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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14】到底谁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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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脚力道委实不重，却将允禵踢得一晃。他往前爬了一步抱住胤禛小腿，颤声求道：“主子……主子开恩……”
胤禛哂道：“你毕竟胆怯，舍不得死。”弯腰捞他一把。允禵浑身绵软，还真让胤禛使了两分力气，捞起来以后贴膝伏在腿上，胤禛又让他抬手。
孝恭仁皇后生前最常佩戴的那枚金镶珍珠戒指并未随葬，而是被胤禛赏给允禵，此后日夜便在允禵手上，从来不摘。
胤禛将它拨正位置把玩一阵，教训允禵道：“你早知悔悟，这副爪子原可保全，偏你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自取其祸，那也不必说了。朕瞧在太后份儿上总归不忍，徇私多给你一次机会。你以后改了还能保住剩余，只要没有忤逆言行，些许小错儿，朕不跟你一般见识，犯不着吓得这样丧魂落魄。”
允禵埋着脸不动，断断续续应答：“是，奴才知道错了……我一定改，我已经改了。主子待我有再造之恩，今生今世报答不完……”
胤禛道：“嘴上空话无用，你是不是诚心，朕难道看不出？好自为之吧，别说朕没给你路走。”允禵只得又道：“是。”别的辩解之言他也说不出来。胤禛扔开他左手，往头上撸了两把，心下颇感无趣。
允禵如今迟钝得厉害，说话又费劲，眼见得一时半刻难以恢复。催逼威胁收效甚微，至于怀柔安抚，胤禛自认为已经做过，仁至义尽。那么打发出去另换旁人呢？胤禛抬头环望，犹豫片刻竟然不愿。
这里是宁寿宫，一年到头来不了几回的宁寿宫，换旁人不对路数。
“罢了，你一向是个蠢才，左不过以后更蠢些，区别不大。不会说话就别说，能叫唤两声儿也算凑合。”胤禛叹一口气，伸手仍旧抚摩。
允禵果然一言不发。
胤禛转向苏培盛问道：“太后那张吉服画像呢，拿回来没有？”苏培盛道：“哎呦，一直搁在圆明园来着，奴才没成想主子要看……”胤禛道：“不打紧，也不用派人去取，这有现成儿的嘛。拿几件衣裳给他穿。”
苏培盛心领神会，应声走到外间，打开柜子将孝恭仁皇后旧衣取来，其中允禵画像时穿过的两件搁在最上。然而胤禛翻开不要，只要底下薄的，还有中衣、小衣等物。高无庸和刘保卿奉命动手，把允禵身上正穿的衣衫都褪了，挨个儿试穿这些。
穿倒穿得上，只是没一件合身。贴身衣物不似外袍氅衣那般宽大，都是量体裁制，谁的衣裳就该谁穿。因而有的系不上带子、有的小、有的短，还有的勉强穿来形容可笑。
屋内众人当然不敢笑，允禵双眼紧盯地面，像个木偶似的任人摆弄，心中在想：“上回叫我穿额娘旧衣是为画像，这回却为什么？你找我来还能干嘛，除了当作狗子一般凌辱取乐，无非就是上炕……”越想越觉恶心，一股寒意从头至脚弥散。
我们之间有一个人疯了，但疯子到底是谁？
一盏茶工夫十几件衣裳试穿完毕，只听胤禛又问：“朕仿佛记得，还有一件葱绿色长袍？”苏培盛忙道：“对，主子记性真好，当初给十四爷试过三件衣裳，单留那一件没试。奴才这就找去。”
胤禛“嗯”了一声，命高无庸把允禵身上最后试穿的一套粉蓝色中衣也脱了，允禵只得光着站在屋中，实在禁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好在苏培盛动作麻利，很快返回，两手展开一抖，正是那件葱绿撒花湖绸长袍。穿起来虽没多暖，总是好些。
袍子有些旧，颜色不甚鲜艳，柜子底下压久了还起皱纹。不过胤禛似乎挺满意，先叫允禵转了一圈，再叫他过来。允禵心里波涛翻涌，怔愣愣往前走了几步，忽听胤禛喝道：“跪下！”
允禵应声屈膝，醒过神来连连叩头：“是，是。”胤禛放低声音又道：“过来。”允禵爬近一步靠在胤禛大腿外侧，头脸低垂，仍旧微微发抖。
搁在往日胤禛必然阴阳他几句，责问他是不是等着阿其那出声才肯下跪、给皇上行礼是不是委屈他了云云，眼下却是不必，反而安慰道：“行了别哆嗦了，朕说过小事不怪罪的。”
允禵低声道：“谢皇上。我……我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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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却道：“不急，你在这趴一会儿吧。”慢悠悠吃完点心，拿剩的去喂允禵。
允禵不敢拂逆胤禛“好意”，况且他一整天只吃过一顿早饭，熬到深夜腹内空空，心里再难受，肚子毕竟是真饿，喂什么就吃什么。甜食入口倒把腥味儿压下去了，三四块糕饼吃完，胤禛又把糖蒸酥酪赏他，可惜蒸碗搁在地下，允禵只能趴着舔食。
当晚无事，胤禛就住在宁寿宫，第二天早晨起来还在宁寿宫里用早膳。苏培盛先往养心殿去了，高无庸立在膳桌旁布菜。
胤禛吩咐高无庸：“昨晚朕说赏给允禵一对儿核桃来着，你去办吧，另找几个趁手裁缝，把试过的衣裳仿制几件，合身穿得住才好。”
高无庸躬身答应，安泰凑上前来递筷子，胤禛瞧他一眼说道：“过了年，许你回朕身边儿当差，允禵交给你看管，不用再去畅春园啦。”安泰叩谢圣恩，高无庸却问：“那么焦进……要打发掉么？”
胤禛道：“你去告诉焦进，朕念着他这几年当差还算勤谨，没功劳也有苦劳，不降他的职。圆明园里用得着九品管事的地方多着呢，找个缺儿给他。”高无庸道：“是，奴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