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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14】洗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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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每年要去好几次恩佑寺,一般选在出门的时候顺路进行,比如在紫禁城和圆明园之间往返,那几乎是必去。皇后妃嫔、阿哥王公等人俱在,车队浩浩荡荡出了圆明园大宫门,近午到达畅春园,按尊卑亲疏秩序次第进香,礼毕赏赐素宴,不设酒、不奏乐。
允禵被人锁于屋中回避,晚饭后高无庸来了一趟,允禵跪倒接旨,高无庸扶他起来向外一指,笑道:“您上车就是,咱们跟在车队后头回宫。皇上还让送您去宁寿宫侧殿居住,跟往常一样,没别的旨意。”
这两句话说完,他转头又叫安泰:“老安,你也跟着走,回宫过年。”安泰喜道:“怎么,主子想起我来了?”
高无庸道:“这一回兴许就调过你去,隆科多死了,还留你在畅春园有什么用?你又不张罗事儿,养老在哪儿不行?圆明园里吃的住的都比这儿强,离得主子近些,主子念旧,说不准还升你一级呢!”
安泰头上已经是七品顶戴,为人并无特别才干,岁数却大了,只想借着资历过舒坦日子,根本没有进取心。他听了这话丝毫不以为意,笑嘻嘻调侃几句,简单收拾些东西,跟高无庸两个一左一右架着允禵上车。
紫禁城屋小能聚气,烟道暖墙修得好,冬天暖和,圆明园宽敞华丽,山青水美,而畅春园属于两头不占。胤禛继位以来,畅春园的殿宇从未修缮过,允禵夏天来时只觉敝旧,到得入冬,屋里生了炭火盆还是冷。
但这么一方小小的自由天地太珍贵了,允禵宁可挨冻也舍不得走,回头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车帘子放下,再也看不见为止。他仍然一句话没说,毕竟自己怎么想不重要,生死苦乐,全凭胤禛心情。
车队绵延极长,胤禛傍晚进宫,允禵快入夜时才到。隔了两天,胤禛来宁寿宫给太后进香,当晚留宿正殿,召见允禵。旨意早起就给了,允禵仔细收拾过,因是冬天,衣裳也没全褪,中衣和袜子都给他留着,高无庸打起暖帘,允禵进门拜倒。
“参见皇上……奴才……恭请皇上……圣、圣安……”
胤禛刚才一边泡脚一边见了安泰,把这四个月里情形问过,心里以为他“好多了”,结果见面还是这一副哆哆嗦嗦、话也说不利索的蠢样儿,只能算“稍微好点”,难免不乐,又生几分怀疑。
“过来伺候洗脚,朕泡得够了。”
允禵没反应过来这命令是对自己下的,他如今连胤禛的脸色都不敢看,以为皇上叫身边哪个太监呢。少顷苏培盛和高无庸过来搀他,到得胤禛脚边,苏培盛给他挽起袖口,高无庸递过棉帕:“水不烫,十四爷请吧,待会儿奴才伺候您洗手。”
胤禛心想:“你拿得起白菜,自然也拿得起这么一小块棉帕,除非故意不肯。连叼球摇尾都肯的人,没道理抗拒洗脚,如果不肯,那就是……”低头观察允禵如何动作,却不出声斥责。
毕竟斥责狠了又吓得昏倒,或者嚎啕痛哭,那可扫兴。四个月将养下来,胤禛存了一丝怀柔安抚之意,不打算贸然翻脸,耐着性子等他。
只听允禵低声应道:“是,是。”接过棉帕,两手一起拢住,伸进水中给胤禛搓洗,力道缓慢轻柔已极。胤禛道:“你使点儿力气,这顶什么用?怕朕知道你手伤恢复些了,再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