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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14】三首儿歌 ...

  •   允禵倒颇识“见好就收”之理,胤禛既然应声,他就不必往下再编,否则说得越多越容易穿帮,当即转口称颂圣德:“皇上将太后旧物妥善收置,极思尽孝,实在令人感佩钦服。奴才见了,只觉无地自容……”

      胤禛却将他打断了,忽然问道:“太后也会唱歌么?”

      允禵赶忙闭嘴,顿了一顿,沉吟道:“好像……不会。”胤禛道:“怎么可能?难道她连哄孩子的歌儿也不会唱?咱们满洲的女人打从关外时候起,就知道将摇篮吊在炕上,坐在旁边打拍子唱歌,人人都会,不是吗?”允禵道:“哦,原来皇上说的这个,太后会唱,奴才听见过。您说得对,人人都会唱。”

      胤禛道:“这就是了,你既然听过,那么唱一支儿来,朕也听听。”允禵道:“是。可是……时候已经隔得很久了……”胤禛道:“不要紧,你慢慢想,想起来多少算多少。”言毕往躺椅的椅背上一靠,缓缓合上眼睛。

      这差事多少有点难为允禵,他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勉强张口,小声唱道:“阿妈阿妈月光光,阿儿阿儿在梦乡,东照流水西照河,莫惊梦中小儿郎。”

      此曲后面还有四句,但允禵怎么也想不起来,调子悬在半空,只好原词又唱一遍。第一遍时,他语声微颤,曲调亦平,到第二遍时吐气顺畅不少,最后一句尾音拖长,总算略有婉转之意。

      胤禛仍旧半躺着,也不睁眼:“你倒不是白嗓儿,怎么着,还练过?”允禵道:“奴才在景陵呆着无聊,刚好附近民人里头,有会跳秧歌唱曲儿的,我就召来打发打发时光。”胤禛道:“哦,你不说朕差点儿忘了,你还跟人打了一架呢。”

      允禵道:“都是奴才不好,不该到处惹事。”胤禛无意多说景陵琐事,一句话就拽了回来:“这倒霉曲儿朕不爱听,换一个。”允禵应道:“是。”想了一阵,低声又唱:“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娘的宝宝,闭上眼睛。”

      第二支曲子袅袅发音,颇得雅韵,比头一支强上许多,胤禛却道:“还是不好,再换一个。”

      允禵正想说没有了,忽然间灵光一闪,又想起一个。但那不是母亲给他唱的,而是他十来岁上,像跟屁虫似的跟着八哥九哥的时光,有一回午后困倦,九哥为了让他安静下来,不要打扰八哥看书,曾给他唱过的一支曲子。是一种更原始、更粗犷,带有不可名状的悲凉意味的曲调,他此前从未在母亲处听过的曲调。

      他还记得,还可以再唱一遍。

      “小小孩儿,心里苦,哭吧哭吧,梦里去见娘,依在娘的怀里,孩儿睡的香。林中沙沙响,管他是熊瞎子,还是大灰狼。”尾音挑高,打一个旋子回来再唱:“管他是熊瞎子,还是大灰狼。”

      可他没想到胤禛认得此曲,皇上的眼睛睁开了:“这是盛京旧调,讲猎户家的孤儿故事,关外老辈人才唱呢。太后娘家是管膳房出身,从龙入关多年,怎么也唱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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