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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14】拜谒宁寿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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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允祥留宿养心殿,胤禛平常下午要睡两个时辰,这日高兴没睡,入了夜便有些熬不住,两人都早早安歇。第二天清晨起来,吃了一顿干菜馅儿的“煮饽饽”,允祥打道回府,胤禛派人将诸般赏物都给他送了去。
年下政务虽少,人情往来等家务却极多,允祥清闲不得。胤禛忙于各种礼节、祭祀,再见允祥时,已经是除夕家宴。往后还有祈福祝酒、写诗联词、焰火戏曲等种种热闹之处,天家富贵,说之不尽。
这些热闹与允禵无关,西三所中除了黑夜,一无所有。上次觐见之后,允禵终于能在炕上躺着睡觉,不分昼夜,只是昏昏沉沉,连过年这事儿都不知道。高无庸等人开门进来的时候,雍正五年的正月也过完了,各处新年气象尽消,一切恢复如常。
大木桶抬进入屋中,水汽氤氲,众人又给他沐浴剃头,连面上胡须也都剃光。收拾完毕出门,正是晌午时分。允禵于暗室中关押四个月有余,乍见阳光,晃得双眼刺痛、视野模糊。焦进拿了一块黑纱给他蒙眼,扶入轿中,允禵问道:“干什么,皇上召见么?”
焦进道:“不是皇上召见,是送您去趟宁寿宫,好事儿,到了您就知道了。”
宁寿宫位于东边儿皇极殿与乐寿堂之间,不在“后宫”范围内,因此抬轿的是内城护军,而非太监。四个侍卫导引,绕行乾清宫与奉先殿抵达。进了正殿,允禵又缓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将黑纱摘去,却见苏培盛也在此处,心下愈发不安。
苏培盛笑道:“十四爷勿惊,这是太后颐养天年的所在,咱们万岁仁孝,依着‘事死如事生’之例,这些年陈设如故,供奉不绝。万岁训喻,说您既没床前奉药,又不治父母之丧,着实不孝,教您来这儿祭拜一下。”他语声温和,并没叱令允禵下跪,但允禵此时已经不敢失礼,听了这两句话,心中虽想:“我在景陵守了三年,何谈不治父母之丧?”面儿上却甚恭敬,自行拜倒回奏:“奴才谨遵上谕。”
高无庸过来,将允禵搀到香案之前。允禵抬头一看,原来宁寿宫正殿供奉的,居然是额娘在康熙早年间一幅旧像,是她受封德嫔的时候,康熙皇帝命人画成。那时候的乌雅玛琭眉眼含笑,尚且是个娉婷少女。
所谓“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允禵正是一个穷途末路之人,见到母亲旧像,心头难免酸涩,强忍着进香行礼,礼毕问苏培盛道:“我能进去瞧瞧么?”苏培盛答:“皇上倒也没说不许,您想去就去吧。”
允禵自身行走困难,仍由高无庸搀扶,缓步穿堂入内,往正殿、后殿里外间都走了一遍,果然见到“陈设如故”,心中大奇,忍不住问道:“这些东西怎不随葬?况且我听人说,太后并没在此住过呀……”高无庸道:“十四爷慎言。”
苏培盛接口笑道:“那是您听错了。皇上专程使人修缮宁寿宫,荣养太后,太后十分喜欢。只为病着的缘故,乔迁吉日才一拖再拖。后来太后宾天,就在此处停灵,您知道的。”
允禵心想:“我知道什么?范时绎和李如柏这两个狗才死也不肯放我回京奔丧,雍正又故意晚下圣旨,等我到时,什么也没见着!”
只听苏培盛续道:“万岁耗费银两,给太后新制了许多物件儿,陪葬甚丰。这些旧物留着,是追思慈恩的意思。”允禵道:“哦,皇上仁孝,实在令人钦服。那他平时来么?”苏培盛道:“皇上勤政,没什么闲工夫,只是偶尔来。”允禵又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