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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当我是小孩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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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他看到了旁边钢线上还挂着，已经洗得发白的衣服，那是陈野的。
看到他放下了手里的工具，仔细看了一眼已经快完工的洗澡房，额头上流下汗水。
他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把旁边随意乱放的工具放到一边。藏住自己还在不自主颤抖的手，然后摆放整齐，让出了一条空路，“快完成了，你过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的。”
许砚青心里的震惊，以及不敢确认都在这一刻尘埃落定。他的喉咙有些哽咽，这个人在他出去的时候，就这样一个人在这里砌好房。
他走过去，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虽然空间不是很大，但是整洁。地面用糯米浆已经粉刷好了。在墙面上，还有一个可以摆放的置物架。
陈野走到井边，在盆里把手洗干净，汗珠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下。这才走近，看着许砚青开口，“那件事……是我不对。”
这一句话在许砚青的心里掀起了波澜，他没有想到陈野会向他道歉。
看着他手臂还没有洗干净的糯米浆，还有脸上的疲惫，心里的酸涩被他压在了心底。许砚青清了清嗓子，努力找回自己正常的声音，“弄这个做什么。”
陈野对上他的眼神，眼里少了戾气，多了几分不常见的真诚，“你不是不习惯露天的洗澡房吗？正好今天有空就弄了。”觉得他的态度好的不正常，转头又说，“也省的你洗澡的时候招蚊子吵到我睡觉。那里是厕所，门还没来得及做好。”
这一刻，许砚青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情绪了。他的眼角泛红，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嘴巴微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移开了目光，看向了更远的地方，“其实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昨天是我的情绪化严重了，说了很多伤人的话，我也应该向你道歉。”
“谢谢。”许砚青的声音很小，但这一丝不可察觉到的颤抖，却又无比清晰的传到了陈野的耳朵里。
陈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他低下头嗯了一声。转身把那些没有粉刷好的地方重新启工，嘴角不自主的上扬。
太阳逐渐上升，露出了金灿灿的一面，阳光照射在他们的身上，同样照着这个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陈野，让我们握手言和吧。”
空气中不在弥漫战火的硝烟，两人都放下了初见时的跋扈。
天光，大亮起来。
陈野粉刷好两个墙面之后，许砚青也收拾好了买回来的东西。
他还买了很多促销的小玩意，摆放在了每一个角落。桌面上的干花也被换下了，重新插上了几朵新鲜的花。
他从袋子里拿出了几颗大白兔奶糖，向陈野伸出了握成拳头的手，“给你的礼物。”
陈野看着他白嫩的手，上面没有一丝瑕疵，和他粗糙的手一点也不一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是什么？”
许砚青张开了手。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我早过了吃糖的年纪。”
一颗大白兔糖的外衣被许砚青撕开，露出了里面洁白的糖，他抬起手朝向陈野，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陈野看了一眼他，低下了头，牙齿咬住了那颗糖。甜得发腻的糖在他的嘴里散开，他微微皱起眉头，还是不喜欢吃这些甜的东西。
许砚青没有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朝着桌子上的袋子走去，“我还买了一些种子，可以种一些菜在院子里，这样就不用一直跟邻居换了。”
“行，我去帮你挖坑。”
一个人的效率太低，许砚青也拿起了锄头。只是加上他的效率也并不高，还没过多久，他的手臂就累得不行。
他的腰上放上了一直温热的手，“这里，弯下去一些。”随后，那只手又放在了他的手上，把他的手都包裹住，抓着他的那只手移动了位置，“往前面拿一点。”
许砚青侧着头看向了他，两个人靠得很近，陈野身上的味道他都能闻到，还有不断靠近的热度。
他们对上了目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凝滞。
许砚青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眼睛里映出的自己，微微睁大的眼睛，还有被这突如其来靠近的动作而感到的迷茫。
此刻陈野的视线落在许砚青脸上，掠过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泛红的脸颊，最后定格在他微微张开的唇上。
那只包裹着许砚青握锄头的手，并没有立刻松开。传来的温度烫得许砚青身体都在发麻，他不知道是他身体太热了，还是因为陈野的手烫。
许砚青想后退，想拉开这个无比亲密的距离，可双腿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陈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依旧看着他。
“你……” 许砚青终于找回一点声音。
腰间的那只手迅速地收了回去，仿佛刚才那充满暧昧的触碰，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
“咳。” 陈野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这样的位置就对了，用身体带动，别光着用手腕使劲。”
他往旁边站去，重新拿起自己的锄头，“三排应该够你种的了吧。”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如同虚影。
只有许砚青还僵在原地，握着锄头的手心微微出汗，腰侧被触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灼热感。
正确的姿势找到后，许砚青没有了刚才那么累。他直起腰来，擦掉了额头的汗珠，看着眼前一排又一排的坑。
细小的种子被撒进坑中，埋上土的这个步骤轻松了很多。
他看向陈野，嘴还没来得及张开，门外就响起了声音。
“许老师，我来了！”
许砚青看过去，王小满站在门口朝着他招手，脸颊红扑扑的，手里还拿着一块大饼。
他赶紧走过去，用手帮他挡住了太阳，“热不热啊，进来喝口水，要不下次还是我过去吧。”
王小满摆了摆手，“许老师不用，我不热的。”他看向了另外一个人，语气有些害怕，整个人都要缩成一团了，“陈野哥。”
陈野嗯了一声，“你们先进去吧，我浇点水就进来。”
进到屋子里，许砚青拿出了给他买的大白兔奶糖，“小孩子，多吃点甜。”
他的脸色淡淡，但王小满觉得，这个时候的许老师最温柔了。终究他还是一个小孩子，抵挡不住温柔的进攻。
王小满咧着嘴，不再像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拘谨，瘦小的手抓着那些糖果，把他塞进了口袋里。
“你是要拿回去给奶奶吗？”
王小满点了点头。
其实他想说，你可以不用这样的，你奶奶的年纪大了，吃不了甜。但他又不想就这样直白的说出，奶奶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在他的心里，有好的东西，第一想到的就是要分享给他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奶奶。
许砚青低下了眼眸，从桌子上的抽屉里拿出了那袋药材，“那天去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你奶奶有咳嗽比较严重的迹象。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煮一点药汤给他，我已经让老板帮分好了，一天一包，一次煮半个小时。”
“你会煮吧？”他有些迟疑的说。
王小满哇的哭了出来，说话断断续续，“谢……谢谢许老师。我会的。”
许砚青摸了摸他的头，眼里看不出的情绪，有怜惜、有担忧，也有忧愁。
他害怕了他会离去，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这个小孩该怎么办。他真的能放下吗，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想起这个不一样的小孩。
“干嘛呢，你们。”陈野站在门口，“演电视呢。”
许砚青瞥了一眼他，觉得他有点煞风景，在地上拿起了买来的黑板，抽屉里拿出一个粉笔。
又从自己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本本子，“我今天不会教你太多的东西，先学习一些读音就好。知识，慢慢来，你还小。”
王小满擦了自己红红的眼睛，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陈野没有去干活，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时不时传来许砚青温润的声音，还有王小满稚嫩的、带着口音的跟读声。
有些读音，许砚青纠正了很多遍，王小满也还没有会。那个人在黑板上写出了字母，然后慢慢发音。
陈野觉得他都要会了，他看着唇部不断张开的人，眼神里只有坚定。
许砚青在对待教书这个方面，他总是很认真，眼里没有其他的情绪，只有要把人教会的坚定。
陈野有时候会觉得是不是他太固执了，农村人和城里人是不太一样的，他们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要学起来总归是困难。
但或者又是他这样固执的人，在陈野的心里印下了很深的一道痕迹。他觉得在很多年之后，也会想起这样的一个人。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脚已经没有了知觉。耳边的两道声音也消失了，他才回过神来。
许砚青已经站在了他的前面，“你不累吗？站在这里一直不动。”
“啊？”陈野的视线还在的嘴唇上，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嘴唇怎么可以这么红润，不像他们那样的干裂。
他的嘴中间还有一颗红红的珠子，每次上下触碰的时候，那颗珠子就会轻轻颤抖。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炙热，许砚青皱起了眉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