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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14】叫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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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给允禵拟定的十四条大罪当中,第一条就是康熙皇帝灵堂之事,其中又分为不敬大行皇帝梓宫、不孝不悌、抗旨不尊、不敬当今皇帝等等数个小条,品类既多、罪名又重,大有一天之内就可将他凌迟处死的架势。
此刻胤禛旧事重提,允禵明白这是要紧问话,赶忙叩头:“我被阿其那使唤惯了,在他积威之下,脑子转不过弯儿来,一时糊涂才敢忤逆皇上,事后又害怕、又懊悔,不知怎么办才好。我……我……臣弟有罪,罪该万死。求皇上饶恕一回吧,我以后都改了,一定衷心孝顺皇上。”
胤禛道:“哦,阿其那死了,你想起要孝顺朕来了。也好,就不知道是怎么个孝顺法儿呢?”允禵听他这话里全是嘲讽,但不答又不行,想了一想,勉强张口:“自古孝顺兄长,跟孝顺父亲该是一样的……”还待往下再说,胤禛已将话头接了过去,笑道:“嗯,父亲倘若不在了,那么长兄如父,原是一样的。”
允禵心想:“咦?他顺着我的话说干什么?”忍不住抬头去看,却见胤禛还是方才那副表情,只是嘴角扬得更加厉害了。两人对视片刻,允禵一颗心砰砰乱跳,胤禛道:“你既然这么有孝心,就叫两声儿来朕听听吧。”允禵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
胤禛道:“当面欺君,不遵旨意,你不还是这副德行?果然旧习难改。来人!”这一声喝令其实也不响亮,但允禵吓得浑身一震。屋内众人齐声答应,胤禛又道:“打二十竹竿子,给他醒醒神儿。”
焦进站出来应道:“嗻!”
允禵爬在地下,身子已经有些虚软了,赶忙求道:“不……不要,皇上饶命……”胤禛只是玩味的盯着他看,不再说话。少时黄布口袋一抖,竹竿子哗啦啦作响,允禵终于想明白那两句话的意思,威逼之下也不顾脸面,深吸一口气,使力向外吐字,对着胤禛叫道:“阿玛……皇阿玛!别打我,求求您别打我……”
胤禛眉梢一挑:“不对呀,朕记得你挺硬气的,上回可是一声儿没吭,完了事还能抬杠呢!今儿这是怎么啦?怎么才一个多月没见,判若两人呢?”
允禵一个皇子,自幼给人捧凤凰一般捧着长大,心高气傲,从没受过这种侮辱。到如今逼得没法,低头来向胤禛苦苦哀求,初时对答还在他意料之内,好些言语是提前准备好的,但胤禛思维跳脱,嬉笑怒骂随性而为,越说到后来,他就越跟不上趟儿。而且冷嘲热讽不断,一句抚慰之言没有,渐渐的难免有些绷不住。若说再顶撞胤禛两句,那是万万不敢,若说出言去求,似乎恳求的言语也都说尽了,不知该再说什么,心下一片茫然。
屋中着实安静了一会儿。
只听胤禛又道:“你说要像孝顺父亲一样孝顺朕,可你是怎么孝顺父亲的呢?皇阿玛活着的时候,被你气得拔刀,宾天之后,又被你搅闹灵堂。人言‘生尽孝、死尽哀’,到你这儿却是什么也没有。这种儿子,有谁想要呢?朕哪怕养两条狗,喂饱了也知道摇摇尾巴,不比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