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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雍怡】拜灶神、炖鱼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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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是腊月二十三,雍正四年最后一次“叫大起”,众臣集于乾清宫朝会。
胤禛天没亮就起身,先往坤宁宫拜祭灶神。一路见宫中各处已挂好春联、门神,点起贺岁宫灯,下了御撵,又见皇后乌拉那拉氏率众于宫门前迎候。他夫妻两个一向冷淡,但也并无龃龉,见面叙过礼节,彼此问候几句。
供桌早已提前备好,只待皇帝一到,内务府执事人等便抬过黄羊,熹妃钮祜禄氏、裕妃耿氏、齐妃李氏三人,各自捧上一盘麦芽糖,恭请皇帝皇后进香,送“东厨司命九皇灶君”回归天庭。
祭灶礼节并不复杂,少顷完毕,胤禛一句话也没多说,转身就走。他知道齐妃面容憔悴是为弘时获罪的缘故,一根刺钉在心中,胤禛自己也难受,更加不想见她。皇后和这三位妃子都只在后行礼恭送,无人出声挽留一句。
乾清宫处亦甚热闹,在京的王公大臣都到了,连允祥也在其中。三净鞭声震内外,行过大礼,众人按班次站好,胤禛单给允祥赏了个座儿。
各部各司轮流呈报岁考,向皇帝请恩旨封笔,在此之后,除非紧急事务或皇帝钦命,照例不再办公。胤禛一一照准,午后散朝出来,又是单留允祥,将他带去养心殿,传令赐膳。
允祥也不推辞,进来养心殿后殿,两人都脱了端罩,胤禛换上常服,君臣相对落座。
苏培盛在旁殷勤伺候,掀开暖锅,先盛两碗汤出来,再涮菜品。允祥问道:“皇上素日吃斋,怎么今天用鱼?”苏培盛笑道:“怡亲王久病初愈,需得进补,这是皇上吩咐炖的鱼汤。”允祥笑道:“皇上怎么知道臣弟今天会来呢?万一我告病呢?”
胤禛心想:“这时节你就算没好,也一定会来,我还不知道你么?”嘴上也笑:“你若告病不来,朕就赏给允礼他们喝呗。”
允祥道:“那我可舍不得,美食美器,不能让旁人占先。”说着舀起一勺汤喝了,轻轻点头:“嗯,原来是太湖银鱼,皇上也尝尝么?”他知道胤禛虽因礼佛的缘故吃斋,但又没皈依,持戒不严,年节时用过荤腥,故而有此一问。胤禛果然也喝了两口。
进餐之间断续交谈,胤禛反复只问允祥身子如何。允祥道:“臣弟真的是大好了,为年下府里俗务太多,还耽搁了几天才来呢。不信皇上传刘侍郎过来对质。”
胤禛道:“免啦。”转头对苏培盛道:“待会儿记得下去传旨,给刘声芳赏一千两银子,再看看还有什么剩的玩意儿,火镰包荷包之类的,也赏他两个。”
苏培盛笑回:“是,可造办处又制了一批新的来,奴才怕挑花眼呢。”
允祥道:“哎,我最爱看这个,叫拿上来。还有今天用的这胭脂红的新瓷也好,刚才要说来着,叫皇上岔了我的话头儿。怎么我休病假在家,内务府的差事反而当得更好了?”
胤禛道:“你喜欢就赏你。这是景德镇新晋上来的,朕命年希尧做了景德镇御窑监督,他当差还算尽心。”允祥道:“哦,谢皇上。”胤禛又对回事太监道:“去传他过来,叫把新制的器物也都拿来,朕跟怡亲王一块儿看。”
刘保卿应声出去了。胤禛转脸看向允祥:“朕有件事儿,提前跟你商量一下。”
允祥问:“皇上有什么吩咐?”胤禛道:“朕近日想起年羹尧,心下有些不忍,想将他发配出去的几个儿子赦免回来,又怕你生气……”允祥诧异道:“皇上赦免年羹尧的儿子,臣弟为什么要生气?”
胤禛道:“朕想着年羹尧同你不甚和睦,临死还在参奏你呢,恐怕你记仇。”
允祥笑道:“哪里的话,他慌不择路而已……”忽然正色,起身回奏:“万岁仁爱待下,乃社稷之福,臣弟绝无异言。”
胤禛道:“坐吧,再吃点儿。待会儿年希尧来了,朕同他说,这其中也有你的意思。”此等顺水人情,胤禛也不知塞给过允祥多少,至于臣下是否相信,胤禛从来不管。
允祥无奈,只得应道:“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