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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玄烨×允禵】慈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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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石板路变长了,没有回廊,也没有花圃,只有长长一条甬道,通向一座幽暗敝旧的宫殿——清溪书屋。允禵认得这里,几年前他在畅春园养病的时候来过。一切都跟记忆中一样,灰蒙蒙的,墙角结了蜘蛛网,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殿内传来轻微细碎的声音,好像有人说话,低沉而遥远,有气无力。
“大清江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戒骄戒躁、克勤克俭,善待你的子民、善待你的兄弟,不要伤害他们……”
皇父……是我阿玛的嗓音!
允禵脚步加快,连穿两道殿门跑进卧室,只见床边柜子上点着一根蜡烛,堪堪快要燃尽,火苗细小,好像随时熄灭一般。昏光之下转过一张脸来,允禵情不自禁退了一步。
老四,胤禛。不要紧,不用怕他,皇父活着,他还不是皇帝。
允禵再往床上看去,只见两边床帐挂起,高高堆着一摞枕头,一个垂死老者半卧其中。嗯……是皇父不假,但是他好苍老,全然不是允禵记忆中的样子。
康熙皇帝,爱新觉罗·玄烨,这个一生勇武的人终于老了,老得双目浑浊,抬眼看看允禵,半晌才认出来,颤颤巍巍抬起左手,低声道:“啊,祯儿……你回来了?”
允禵知道这是梦境,雍正朝的苦日子他已经过了十三年,过得身心麻木。
如果我真的赶上这一幕,也许局面能翻、命运能改,可惜我没赶上……我远在西宁,接到死讯的时候来不及了。
允禵没往皇父身上扑,胤禛跪在床边,他不想过去。他只是远远站着,静静答话。
“我没回来,我回来的时候您已经死了。皇阿玛龙体不适为什么不告诉我?咱们说好的,父子爷们儿一起打个漂亮仗,驱准保藏,我得了军功,皇阿玛也好向众人说话。我尽力了,我一直都在尽力,皇阿玛为什么不等我?”
“等不及了,太突然了,我等不到你回来……大位不能传给千里之外的皇子,京畿必须稳定……这是祖宗的江山,不是阿玛一个人的……不能任性……”
“那您换个人不行么,非要传给老四?还说什么善待兄弟……不是吧,您当开玩笑呢?我们都让您老人家坑惨了!”
玄烨的眼光好像亮了一点,声音也比刚才高些,惊诧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样说?”
允禵伸手指着胤禛,目光仍然看向父亲,咬牙答道:“他都快把兄弟们祸害光了,没剩几个人了……什么富贵闲人、清心寡欲,全是假的,他是个骗子!”
玄烨转向胤禛,张嘴似乎想要问话。但是胤禛没给皇父机会,突然暴起,两手掐住玄烨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上去。
允禵急道:“住手!”一时忘了这是梦境,慌忙上前阻拦,想要拉开胤禛。可他触手一碰,指尖冰凉凉、轻飘飘,眼前一切又都化成迷雾,尽数散了。
石板路呢?石板路消失了,近处远处一片混沌,难以辨别方向。
允禵蹲下身子,伸手去摸地面。青草,那是沾染露珠的青草地。月光幽幽,只有一个方向的雾气似乎淡些,越走越见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