劝,正好这时候团长带着徐来过来了。

      “看来我们来的有点早啊。”

      团长的说话声引起室内两人的注意,何恩白注意到团长身侧背包的青年,对方在看到他望过去的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让他觉得不适,他的视线没有过多逗留,重新回到团长身上。

      “徐导,我有个事要跟你说,你过来一下。”苏先乐察觉到气氛的细微变化,有意将徐来叫过来,让团长来做何恩白的工作。

      徐来的眼神正如何恩白感受到的那样,炽热、十足的炽热,但是苏先乐叫他有事,他不得不暂时收回他的欣赏。

      而何恩白自第一眼后,再没分给过徐来一个眼神。

      徐来像察觉不到对方的无视一样,一直目送对方出去。

      苏先乐将徐来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忍心但还是向徐来透露了一点何恩白的事情,“徐导,何恩白这个人呢,有一点点难搞。”

      徐来蹲着将包里的设备拿出来,听了苏先乐的话,他反而点头:“能理解。”

      毕竟都有才华了,总不能还要求他和一般人一样啊。

      苏先乐见他没体会其中意思,也跟着蹲下:“他说他不参与拍摄。”

      “能理解——嗯?为什么?”徐来头点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站起来没看见苏先乐,又低头一看,重新蹲下:“为什么不参与啊?”

      团长也问了何恩白同样的问题。

      “恩白,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他们是一个团队,团长自然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参与,更别说何恩白还是他们的主力,如果他不参与,那拍出来的东西就会少了主心骨。

      “我跳摩登也有几十年了,但摩登舞在国内的普及度一直不高,我看着也只能干着急,可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我的面前,可以让更多人了解这个舞,我是真的很开心,我知道你对摩登舞的热爱不亚于我,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为这部纪录片的主角,让更多人感受到它的魅力所在。”

      团长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在闪烁,他将一生都献给了摩登舞,必然也希望摩登舞能够长成一棵更茁壮的树。

      何恩白又怎么会不理解,他喜欢在舞池上跳舞,当然也希望更多人参与进来,但他不相信拍摄的人,这些人只是为了追求自己眼中所谓的极致的美,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拍出来的东西哪里会有灵魂。

      而失去灵魂的美,就如同失去鱼儿的水,只剩平静。

      徐来听了苏先乐的解释,他不知道为什么何恩白会有这种想法,但他想向对方证明,自己的镜头从来不是记录华而不实的东西。

      徐来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向苏先乐说了声“再见”,苏先乐呆在原地,以为这人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了。

      “你们几点结束,我晚点再来。”徐来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回身问道。

      苏先乐又是一愣,虽然搞不懂徐来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我先走了,替我向团长说一声。”

      舞蹈室的人越来越多,何恩白也从团长那回来了,他的神情和平时没有区别,看不出刚才的交谈到底有没有起作用。

      他看了眼先前徐来待着的角落,没看见人,也没看见任何的拍摄设备。

      苏先乐站在镜子前,偷偷观察何恩白的反应,但对方平静地移开视线,走过去挑了一首音乐。

      悠长的音符卷着琴声缓缓回落……

      徐来怕来晚了抓不到人,提前半小时就到了,他站在外边,出来的每个人都和他打了个招呼,苏先乐出来的比较晚,她一看见
      徐来,立刻回头看了眼室内,又拽着徐来的胳膊将他拉到一边。

      “你想拍他估计是没可能了,我问过团长了,他还是不同意,能让你在这拍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苏先乐向徐来分享自己的情报,原以为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这人就应该懂得知难而退,谁知这人也是个倔的。

      “没事,等他出来我再跟他谈谈。”

      苏先乐见劝不住,也不再浪费口舌,有的人呢就非得撞了南墙才肯回头。

      苏先乐离开后,徐来又一个人站在外面,这回他不敢看何恩白跳舞了,怕被发现了会惹得对方不满,他在外面等了许久,已经过了原定的时间,徐来站得有些累,干脆蹲靠着墙壁继续等待。

      终于,音乐停了后没再响起,门前的那束光也消失了,徐来突然站起身,将正准备出来的何恩白吓得一顿。

      “你终于出来了!”徐来拦在何恩白面前。

      何恩白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将门锁好后,绕开他离开。

      徐来抱着他的光碟,跟在何恩白的身后,他也不说话,就这样跟着何恩白走了一条街。

      “别跟过来了,我不会反对你拍纪录片,但我也不会参与,也请你别让你的镜头拍到我。”何恩白突然停下,转身对徐来说。
      说话间,路灯忽然亮起,一道柔光落在何恩白肩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晚风吹过,牵动了他的衣角,将地上的影子吹得沙沙作响,他的脸一侧隐在阴影里,无端的,透露出一些难以言喻的孤独。

      徐来克制住掏出相机的冲动,努力解释着:“我觉得你可能有些误解了,我们搞拍摄的,喜欢美的事物是很正常的,但这不意味着我们的镜头只会展现毫无意义的美。”

      但是何恩白已经做好了决定,徐来的任何说法都无法改变。

      徐来见何恩白要走,急得直接伸手拉住对方的胳膊。

      “我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喜欢那些对任何事情都贴上美与丑的标签的做法,我是真心想为你们拍一部纪录片的,我想让每个看到纪录片的人,都能像我一样感受到舞蹈带来的震撼,所以你能不能也同意拍摄呢?”

      徐来本来打好了草稿,但现在就只能语无伦次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急得喘气,说完后焦灼地等着何恩白的回答。

      但何恩白依旧不说话,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才发现自己太鲁莽了,竟然攥着对方的手腕。

      徐来一下子撒开手,连声道歉。

      但他的话让何恩白想起了团长跟他说的:他一定会拍出最好的摩登舞纪录片。

      他当时并不能理解团长为什么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这么信任,可当他听到徐来说想让每个看到纪录片的人都能够感受到震撼时,他内心竟然隐约有些触动,但他依旧不太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

      徐来见他没有立刻要走,心一横将手里的光碟推到何恩白胸前,何恩白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

      “这是我拍过的纪录片,你可以带回家看看,看完你再决定要不要参加,好吗?”徐来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扣着食指与中指的关节,这是他最后的大招,如果这样也不行,那他就放弃。

      何恩白低头看向手里的东西,是几张光碟,最上面的那张,灰蓝色的水波上印着两行字——别错过我眼中的世界。

      这些都是他拍的?

      何恩白抬头,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徐来被他这样直视,一时间面红耳赤,还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竟然就全忘了。

      “那个……你拿回去慢慢看吧,我先走了。”

      房间里亮着一盏小灯,何恩白坐在书桌前,将那几张光碟都拿起来看了看,除了之前看过的那张,其他的也是光看名字无法猜到是什么内容——《站在他人的终点》、《呼唤一片云》、《来与我作伴》……

      何恩白默念完这几张光碟的名字,没由来的想起徐来的样子,一件宽松t裇、一条宽松裤子,好在脸上搭理得还算干净,不然
      真的很难将他与这几张光碟联系起来。

      想起他临走前反复叮嘱自己一定要看,也不知道是对自己作品的信任还是对何恩白的信任,但无论是哪种,既然都这么说了,何恩白还是会看的。

      这天夜里何恩白在书桌前坐了近4个小时。

      而徐来在家觉得十分煎熬,上学时参加比赛出成绩都没这么焦灼过。

      他忍不住叫唐克过来,万一这招不行,他需要唐克为他指点迷津。

      徐来盘腿坐在地上,唐克依旧一过来就占据了那把椅子,两个人哧溜哧溜吸面条的声音比狗舔盘子的声音还大。

      “你觉得我拍得纪录片怎么样?”

      唐克边吃边迅速回了徐来一个肯定答复,其实徐来只要想好了拍什么,那拍出来的片子质量是相当有保障的,毕竟当年他就是看中了徐来的实力,才想法设法把人家拉入坑的。

      听了唐克的回答,徐来放心多了,他挑起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他不同意我拍他,然后我就把我拍得那些纪录片拿去给他看,等他看过了,应该就会同意了吧。”

      唐克本还在想“他不同意我拍他”这个他是谁,听到后面脑子直接不想转了,他咬断面条,慢慢转过脸对着徐来。

      徐来还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里,唐克见他认不清事实,用脚踢了他一下。

      “干嘛踢我?”徐来不满地摸摸大腿。

      “我还想踢你脑子呢。”

      不然是有多想不开,会拿着点击量惨淡的纪录片去说服别人。

      “你觉得他真的会看吗?”

      事实上,爱看纪录片的人本就没那么多,再加上纪录片的拍摄主题有很多,每个主题分一分,又有多少人喜欢看徐来拍得呢。

      但是徐来好像没意识到这点,他迎着唐克的视线点点头。

      唐克看他这么天真,不忍心打击他,心里已然接受“这次徐来拍不成了”这个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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