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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414】博学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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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一天,这份怡亲王领衔、众臣联名的题本同其他奏折混在一起,到达九洲清晏,但胤禛尚未发觉。他前两天一直赌气办公,奏折无甚积压,今天只有矮矮一摞送来,不急着看。
上午往福海中泛舟听琴散了一回心,又与文觉和尚论禅,胤禛平复不少,晚膳后高无庸带着造办处交来的锦盒进献。
盖子打开,内有十数件玩乐物事。其中七八件是动物尾巴,除却狗尾之外还有一件貂尾、一件狐尾,长短颜色各异,毛光水亮。前头有的是银祖,也有的是玉葫芦,都约莫拇指大小,个个用料考究,精工细造。
另外还有穿了丝带的厚银环,环上带一小截压板,戴到人口内以后,牙齿无法合拢。压板在上不妨碍,在下则可以压住舌头,用时全凭喜好。两边丝带绣花开孔呈蝴蝶样,先套双耳,再于脑后系住,不至滑脱。依高无庸问过,这玩意儿诨名“开口笑”,颇见寻常,现成的就有款式,无需定做。
胤禛听完斜瞟高无庸一眼,幽幽问道:“你怎么忽然博学起来了?”他和允禵一处时说过什么话,有什么情形,高无庸瞧得一清二楚,些许细碎工夫,主子想不到,贴身仆从却已备办周全。
高无庸苦笑答道:“哪里,奴才学会这些又没用。”
胤禛没再接话,低头瞧时又有金环、流苏、皮带、带扣、细巧锁链等物,制得也算精美。这些东西翻来拨去,只有两样胤禛不喜,挑出不要,其余收着,命赏那两个工匠并一个管事的每人五十两银子。高无庸承旨要走,胤禛吩咐他顺路把允禵接来。
高无庸应道:“是。主子您该歇着啦,别误了午睡的时辰。”胤禛点点头,苏培盛上来伺候更衣,高无庸出门办差。
按往常习惯,胤禛要到午睡起来,傍晚时分才安排当夜事宜。今天有个插曲儿格外早些,夏日天色又长,高无庸晃晃荡荡去了造办处,喝茶闲聊听过奉承话,直到带着人进了关帝庙旁小院儿,那毒日头还没下去呢。
焦进见了他也是殷勤备至,这俩人雍正四年认识,一起办允禵这件差事,相处得不错。内臣封官定品级的时候,高无庸还提了焦进一嘴,胤禛封给焦进一个九品管事,焦进也承高无庸的情儿,年节未曾短过孝敬。
垂花门紧连着葡萄架,阴凉地摆好藤桌藤椅,焦进一面吩咐人去烧洗澡水,一面亲自动手端茶。高无庸往椅中坐下笑道:“不用啦,我刚喝了一肚子茶水,歇歇就行。十四爷呢?”
焦进道:“屋里睡觉呢,等热水烧好了再叫他起来收拾不迟。”高无庸道:“哦,原来十四爷下午也睡觉。”焦进一乐:“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恨不得睡十个时辰。”高无庸想了想说道:“嗯……不算稀奇。在这院子里关着无事可做,他不睡觉还能干嘛?也难为他睡得着。”焦进道:“夜里睡不着,白天醒不了罢啦,守夜的都抱怨。”
高无庸问:“那你怎么办?”焦进道:“轮流啊,反正人多,夜班均分呗。我自己也上,叫猴崽子们没话说。”高无庸又笑:“不错嘛,你还挺公道。就得是管得住人、服得了众,才能出头呢,不然一辈子让人家管着,吃苦受累没出息,白挨了那一刀!”
焦进笑回:“全靠总管大人提点,没有你老人家给我指路,我是个睁眼的瞎子,懂得什么!”
高无庸略凑近些说道:“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儿,从前在景陵的时候,十四爷身边的看守都是半年一轮换,不许熟识的。到了宫里,为有些事不好传出去,才一直不换人。你们三十多人守着一间院子,能有多少活儿?白拿俸禄,吃酒打牌没人管。巧宗儿不缺人争,你警醒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