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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13×17】掏心掏肺 ...

  •   贴身太监李成赶忙服侍,衣衫理毕,允祥对福晋道:“你陪着三位太医到湖边亭子里头慢慢商议,赏些茶果吧,十七弟来了想必有事,我单独见他。”兆佳氏福晋依言带人出去,允礼进来时,屋内只剩李成一人伺候允祥。

      如今兄弟两个都是亲王,但允礼仍然打千儿给允祥请安,允祥也不推辞,只是喊他起来坐着。允礼掏出一封上谕,允祥见了似欲起身,允礼伸手止住道:“这是明发上谕,不是单给十三哥的,我也不是过来宣旨。十三哥自己看便是。”

      允祥点点头接过,展卷阅读,心内五味杂陈。

      那上谕写得极长,先是大讲道理,然后命将吕留良本人、长子吕葆中、学生严鸿逵刨棺戮尸,枭首示众。吕氏其余子孙,年长者皆斩,年幼者并妻女发配给披甲人为奴。另有多个学生处斩并家人发遣,如沈在宽、黄补庵、孙用克、车鼎丰等,牵连甚巨。

      到此处尚且能忍,然而后头又写,曾静、张熙等人道听途说误以为真,终将此事暴露于朕前,算得有功,因而不究其罪,从宽许以改过自新。

      这还不算,又说此二人奉旨宣讲《大义觉迷录》之时,由州县地方官员提供饮食,不许有殴打谩骂歧视等节。末尾居然言道:朕之子孙将来亦不得以其诋毁朕躬而追求诛戮。

      只听“啪”一声轻响,允祥把那上谕摔在榻上。幸而室内并无旁人,允礼赶忙捡起来搁好。

      李成端茶给他主子消气,允礼道:“我听十六哥说,昨儿皇上动了真怒,在园子里打人骂狗的发作,晚上又把张廷玉叫过去连夜拟旨,今天天还没亮就发了出来……”允祥道:“张廷玉的手笔我认得,老十六什么意思?”

      允礼道:“十六哥今儿当值不能来,他没说有什么意思,咱们当然都听十三哥的话。”允祥问:“咱们上本顶他一回,你敢不敢?”允礼闻言一惊,犹犹豫豫反问:“咱们……咱俩?”

      允祥道:“你去联络诸王公和几个大学士,哦,张廷玉就免了,衡臣这人……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你找他也没用。我另使人联络六部九卿,咱们联名上本,辩一辩其中道理。皇上都能拉下脸来跟曾静辩论,我怕什么,难道我没理?”

      允礼默然一阵,凑近允祥耳畔说道:“这活儿我能干,十三哥叫我去做什么事,刀山火海也无妨。但我曾听人说,当年阿其那在皇阿玛面前原本有些情面,就为群臣联名上本保他做新太子,招了皇阿玛忌讳,才至一落千丈,再也翻不了身。十三哥深得皇上信重,满朝皆知,不愁没人跟您一起上本。可是……君恩如水向东流,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人栽在这个上头,凡事须当谨慎呐……”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算得“掏心掏肺”,往后不必再说,允祥都懂,拍拍他肩膀笑道:“咱们争的不是太子之位,而是大清朝的律法,朝廷和皇上的脸面。全然相左之事,何必无端联想。倘或你实在害怕……”

      允礼打断道:“没有,我这就去。”说着站起来草草行了个礼,也不等允祥再说,转身出门。

      允祥望着他背影轻叹一声,命李成伺候笔墨,将胤禛上谕细细又读一遍,心中思想:“你不是喜欢逐句逐条批驳么?照葫芦画瓢,我也会!”

      题本撰写完毕,第二日派人传给众臣工参看,内阁学士、军机大臣、六部九卿、翰林院詹事、科道官员等通共一百多人附名,送入圆明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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