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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雍年】你瞧他那副大胡子 ...

  •   养心殿里正热闹,吏部堂官领着十余名候补官员等候召见,望见允祥来了,都打千儿请安。允祥点点头走到东暖阁门口,吩咐回事太监通报一声,苏培盛出来请他进去。胤禛午睡刚起,在御座上尚有几分惺忪模样,面前跪一个魁伟壮汉。

      允祥行礼恭请圣安,胤禛抬手往下首第一个座位上一指,那是允祥素日在东暖阁的常座儿,当下谢恩落座。

      胤禛仍同面前这人说话,问他在宗人府主事任上办过什么要紧案子,在山西道监察御史任上又参奏过什么人、议过什么事,此人奏对甚得宜。允祥问:“我倒不记得你,你叫做什么名字,将补什么缺儿?”

      此人叩头答道:“回怡亲王,臣杜滨,是康熙四十五年进士。因家母去世回乡丁忧,服满归任。承蒙圣恩召见,尚无明旨,臣不知将往何处。”胤禛道:“你往陕西做粮道去吧。”杜滨闻言大喜,叩恩趋出。

      允祥道:“陕西粮道要职,比御史可难做得多……”胤禛问:“你瞧此人怎样?”允祥笑道:“皇上慧眼识英才,一向看人极准,臣弟没有异议。”胤禛道:“不是这话,朕是问你,你看着杜滨能想起谁来么?”允祥心中想的是年羹尧,但不肯先开口,摇头佯做不知。

      胤禛道:“这人中过进士,却一身武人气派,雄伟有力量,极像年羹尧。”允祥道:“是啊,皇上不说臣弟还不觉得,这么一点破,再看就跟年羹尧在眼前似的。”胤禛幽幽叹了口气:“你瞧他那副大胡子……形状也像。”

      允祥道:“皇上果然是念旧的人。年氏一族都得皇上宽恩善待,年羹尧在天有灵,必然悔悟感恩。皇上倒也不必太挂心了。”

      胤禛没接这话,很快收敛感慨之态,转而调笑道:“朕不是让你回去歇着么,怎么,怡亲王离了朕睡不着觉,还要巴巴儿的追来养心殿再睡一宿?”

      允祥其实有话跟他说,但想在东暖阁议政的地方跟皇上斗嘴成何体统,外头一众官员等着呢,只得低头讪笑不语。胤禛又道:“那你来都来了,朕也不赶你,就先办正事儿吧。”允祥道:“都依皇上的意思。”

      胤禛拍了两下手,苏培盛往外传旨,其余候补官员依次觐见。按康熙朝晚年旧制,补了缺的官员是集体面圣,大抵每人说个名字籍贯也就完了。到胤禛当政以后,他却一个一个的见,奏对得当者才亲自委任官职。

      事务虽繁,胤禛颇得其乐,允祥也就一直陪着,偶尔说两句参详之言。十几名官员见完,天色果然又黑了,胤禛命传夜宵点心,两人转过穿堂,往后殿炕上歪着。

      屏退闲人,说过两轮闲话,允祥转入正题:“皇上,我昨儿想了半宿……如今朝局稳固,君威广布四海,那起子小人根本翻不起浪来,犯不着您这么小心。不如……真就把老十四放回家去圈着算了,省得他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终日惹您生气。”

      胤禛摇头:“这是你心慈面软,给他装出来的可怜样儿骗了,才说的糊涂话。纵虎归山遗患无穷,万万使不得。朕想着自个儿已经够慈悲的啦,没叫他跟阿其那塞斯黑一样下场,想不到你……唉……叫朕说你什么好呢?”口气并无恼怒,只是充满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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