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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14】簪花 ...

  •   高无庸出去送了郎世宁几步,回来听说胤禛要出门,赶忙打点步辇和随行人众,就算胤禛不坐,步辇也得在后头跟着。

      苏培盛伺候胤禛穿好斗篷,天晚了不好去御花园,就在外头散散步。胤禛抱怨上午御史谢济世顶撞自己、执意弹劾田文镜的事情,祖制太监干政者斩,这些话根本没人敢接。

      胤禛其实也没指望他们,仅为允祥今天没来,心里气不顺又没人说,胡乱发泄发泄而已。可苏培盛得给自己解围,于是转回话头,又夸郎世宁的画作好,全靠主子巧思指点云云,主仆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胤禛道:“前儿你的话有理,朕不如亲自瞧瞧去,比全听你们说来得有趣儿。允禵这会子在哪呢?”

      高无庸道:“回主子,十四爷还在宁寿宫。奴才原本以为差事办完了,但没请主子的示下,未敢擅动。”胤禛点点头,吩咐步辇上来,驾幸宁寿宫。早有小太监飞奔先往,告诉预备接驾。

      宁寿宫实则是个空架子,除去胤禛每年进香的时候自己过来住几晚之外,根本没有主人。外围是站岗的护军,里头是洒扫服役的宫女太监,出来接驾的,只能是宁寿宫首领太监张保。

      进来正殿,胤禛先上了一炷香,然后往卧室里安置。屋内一应所需齐备,苏培盛伺候更衣,张保捧上热茶点心,高无庸去传允禵。看守人等事先得了通报,已经有所准备,很快将允禵带来。允禵进门跪倒,叩头恭请圣安。

      胤禛跟他也没话说,就叫拉起来把太后的吉服穿上。朝服画像昨天完工,郎世宁带回画馆润色装裱后进献皇帝,因此允禵今天无事可做,就在宁寿宫侧殿呆着,穿的是自己旧衣,一张清水脸儿,东珠耳环摘下去之后,梳头嬷嬷给他换了三对素金环。

      宫女捧了衣裳出来伺候,明黄色吉服上身,配镶嵌东珠的抹额,上头戴吉服冠。对比朝服来说,颇显简单。胤禛又叫簪花,苏培盛上去亲自动手,按胤禛下午在养心殿时说过的样儿,给允禵戴了四朵粉色纱花。

      宫里女眷素日簪花,除却时令鲜花以外,各种纱制、绢制、金丝宝石制的假花都极精美,仿成鲜花足可乱真,不上手去摸根本分辨不了。那四朵纱花正是山茶式样,大小适中,浓淡相宜。

      但胤禛看了连连摇头,显出嫌弃神色。苏培盛道:“都怪奴才手笨,换个人来吧。”胤禛叹道:“不关你的事,允禵长得实在不像太后,别扭得很。”

      苏培盛笑道:“皇上圣明。之前画像的时候,得先给十四爷画浓妆,奴才又按您的吩咐,告诉郎世宁大人格外把面容画柔和些,这才勉强使得。如今这样……是差点儿意思。”

      胤禛道:“吉服庄重,带了花反而轻佻,朕的主意也不好。嗯……心里想的是一个样儿,真做出来又是另外一个样儿,差得太远。”

      苏培盛笑道:“依奴才看,皇上的主意好得不能再好。帽子边儿上戴花多美啊,不配吉服,那就配常服。”

      胤禛喜欢苏培盛之处就在这里,别的太监只会唯唯称是,苏培盛却真的能陪胤禛说两句话,眼光亦好。胤禛往日同允祥一起看造办处的各种玩意儿、互相设计袍服盔甲的时候,苏培盛也能提些意见。

      眼下这话正好点醒胤禛,胤禛兴致上来,当即命人到对面柜子里取来几件常服氅衣。提起来一看,一件银红妆花缎的、一件大红织金缎的,都是孝恭仁皇后做德妃时穿过的旧衣。

      又有一件石青缎绣寿字纹的,是胤禛给母亲加“仁寿太后”尊号时送的礼物之一,可惜母亲既不受尊号,也从没穿过这件衣服。最后还有一件葱绿撒花湖绸长袍,或许是夏装,也或许是屋内起居所穿,总之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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