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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43】君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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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过一天,封门围府的兵丁终于撤了。允祉连夜赶赴圆明园,挨到天亮,立即往里递牌子请见。然而回音却是皇上要先见上书房大臣,命他在勤政亲贤殿外立等。
夏日骄阳如火,允祉晒到午后,也没人来传他入内,只得老着脸皮又问。御前太监告诉皇上已经回九洲清晏用膳去了,允祉塞了银子,托他再去通传。那太监少顷返回,传皇上口谕,又将允祉带去九洲清晏前殿。
九洲清晏共有三层南向大殿,前殿就叫做“圆明园殿”,上悬一匾,乃康熙皇帝御笔亲书“圆明园”三字,当年同这园子一起赐给胤禛。如今胤禛就命允祉在这匾下跪等。
时光随着座钟“咔哒咔哒”的声音一点点流逝,允祉跪得腿也麻了,膝盖肿痛,抬头见到皇父墨宝,心中不免回忆康熙朝时自己得宠得势之旧日风光,低头想到儿子被锁进宗人府,又不免为眼下境遇伤神。
雍和宫里一场好戏,唱散了他满府文人清客,诚亲王府从此门可罗雀,无人再敢跟他交往。苏克济贪腐一场大案,又将他亲王爵位夺走,往后前途难料。但这些都还好,只要弘晟能放出来,这些都可以忍。
皇上会同意吗?曾经的四弟、现在的皇上,他究竟打算把我怎样?
一整天水米未进,咬牙强撑,原以为最多等到胤禛午睡起来,怎么也会见他,万没料到,跪了整整一个下午,天都快黑了,高无庸姗姗才至。他以为高无庸是来叫他觐见,结果高无庸却道:“皇上口谕,命诚郡王回去。”
什么?不肯见我,还叫我立等、跪等,干巴巴等了一天?拿我开涮么?
允祉急道:“皇、皇上不是叫我等着么?怎么……怎么会……是不是他、他不知道?”
高无庸道:“您的意思,奴才们早都通传过啦,没谁敢假传圣旨。”
允祉勉力定神思索片刻,扯住高无庸又道:“请高公公上覆万岁,说臣来谢恩,谢皇上宽免重罪之深恩,求、求皇上赐见一面,臣要给皇上、给皇上磕头。”
高无庸应一声“好”,转身进去,穿过中殿“奉三无私”来到后殿,直入里间寝室,将允祉说话一字不落的禀告了。
胤禛斜躺在塌上,正使牛肉喂狗呢,身上只穿一套湖绸中衣,光着脚,根本没有见客的打算,白白耗了允祉一天,实则是故意为之,就是要给他个钉子碰碰。
什么叫做皇上的三哥?朕喊你一声三哥是给你脸面,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尊亲不成?朕是君父,是你爹!想拿伦理反压君威,你想瞎了心了!
百福犬和造化犬高高兴兴吃饱了肉,争着来舔胤禛的手指头,不停摇尾献媚。
胤禛将绣花团球轻轻一扔,笑看两犬追逐,哪一条犬抢到球叼回来给自己,就摸摸哪条犬的脑袋,以示鼓励。玩了好一会儿工夫,终于对高无庸道:“告诉允祉,朕知道他要给弘晟求情,为给他留几分脸面才不见他。弘晟自身凶顽是有的,替父受过也是有的,终究都是他允祉之罪。回家静心思过去吧,再不悔改,有他跟弘晟团聚的时候!”
高无庸躬身答应,走到前殿原话传达一遍,允祉听完再也支持不住,扑地倒了。身旁两个太监赶忙搀起,高无庸又唤三四个人来,使凉水毛巾敷脸、掐人中穴,扎扎舞舞忙了半天,终于将允祉救醒。
允祉双目黯沉,一言不发。高无庸亲自带人将他搀出九洲清晏,下来大门台阶,就见不远处一顶小轿落地,帘子打开,焦进扶着允禵出来。
夏日天长,日头虽然落了,余光仍可照人。
那是谁……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