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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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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的最后一天,团长请大家一起吃饭。
刚巧唐克这时候来电话,得知是徐来的剪辑后,团长大方邀请唐克也来。
唐克本就不是那种爱搞那套的人,团长真心请他来,他就真的爽快到场。
在场的他明明就只认识徐来,但他偏偏挤在团长身边坐下。
“团长,我们徐来,虽说人是笨了点,但他很纯粹,他答应下来的事情,一定给你办得好好的。”唐克勾搭着团长的肩膀,酒杯碰了又碰。
徐来撇撇嘴,显然不赞同唐克说的,他凑到何恩白身边,侧头小声对他说:“他就喜欢污蔑我,我哪里傻了?”
何恩白也侧过来,在徐来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团长,你别光顾着和这个小哥喝啊。”苏先乐举起杯子,叫了一声团长。
团长酒量一般,这时候就有点反应迟钝了,唐克将他的杯子满上,团长站起身,其他人都刷刷地跟着起来,徐来也赶忙推开凳子。
“徐来,我要谢谢你这段时间为我们花了这么多精力,你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即便团长有些不清醒,但这番话说得相当郑重,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徐来,唯有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团长倒着杯子甩了甩,徐来也跟着将杯子里的饮尽。
但他平时几乎不喝酒,即便是啤酒,这个味道他也喝不太习惯。
看他五官皱在一起,众人笑出了声。
团长靠在椅背上,右手握着酒杯碰了碰唐克的,“还要麻烦你剪视频了。”
“不麻烦,我喜欢剪视频。”唐克酒量好,啤的、白的,一杯接一杯进肚,现在脸上才红了一点。
团长将酒杯拿起,半天没有对准嘴巴,唐克见他醉得不轻,伸手将他的杯子拿下放在桌上。
“纪录片……纪录片一定要拍,一定要让更多人看见……看见摩登舞……”
团长独自呢喃,坐在一边的唐克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敬佩,这么多年对一件事情能够做到坚持不懈,这看似简单,但有多少人能做到,在场的这些舞者,十年后、二十年后,还会在这个领域吗?唐克一时间有些感慨,但他的视线扫到徐来,又得到一些安慰,这家伙至少二十年后也还会继续举起他的相机,记录真实的画面。
徐来和苏先乐又喝了两杯,这两杯下肚,他就不行了,他支着脑袋,耳朵里好多声音,对面团长的声音像嗡嗡嗡的蚊子声,右边的张佳俊他们像拿了扩音器……他眨眨眼,试图将那些声音都挤出去,他就想安静的……安静地看一会何恩白。
何恩白整场都很少说话,不过他一贯话少,所以也没人觉得奇怪。
突然他搭在腿上的左手,被什么东西蹭到,何恩白缩了一下,可没过两秒,手指又被若有似无地触碰,何恩白顿了顿,缓缓低头,便看见徐来伸出右手,用手背轻点他的,一触即离。
当何恩白抬眼时,自然落进徐来如水的眸光中。
“怎么了?”
“教我跳舞吧。”
上次怼江越时说的话不算数,徐来依旧心心念念着这件事,他勾住何恩白的小指,晃了晃。
何恩白耳根发热,反手一把握住徐来的,将他从位置上拉起来。
“嗯?”苏先乐趴在桌子上,只感觉身侧一阵动静。
“我们先走了。”
何恩白一手握着徐来,一手将两人凳子上的包拎起来,跑了出去。
剩下在场的也就唐克还能抗,他眼睁睁看着一个男人牵着徐来跑出去,徐来不仅没有反抗,脸上还笑出了花。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唐克的大脑高速运转,突然想到有天夜里徐来给他打电话,这么一回想,唐克才发现,照片中的其中一个人不就是刚刚和徐来牵手的男人吗?
大事不妙!为时已晚!
徐来跟着何恩白小跑,风吹过来,让他清醒了一些,他没有问要去哪,只是觉得手心暖暖的,好奇怪,从没有过的感觉。
路面上斑驳的灯光,像舞池中跳跃的舞步,何恩白拉着徐来,穿过拥挤的街道。
舞蹈室的窗户没有关,风将整幅纱窗抛向半空,飘飘扬扬,月光便在晃动的缺口中投落下自己的影子。
徐来第一次离何恩白这么近,他的大腿紧紧贴合着何恩白的,隔着薄薄的裤子,清晰地感受着何恩白的温度以及发力时绷紧的肌肉。
肩胛骨上的那只手,远比徐来想象得更强健有力,始终托着他前进。
“肋骨再贴近一点。”
徐来闻声,回正视线,风吹乱了何恩白的头发,他的侧脸浸在月光中,而月光在他的眼里汇成一汪水,徐来痴痴地问:“你说什么?”
何恩白用动作代替了回答,他搭在徐来肩胛骨上的手用力一托,将他们的胸膛更紧密地撞在一起。
徐来在舒缓的音乐声里,逐渐专注起来,却不是在听旋律,而是被何恩白每个动作下的呼吸声吸引了注意力。
听一个人的呼吸与心跳声,这是多么隐秘的一件事情,徐来在转圈错身时,看到镜中的他与何恩白,就像一对天生的舞伴。
但在尝试左轴转时,徐来本该抵进何恩白的右腿内侧,却不小心踩在了他的脚上。
他们都只穿了袜子,徐来那一脚没轻没重的,他一慌,腿上的动作就要停下。
“没事。”
何恩白依旧稳稳托着他,并带着他从侧行位做迂回步,徐来再没了其他心思,精神高度紧张,害怕自己又犯错。
“跟着我就好了。”
他也想跟上何恩白,但这对他来说太难了,他的膝盖总是撞到何恩白的,步子完全乱了,在下一个右转中,他的小腿绊倒何恩白的脚踝,何恩白失去重心,两个人踉跄着跌倒在地。
徐来在慌乱中,抱住何恩白,直到他的肩背砸向冰冷的地板,他在心里默念,还好没有让何恩白摔在下面,“你没事吧?”
徐来的眼睛亮晶晶的,何恩白看见里面的小人点了点头。
他们靠墙坐下,细微喘气。
徐来低着头,将三脚架折叠起来,“吱吱呀呀”的声音盖过了呼吸声。
“还有半个月你就要比赛了吧。”徐来将相机放在腿上,轻轻摸索着镜头。
“嗯。”何恩白盯着地板上的影子出神。
一时间安静极了,风撩动纱帘的呼呼声一阵一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涌上一种难过的愁绪,越织越密,越密越沉重。
徐来干笑了两声,“刚刚我是不是跳得挺烂的……还好没有摔到你……”
他舔舔嘴唇,不知道要如何破除现在的气氛,“等纪录片剪好了,我再刻一份光碟版的送给你,到时候……”
徐来突然止声,他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嘴唇上柔软又湿润的触感,即便很短暂,也足以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何恩白退开一点,半垂着眼眸,眼神里压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或许是担心、又或许是希冀。
也许这并不是好的时机,但他深知纪录片的拍摄结束了,徐来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间舞蹈室。
徐来没有回应,何恩白眨了一下眼睛收回手臂,想要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但是徐来这时候又伸手拉住了他。
“你刚刚……是在亲我吗?”
“你生气了吗?”何恩白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细看徐来的五官,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情绪,他不仅没有回答徐来的问题,还反问徐来。
“我为什么生气?”徐来不懂,但他还有一个更关心的问题,“你为什么亲我?”
何恩白在徐来的注视下,伏身缓缓靠近,徐来不退不避,直到他们的嘴唇再次贴在一起,他闻到了何恩白身上淡淡的酒香。
像吸入了麻醉剂一样,徐来的大脑再次短暂地停止运转。
那触碰慢慢抽离,在彻底离开前,徐来伸手搂住了何恩白的腰。
滚烫的呼吸在方寸间流转,徐来在本能的驱使下,用舌尖舔了一下何恩白的嘴唇,意想不到的柔软。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粗重起来,徐来还想更进一步,但何恩白抵住他的肩膀,拉开了距离。
这就好比刚让小狗闻到肉香,就拿走了碗里的排骨一样,徐来有些委屈地看着何恩白。
“你为什么亲我?”何恩白将徐来的问题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徐来可怜巴巴,奈何何恩白不吃这套,何恩白不催,但他要一个答案。
徐来卸下一口气,张开双臂,将何恩白抱进怀里,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说道:“我好像喜欢你。
“我看到你和那个人一起跳舞,我心里好嫉妒,我也不想他给你拍照片,他拍得根本就不好,我比他强多了,我觉得我喜欢你……你亲我,是不是也是因为喜欢我?”
再没有人比徐来更直白,至少在何恩白的身边,他找不出第二个像徐来一样直率又会耍点小心眼的人了。
何恩白将下巴抵在徐来的肩膀上,回抱住他,发出轻轻一声“嗯”。
徐来坚持要送何恩白回家,到了楼下时,何恩白让他把包给自己,徐来说包太重了等到了门口再给他。
何恩白仿佛看见徐来身后有一条隐形的尾巴,翘得高高的甩个不停,他不想这么快给徐来泼冷水,便让他上来了。
“包给我吧。”何恩白将门打开后没有进去,转身向徐来伸出手。
“我帮你拿进去吧。”
徐来说着就想进屋,但何恩白故意挡在他前面,又重复了一遍。
“那我有点渴,你让我进去喝杯水吧。”徐来晃了晃手里的包。
何恩白实在看不下去,这么一个大高个在这里撒娇,是什么奇怪画面,他干脆伸手将包拿了过来,“早点回去休息吧。”
徐来见说不动何恩白,只好不情不愿地将包松开,“那我走了。”
何恩白点点头,目送徐来离开。
而徐来三步一回头,好不容易到了电梯口,又跑了回来。
“怎么了?”
徐来在何恩白的嘴唇上啄了一下,飞奔进了电梯。
何恩白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轻笑出声,没有让徐来进屋是对的。
唐克在徐来的门前等了半小时,才见这小子一脸傻笑地从电梯出来。
“你怎么来了?”徐来看见唐克等在门外还有些困惑,“怎么不进去啊?”
搁在以前,唐克肯定是会直接开门进去的,但现在唐克哪还敢啊。
“快点过来开门,我有事要问你。”
徐来一头雾水,向来都是他有事找唐克,怎么今天还反着来了。
一进屋,唐克就按着徐来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双手抱胸站在徐来对面,一副审讯的样子。
“什么事啊?”
唐克斟酌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不能急,得慢慢来。
“你刚才为什么笑那么开心?”
徐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那你饭吃了一半,跑去哪了?”
“舞蹈室。”
唐克见徐来回答得十分迅速且坦然,相信他没有说谎。
“你去舞蹈室干嘛?东西丢那了?”
“没有,何恩白在教我跳舞。”
说到这,徐来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傻乐,说到底,这么长的时间里,徐来都和这个叫何恩白的男人待在一起?
“你老实说,你和这人是怎么一回事?”
徐来张口刚想要说他们在一起了,但一想到还没有问过何恩白能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别人,他就抿住了嘴巴。
但唐克多精的人,已经从徐来的反应里看出来了,他想不通,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人,怎么突然就喜欢男人了?
这真是个未解之谜。
徐来送唐克离开,唐克走到门前时,又转身递过去一样东西。
徐来低头一看,是他家的钥匙。
“还你了,以后我过来都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