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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胤禛×弘历】执手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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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像的差事折腾了苏培盛一个下午,等他回到养心殿时,天色已暗,只稍稍歇了一口气,胤禛便午睡醒来。苏培盛上前殷勤伺候,更衣用茶之间,把宁寿宫那边情形说了。胤禛问:“你瞧着他扮相怎样?”
苏培盛笑回:“好着呢,要不要召十四爷过来,主子亲自看看?”胤禛道:“那倒不用,朕等着看郎世宁的手艺便是。”苏培盛道:“郎世宁大人说啦,这么一幅全身容像画好,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工夫。”
胤禛道:“慢工出细活,随他去。”将茶碗搁下,往外间炕上坐了,照例开始批奏折。苏培盛研墨陪着,不再多话。
第一封奏折打开,是诸王大臣合议佟佳法海大不敬之罪,拟斩立决。法海于雍正四年初便已获罪,胤禛对他早存不满,但此刻要说杀了,倒有几分犹豫:“他固然是允禵党羽,却一样也是允祥老师,处死的圣旨一下,允祥求情还是不求情呢?落个两难……”
好在法海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胤禛手头儿一松,批复:“法海原系革职发往军前效力之人,又有种种不法之处,本应按律治罪。今从宽免死,再发插汉拖辉水利处行走。”
苏培盛将写过朱批的奏折接过来,轻轻吹干。胤禛又看下一封,少顷吩咐道:“传弘历来一趟。”苏培盛道:“嗻。”下来叫刘保卿去咸安宫传旨,自己回来照旧伺候。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四阿哥弘历应召到来,给皇父磕头请安,胤禛叫他往炕上坐着,微笑问道:“康亲王崇安等人奏报,说黄河水澄清两千余里,乃亘古未有之祥瑞,要朕升殿庆贺,你觉得怎样?”
弘历道:“儿臣年幼,只知在宫中读书,不懂朝政。”胤禛道:“读书为教你明理,将来也好经世治国,怎么连这样一点道理也不懂?”弘历道:“儿臣的道理说了出来,恐怕皇阿玛不爱听。”
胤禛一笑:“你说,说得不好没罪,万一好了,朕还赏你呢。”
弘历道:“回皇阿玛,儿臣以为康亲王这是谄谀之词,邀宠媚上呢。今儿黄河水澄清他报祥瑞,明儿黄河水又浑浊了,看他说什么!”
胤禛点点头:“嗯,倘若黄河水清能证明君主有德,那黄河水混,自然就是出了昏君。可一条黄河,十分水五分泥,总是浑浊的时候多些啊。这奏折若给你批,你打算写什么?“
弘历见父亲始终和颜悦色,也无顾忌,笑道:“儿臣就叫康亲王回家斗蝈蝈儿去!”
胤禛对着弘历伸出右手,弘历赶忙起来,越过炕桌坐到父亲身边。胤禛拉着他的手道:“可惜朕不能为这么一点事就训斥宗室王公,更不能叫陪他一起报祥瑞的众多大臣都回家斗蝈蝈儿,否则那么多事情谁来做呢?臣下谄谀是为了表忠心,做主子的心里明白就好,不必当众戳人的脸。”
弘历道:“是,儿臣原说了不懂这些。”胤禛道:“那你就做点儿力所能及的,替朕去一趟恩佑寺吧。大办庆典是耗费国帑之举,但借着祥瑞祭拜一下祖宗倒是正好。祥瑞自有祥瑞的用处,慢慢你就懂了。”
苏培盛插了一句嘴道:“恩佑寺在畅春园里头,可是个好玩儿的去处。”
弘历应道:“好,儿臣遵旨。叫五弟一块儿去行不行?”胤禛道:“代父祭祖的差事,你当真愿意带弘昼同去?”弘历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不愿意?儿臣一个人去多闷啊,有五弟一起才好。求皇阿玛恩典,您就答应了吧,他最近书背得挺好,也该叫他出门玩玩儿。”
胤禛道:“那好吧。”弘历磕头谢恩,胤禛又道:“好孩子,回去吧,把旨意也告诉你五弟,你们准备准备。”弘历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苏培盛送到门口,返回又立在胤禛身边,笑道:“四阿哥和五阿哥打小儿就是这么好,形影不离的,就跟皇上和怡亲王一样呢。”
胤禛低低叹道:“嗯,这样最好。有些事儿……也兴许是朕想多了……”边说边从旁边摞子上又拿一封奏折,展卷提笔。苏培盛掌了灯,轻轻搁在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