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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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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急促，比在室内听到的要大许多，飞针般的雨水织出一张巨大的网，将路灯裹住，晕染出模糊的光团。
何恩白撑起雨伞，走进雨中，雨滴密集地砸在伞上，发出噼啦啪啦的声响。
他走出一段距离，除了雨声，好像身边安静了很多，他疑惑回头，看见徐来还站在屋檐下，正准备将相机包脱下来裹在外套里。
他是打算就这么冲进雨里吗？
徐来接下来的行动真的验证了何恩白的猜想。
这人是傻子吧！
饶是何恩白这样冷淡的人，都不免内心无语，他踩着雨水，三两步跨上台阶，将徐来接到伞下。
冰冷的雨水不仅没有淋在身上，一阵熟悉又好闻的香味扑面而来，与这冷冷的雨夜融在一起，更清冷了几分。
徐来欣喜抬眼，看见何恩白正举伞站在他的面前，嘴角难以自制地翘上天。
“送你去打车。”
何恩白给了个眼神，徐来立即体会，转到他身侧。
“这么大的雨，不好打车吧。”
仿佛是为了印证徐来的话，他俩在路边站了好一会，没有一辆空车。
“这下怎么办？”
徐来的语气并不像他说出的话那样担忧，反而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雀跃。
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只是觉得这场雨来得真好，没带伞真好。
何恩白在门前站了一会没动。
“忘带钥匙了吗？”徐来从后面探出头。
何恩白不想搭理他，他在脑中反复问自己带徐来回家是不是错误的选择，对峙许久也没得出结论。
徐来站在身后，见何恩白肩膀突然松懈下来，认命似得从包里拿出钥匙。
何恩白前脚进屋，徐来后脚就跟了进来。
这之前何恩白从没想过会带其他人回家，所以当他打开鞋柜的时候，发现除了两双日常出行的鞋，就没有其他了。
何恩白将玄关处的拖鞋放在徐来前面，示意他穿这个。
徐来原本翘着前脚掌翘首以盼，但当他看见空旷的鞋柜时，突然意识到何恩白平时从未邀请过朋友做客，他或许是第一个，一时间他很难形容心底那股隐秘又涌动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他盯着何恩白将鞋放下，发现对方就准备光脚进屋。
“还是你穿吧，鞋码小了我穿不下。”
徐来拉住何恩白，笑嘻嘻地弯腰将拖鞋放到何恩白脚边，径直走进客厅。
他对何恩白的家充满好奇，完全忘记了主人还在后面，就已经站在客厅中间环顾四周了。
但何恩白实在见多了徐来的非常规行为，这种小事似乎很难引起何恩白的注意，他还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竟然顺着徐来的话思考起来。
他的鞋有43码，难道很小吗？
“我可以四处看看吗？”徐来转过身，眼睛亮的吓人。
何恩白将包放在沙发上，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留个后背给徐来。
徐来也没幻想过何恩白会给他倒水，他往前挪了两步，锲而不舍地解释：“作为纪录片的主角，日常生活也是很好的切入点。”
何恩白放下杯子，走去冰箱，拿了好几种颜色的菜。
徐来跟过去，“我就在客厅转转……嗯……可能还有书房。”
“噔——噔——噔”何恩白切开番茄，间隙里，抽空叮嘱了一句：“不要进卧室。”
得了准许的徐来冲着何恩白的后背比了个OK的手势。
何恩白家的客厅，面积还挺大的，家具都是浅色系，杯子、抱枕摆放得都很整齐，徐来在客厅转了一圈，很快就看完了，得到的结论就是何恩白一定经常打扫屋子，所以才看不到一点灰尘，不像他，只有偶尔想起的时候才会打扫。
接着徐来走去了书房，摸着墙壁打开了灯的开关，暖黄色的灯光为书房增添了一点温暖，徐来一眼就看见了对门的书架，上面
摆放了很多奖杯以及合照。
那是何恩白的荣誉勋章。
徐来走近，每座奖杯的底座上都刻着比赛时间与名称，一旁的合照上，是何恩白与苏先乐，透过这些合照，他仿佛能够想象到何恩白站上领奖台时的样子，不是意气风发而是情理之中的淡然。
他举起相机，调整好焦距，为那些荣誉时刻做延迟记录，一排、两排……这样一一拍过去。
徐来拍着拍着，突然放下相机，伸手将最后一座奖杯拿起来，这座奖杯要比其他的看上去劣质一些，底座上刻得是学校的名字与“优秀作品”四个字，看起来应该是何恩白学生时代获得的，但这座奖杯的一旁并没有放上合照。
所以无法得知，这座奖杯是何恩白和谁一起获得的。
徐来将奖杯放回原位，他从桌前穿过，笔记本电脑感应到有人，于是屏幕亮了，徐来眼角余光感受到白光，条件反射地偏头看了一眼。
他的光碟就放在电脑旁，其中一个盒子打开，光碟不在里面。
徐来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心像插上了翅膀，轻飘飘的。
当他从书房出来时，何恩白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咔嚓”一声，何恩白抬眼看过去。
“很有生活气息，我先记录一下，说不准之后会用上。”徐来扬扬相机，来到餐桌旁，“你就吃这些啊？”
看到何恩白碗里绿的、紫的还有白的，颜色搭配煞是好看，但毫无诱惑力，徐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怎么吃。
但桌上还有一碗面，顶着红色的番茄与金黄的鸡蛋，热腾腾得冒着气。
何恩白眼神示意他坐下，将那碗面推到他面前。
“给我的？”徐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没想到自己还能吃上何恩白做得饭，这可比期待何恩白给他倒水喝还让人意外。
“不想吃就放一边。”何恩白叉起几根紫甘蓝丝，面无表情地塞进嘴里，好像失去了味觉。
“想吃！怎么不想吃！我都快饿死了，”徐来麻溜地卸下相机，推开椅子坐下，他刚拿起筷子又放回桌上。
何恩白疑惑，就见徐来掏出手机，对着面条转来转去最后挑好一个角度，拍了一张照片，在手机上敲了一会才拿起筷子吃面，
“嗯嗯……好吃……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一时间安静的屋子里都是徐来吸溜面条的声音。
“我来！”吃完，徐来自告奋勇要去洗碗，但他进了厨房，却迟迟没有水声。
何恩白路过时注意了一下，从背后看他的姿势，大概率手上拿着手机，何恩白有种预感，这人刚刚一定干了什么。
他翻出手机，果然提示好友圈有新动态，何恩白点开，刚刚那碗面条毫不意外地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底下还有评论——
“呦，今天吃的不错啊，这你自己做的？”
“当然不是”
“那谁做的？”
哗哗的水声突然响起，何恩白看着评论下弹出了一条新回复——“我的主角给我做得”，还附带一个得意的表情。
何恩白的视线在“我的主角”这四个字上停留了两秒，没有再继续往下滑查看其他新动态，直接按了返回键。
他又看了一眼徐来，对方在哼歌，一边洗碗一边自我陶醉的晃动身体。
何恩白不知道，徐来在打下这句话时，心里想得是什么，或许他只是单纯的表达：是他的纪录片主角。
晚上徐来顺理成章地留下过夜，何恩白睡卧室，他自然睡沙发。
沙发很软，被子上还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徐来盯着屋顶，其实他一点也不困，反而很精神。
他将相机拿过来，重新躺回去。
第一张照片是刚才拍得何恩白吃饭的样子，他在低头的瞬间，柔软的头发滑落下来，露出因咀嚼而细微起伏的侧脸，叉尖挑起一片绿色叶子，将他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与柔和，这样的何恩白很矛盾，身出在烟火味中又散发着清明的气息。
窗外的雨声嘈杂，但徐来向来活跃的思绪此时无比安静，他的视线像粘在了这张照片上，许久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了单纯地
记录美而按下了快门键。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行为，甚至他还十分自然地当着当事人的面，用了一个谎话遮掩，但他现在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是做了搞摄影的人都会做的事情。
就是只有一点，千万不能让何恩白知道。
而何恩白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总是惦记客厅里还有个人，他翻了个身，有些懊悔，早知道就将电脑拿进卧室了，还可以再看一遍那些纪录片。
“嗡嗡”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何恩白伸手将手机拿起来，是徐来发来的消息：“你什么时候比赛？”
何恩白想：他也没睡。
“6月28。”
徐来看着屏幕上的回复，开始盘算未来的计划。
“等你有空了，能找你学跳舞吗？”
好突然，何恩白盯着这几行字，试图去理解徐来这么问的原因。
“我很忙。”
徐来咬住下唇，将这三个字来回看了几遍后，郑重思考了一番，自己是不是被拒绝了？但是何恩白也没有直接回“不行”。
那这个话题就等之后再说吧。
何恩白等了一会，以为徐来睡了，但随即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和一张照片。
“这是和谁跳的啊？旁边没有看见合照。”
照片一发过来甚至不用点开看，何恩白就知道徐来说的是什么。
徐来看了一眼时间，过去了五分钟，仍然没有回复。
他想，何恩白应该是睡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