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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417】凤凰台上忆吹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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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九年以后,准确来说是雍正八年以后,再开御宴,胤禛大抵独坐。没谁是他“正配”,敢于自己凑上前来。外头越热闹,心里越孤单。
三巡酒饮毕,胤禛往人群中扫视。
后宫如今以熹贵妃为首,孝敬皇后崩逝,那么换她坐在皇帝身侧,合情合理。但是胤禛跟熹贵妃聊不来,大眼瞪小眼,无趣得很。转向宗室,胤祥故去多年,触景伤情,总觉得允礼亲近。因命伴驾,苏培盛搬一个圆凳搁在御座旁边,允礼叩恩落座。
胤禛温言问道:“前几天中暑生病,怎么今天来了?身上好些?”允礼道:“多谢皇上关怀,臣弟没有大碍。嚼了两丸避暑香珠,冰敷一会子好了。”胤禛点头道:“嗯,没事儿就好。内务府存冰甚多,你只管派人取去,屋子里多搁几块。”
允礼道:“谢皇上。”起身敬酒。胤禛道:“给他换个杯子,赏一壶羊羔酒。”苏培盛含笑应道:“是。”端来一只玻璃酒壶,内盛琥珀色酒浆,并一只玻璃小杯,斟满了递给允礼。
胤禛道:“这是喝葡萄酒用的酒具,朕意装载羊羔酒亦美,贤弟觉得怎样?”
允礼道:“这酒色泽极好,又有异香,臣弟从未见过。”胤禛面前搁的也是玻璃杯、羊羔酒,轻轻举起。允礼跪在地下,两人碰了一杯,各自饮尽。胤禛道:“起来坐吧,家宴上不必拘礼。”
台上先跳一段舞蹈,又弹琵琶。期间兄弟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品评优伶技艺,喝了五六杯酒。胤禛道:“曲调太急,总不称心。”
允礼道:“皇上所言极是,若论悠扬婉转,琵琶不如琴箫远矣。”胤禛道:“听闻贤弟善吹洞箫,此事确否?”允礼低头笑道:“私底下吹着玩儿的,不敢示人。”胤禛道:“何必过谦!自家人寻个乐子,比听他们强多了。”
所谓“他们”,自然是指南府众人。台上本来要唱昆曲,一时不敢造次,站好了静候旨意。
弘昼大声附和,允禄、允祕等人跟着起哄,允礼面色为难:“不曾带着箫来。”胤禛吩咐苏培盛:“去取一支好的,别人没吹过的,完了事赏给老十七。”苏培盛道:“是。”
圆明园中各样玩物乐器都有,允礼推脱不得,手执白□□箫,吹了一曲《凤凰台上忆吹箫》。技艺虽然不如南府乐工之自幼苦练,却也实实在在听得,搁在“票友”里算,绝佳上品。
胤禛笑道:“如此本领,竟敢欺瞒于朕,方才还不肯呢!罚你连尽三杯,喝不完不许归座。”允礼摸不准胤禛意思,就算玩笑,那皇上的玩笑也得当真,只好喝了三杯。
弘昼站起来道:“儿臣也想献艺,不知皇阿玛肯不肯听?”胤禛道:“你有什么技艺?”弘昼要来一把二胡,当众演奏。
席上众人掩面掩耳者极多,胤禛咬牙听完,拍手强笑道:“好,挺好。”弘昼道:“这一曲是《汉宫秋月》,儿臣还会一个《对玉环》,练得更加好些……”往下还待再说,胤禛叫道:“赐酒!”
弘历上来一把扯住,催促谢恩。弘昼道:“我……”弘历道:“你快歇着,下来喝酒!”死拉活拽,勉强渡过一场浩劫。
胤禛眼望台上,连拍两掌。那班头时刻盯住,立即应声。
小锣轻轻一敲,两边闲人退散,剩下一个青衣、一个花旦。花旦绕台亮相,青衣开嗓唱道:“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
水磨腔、中州韵,清音袅袅,使人醉心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