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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雍怡】对镜贴花黄 ...

  •   珍玩说是几样,实则有几十样之多,送赏赐的队伍浩浩荡荡进了王府,允祥赏了高无庸五十两银子,叫他赶紧回去伺候皇上。

      胤禛当晚没睡,第二天下午才补一觉,正月里祭祀礼节繁杂,只比平日略闲。元宵节的灯会、二月初先农坛的亲耕礼,胤禛一概不带允祥参加,提前或下旨意、或传口谕,命他安心养病。

      皇上忽然转了性子,允祥倒不适应。从前胤禛总是传他进宫入园,抱怨他来得少、走得急,现在却一遍一遍地嘱咐,怡亲王不必来,怡亲王遣人替代即可。允祥知道四哥这是心疼自己,盼望早日痊愈的意思,可是……

      那“鹤膝风”的症状已从小腿发展到大腿,刘声芳找来刘裕铎和秦世禄再行会诊,打开患处一看,三个人六只眼睛,只只瞪得铜铃一般。刘声芳道:“还请秦兄拿个主意。”说着连连作揖。

      上回秦世禄要下猛药,事经刘声芳阻拦未成,刘裕铎在旁说了几句模棱两可之言,不敢表态。自来太医院用药讲究保守,把苟全自己性命作为第一要务,诊治病患排在后头。

      俗语有云:“人参吃死人无罪,大黄医好病无功。”那病人吃了温润药物、喝了十全大补汤而死,脉案做得极善尽美,药方开得有据可查,皇上总要讲些道理,不能再砍医官的脑袋了吧?像秦世禄这种愣子,在太医院里还真是少数。此刻他把脸一板,默然不语。

      早干什么去了,如今病势恶化,想拿我顶缸?

      刘裕铎一手拉住刘声芳,另一手拉住秦世禄,语重心长劝道:“我忝居院正之位,医理实不精通。可再怎么样我也知道,鹤膝风倘若蔓延全身,病人性命难保。怡亲王一旦有个好歹,皇上决计放不过咱们,这会子互相推诿,早已晚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还内讧什么?”

      秦世禄低低叹息一声,刘裕铎续道:“请秦兄赶快用药,方子拟好之后,我立即附名,将来问罪先问我的。”刘声芳道:“我也附名,不,我写第一个。怡亲王的身体一向由我照料,我无论如何跑不脱。”三人说到后来,竟然生出几分“要死一起死”的悲壮意味。

      事已至此,秦世禄毕竟无法,斟酌再三又拟一方。这回两位刘大人一句反对之言没有,汤药当日煎好,立刻就给允祥服了下去。事实证明此药有效,可事实也证明,刘声芳的顾忌有理。

      允祥骨骼疼痛稍缓,咳疾随即复发,只好又吃润肺安脾汤药。两样药物齐施,整个人萎靡不振、食欲不佳,眼见得愈发枯瘦。

      这三位医官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去向皇上交代。允祥道:“皇上再问你们,你们对好口供,都说我稍稍好些、似乎好些、还跟昨日差不多,拿这样‘进可攻退可守’的话支应着就行。我天天给皇上写奏折,往来言语甚密,有什么话我自己不会说,轮得着你们来说?”三人齐应:“是。”

      允祥又道:“你们都是太医院里声名卓著的高手,连你们也难治的病,只好再请大罗神仙啦。跟皇上说了没用,白白烦扰圣心。”

      刘裕铎道:“王爷千万不可消沉,岂不闻‘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要耗些工夫,慢慢才能痊愈。”

      允祥点点头,反过来也宽慰了三位医官几句,承诺必定保全他们,三人千恩万谢的告退。允祥自往床上躺着歇了一会儿,兆佳氏福晋在旁陪伴。允祥忽道:“你拿个镜子给我。”福晋依言给他一柄小镜,允祥又问:“你素日里抹的胭脂呢?”

      兆佳氏福晋同他夫妻多年,一句话之间已然猜出七八分意思,强做笑语应道:“王爷原本就是瘦长脸儿,眼下病中气色差些,别的其实一样。把胭脂加水调淡了抹点儿,还是好端端一个体面人,大冬天里棉裤棉袄皮袍子一穿,皇上看不出破绽。”

      允祥笑道:“好,你是行家,你帮我弄吧。”言毕拍了两下手,外间李成进来问道:“主子什么吩咐?”允祥道:“叫人预备洗澡水和剃头匠,今晚那两样苦药汁子别煎了,单给我送碗安神汤来。我好好儿的睡一觉,明天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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