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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14】一耳三钳 ...

  •   正说话时,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回报,说衣衫器具齐备,嬷嬷和姐姐们也到了。

      允禵听见“嬷嬷”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情不自禁地低头往自己手上看去。只见这一双手肿胀已消,十指瘦长,指尖处伤口大抵愈合,但新的指甲尚未长出。拶指用过之后,指骨日夜间麻痒疼痛,直到最近几天才终于消退,早已全然不听使唤,什么事儿也做不成了。

      这是瞧得见的,还有瞧不见的,靴中双足伤得和双手一样。十根脚趾丧失了抓地的力量,触碰时又疼,因此重心只能往足跟儿上挪,宛如汉家女子裹了小脚儿相似,步履维艰。至于这其中的长夜煎熬、惨苦百状,允禵甚至都不敢回忆,否则人前失态,那可好没意思。

      高无庸道:“都叫过来,就在这里动手,省得来回折腾。”那小太监应声而退。

      本来允禵只是心里想想,因为宫中服役的老嬷嬷甚多,干什么活计的都有,比如皇子们从小就是奶娘和保姆等嬷嬷照料的,又不一定是说慎刑司里的嬷嬷,但高无庸又补上一句“动手”,教他实在忍耐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苏培盛道:“皇上正月里去寿皇殿祭拜祖宗,回来说太后那个画像根本就不像。这也难怪,太后身体不好,懒怠折腾,因此新制的朝服、吉服,她老人家一件儿也没穿过,平时更不会找人来画像。到了临用的时候,急三火四的,可画师中见过太后的人不多,时候又隔得久了……那您想啊,它能画得好么?”

      允禵“嗯”了一声,苏培盛续道:“前天皇上传了画馆里头的几位西洋画师,命他们拿旧像去临摹面容,再重画一幅。后来说着说着,也不知怎的,就想起您来了。”话到此处,允禵已明其意,心里暗自松一口气,但转念一想,他们要拿自己来画仿像,似乎也不妥当,因道:“只怕不行,相差得远呢……”

      苏培盛笑道:“这些事儿都着落在奴才们身上,您只要遵旨在殿中坐几天就行,活儿都是别人干,就算画出来真的不好,那也赖不着您呐。”允禵听他既说“遵旨”二字,就知道是不容违抗的意思,也没必要再说什么,当下点了点头,往床上坐着休息。

      少时进来四个宫女,一个梳头嬷嬷,都行礼问安。这位老嬷嬷看着倒挺慈祥,先使豆子给允禵揉了一会儿耳垂,然后从半碗油中捞出针线,连扎六个耳洞。血迹擦干,涂上铅粉,再戴三副东珠耳环。疼还是有点疼,但也只是一点点,允禵没吭声儿。

      只见她又拿出一把尖头小刀、一只百宝木箱,动作干净利落,没一会儿工夫,允禵脸上浓眉修细、脂粉涂匀,点了半唇“樱桃口”,戴好抹额。宫女捧来貂皮嵌珠冬朝冠,上头三层累丝金凤轻轻颤动。这嬷嬷将允禵的辫子卷入冠中,冠边压住抹额,如此前边儿额头剃发的部分全遮住了。

      头上收拾好再换衣裳,允禵原来的衣裳褪去之后,依次穿大红织金寿字缎朝裙、明黄缎绣金龙朝袍、石青缎绣金龙朝褂,然后戴披领、领约,最后挂彩帨、朝珠。

      苏培盛一直在旁默默瞧着,这会儿展颜笑道:“好,果然是巧手巧思。”高无庸附和两声,命人搬穿衣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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