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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早餐摊前的熟稔与狼尾下的碎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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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晨光裹着湿气,把巷口早餐摊的蒸笼熏得白茫茫一片。何阳压了压狼尾长发,黑色口罩边缘还沾着昨夜的雨渍。他盯着玻璃柜里的草莓包子,指尖在口袋里攥紧皱巴巴的零钱,右眼尾的痣随着心跳微微发颤——那是宋凛以前总说“像颗小草莓”的地方。
“小何又来了?”早餐阿姨舀豆浆的动作顿住,“今天要两个草莓包?跟以前那个戴铃铛的小伙子一样口味。”何阳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狼尾发梢扫过蒸笼的热气,遮住了眼底瞬间翻涌的情绪。阿姨把包子装进纸袋,又塞了袋热豆浆:“姑娘小伙在那边看你半天了,跟你挺熟?”
林小满拽着陈墨躲在油条锅后面,橘猫尾巴扫翻了醋瓶。“学神!”她压低声音却还是炸毛,“阿姨说‘戴铃铛的小伙子’!何阳以前果然总买草莓包给你!”陈墨举着相机,镜头里何阳接过纸袋的手指骨节发白,虎口处褪色的黑猫纹身被晨光映得清晰,底下铃铛轮廓像道未愈的伤。
何阳没接话,把硬币拍在不锈钢台面上就往后退。硬币滚落在地的声响里,他听见阿姨又说:“那小伙子后来总来买包子,说‘帮我留着,我家小猫喜欢’……”后面的话被他甩在身后,狼尾长发在晨风中划出凌厉的弧度,豆浆袋在手里晃出刺耳的塑料摩擦声。
“何川老师!”林小满追上去时,他已经拐进工作室所在的巷弄。晨光穿过雨棚缝隙,照见他狼尾尖上挂着的水珠,和纸袋上阿姨用马克笔写的“小凛同款”——那是十年前宋凛教他写的连笔字,现在被阿姨随手涂在纸袋角落,像道突兀的旧疤。
工作室的门被甩上时,何阳把早餐摔在桌上。草莓包子的甜香弥漫开来,混着昨夜残留的铃兰气息,刺得他右眼尾的痣突突直跳。他扯下口罩,狼尾长发散落在锁骨,露出的下颌线紧绷如弦,舌尖抵着后槽牙,把那句“我靠”咬得粉碎。
“什么运气……”他踢开脚边的画架,狼尾扫过落地窗前的铃兰花,叶片上还沾着宋凛昨夜淋雨后,偷偷浇的水。纸袋里的热豆浆还在冒热气,杯壁上凝着的水珠,像极了十二岁那年,宋凛递给他的那杯热牛奶,杯身也是这样湿漉漉的,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助理敲门时,听见主理人在里面低声骂骂咧咧:“……买个包子都能撞见……早知道吃压缩饼干了……”声音突然顿住,接着是压抑的咳嗽声。助理透过门缝看见,何阳把草莓包子塞进嘴里,狼尾发梢却轻轻扫过纸袋上的“小凛同款”,指尖在桌下攥成拳,指节泛白。
巷口早餐摊前,宋凛捡起何阳遗落的硬币,硬币边缘刻着他熟悉的年份——正是何阳母亲去世那年。阿姨擦着台面叹气:“小伙子,小何这孩子心重,当年总跟你一样,买完包子就蹲在巷口吃,跟谁欠了他钱似的。”银渐层少年摸着硬币上的年份,想起何阳十二岁时,蹲在孤儿院门口啃冷面包的样子,鼻尖突然发酸。
林小满把相机塞给宋凛,屏幕上是何阳接过纸袋的瞬间,狼尾发梢垂下来,遮住了右眼尾的痣,却遮不住他无名指上那枚黑猫尾戒——戒尖空了块,露出底下刻的“凛”字。“学神,”橘猫少女的尾巴卷住他手腕,“他连戒指都戴着……”
宋凛没说话,把硬币放进衬衫口袋,和那枚何阳送的、缺了角的黑猫钢笔放在一起。他抬头看向工作室的方向,狼尾少年的影子正在窗帘后焦躁地踱步,像只被困住的猫。巷口的风铃在晨风中轻响,他腕间的铃铛应和着,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说:别躲了,我知道是你。
工作室里,何阳对着镜子扯了扯狼尾长发,试图遮住右眼尾的痣。镜中人眼底泛红,口罩勒出的痕迹还在,像道无形的枷锁。他抓起桌上的画稿,上面的银渐层猫被他涂成了黑色,铃铛也改成了狼爪——但画稿边缘,又忍不住用铅笔描了道铃铛的轮廓,被他恶狠狠地划掉,留下深深的笔痕。
“靠……”他把画稿揉成球,砸在墙上。狼尾发梢扫过窗台的铃兰花,花瓣上的水珠溅在他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夜宋凛撑着伞站在楼下的样子,银渐层猫瞳在雨幕中,像极了十二岁那年,递给他热牛奶时,眼里映着的路灯光。
早餐摊的阿姨看着宋凛走进巷弄,摇摇头对林小满说:“当年小何总说‘我哥会来接我’,现在人来了,又躲得跟什么似的。”橘猫少女看着宋凛消失的背影,突然想起何阳涂鸦本里的最后一页,画着只戴口罩的黑猫,躲在门后偷看门外的银渐层猫,旁边写着:“哥,我怕我一开门,你就发现我把草莓糖吃完了。”
而此刻的工作室里,何阳盯着垃圾桶里的草莓包子,突然想起阿姨说的“小凛同款”。他烦躁地抓了抓狼尾,把脸埋进膝盖,闷声骂道:“妈的……再撞见就搬家……”但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摸向心口,那里藏着的铃铛,在晨光中微微发烫,像颗跳动的、不肯冷却的草莓糖。
梅雨停后的第一个晴天,何阳踩着夕阳回出租屋,狼尾长发被晒得微暖。他摸出钥匙捅向门锁,指尖却在触到门板时猛地缩回——隔壁新搬来的住户正在拆快递,银渐层猫耳在暮色中泛着微光,腕间铃铛晃出的声响,和他藏在胸口的那枚,频率分毫不差。
“哥!你看我淘到的绒毛地毯!”林小满的炸毛声穿透楼道,橘猫尾巴扫过宋凛脚边的纸箱,“跟何阳以前在孤儿院铺的同款!”陈墨举着相机蹲在地上,镜头对准宋凛拆箱的手,指腹擦过地毯边缘的黑猫刺绣,正是何阳十二岁时偷偷绣坏的那块。
何阳的钥匙“哐当”掉在地上,狼尾发梢扫过身后的墙皮。宋凛闻声回头,银渐层猫瞳在看见他时,瞬间漾起十年未散的温柔,像极了当年在绒毛中学的操场,他第一次把哭鼻子的小猫揽进怀里时,眼里盛着的星光。
“何川老师?”林小满蹦过来,橘猫耳抖得像拨浪鼓,“好巧啊!我们刚搬来!”陈墨把相机转向何阳,屏幕里男人狼尾紧绷如弓,右手下意识摸向心口,那里藏着的铃铛正随着心跳剧烈摇晃。宋凛站起身,手里还攥着块绒毛地毯,上面的黑猫图案缺了只耳朵——是何阳当年绣错的地方。
“……”何阳没说话,弯腰捡起钥匙就往后退。他听见林小满在身后喊“何川老师等等”,听见宋凛的脚步声追上来,铃铛碰撞的轻响像根细针,扎进他十年未愈的伤口。狼尾长发扫过楼梯拐角时,他听见宋凛的声音透过栏杆传来,比记忆中更沉,却依旧带着让他心悸的温柔:“阳阳,别跑。”
“阳阳”两个字像道惊雷,劈得何阳脚步踉跄。他撞开工作室的门,把自己摔在画架上,狼尾扫翻了颜料盘,钴蓝色在地板上晕开,像极了宋凛送他的钢笔墨水。窗外的夕阳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狼尾尖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暴露了他伪装的冷漠。
“我靠……”他踢开脚边的画凳,狼尾扫过窗台的铃兰花,叶片被他碰得簌簌作响。隔壁传来林小满的笑声,混着宋凛调试相机的咔嗒声,每一声都像在提醒他,那道被他用沉默筑起的高墙,早已千疮百孔。他摸向心口的铃铛,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夜宋凛站在雨里,伞骨上挂着的水珠,和他眼里同样冰凉的期待。
“没完没了了是吧……”他扯下口罩,狼尾长发散落在锁骨,露出的下颌线因烦躁而紧绷。工作室的沙发上堆着没拆封的快递,全是南方电子厂的工作服,却没一件能遮住他后颈那道旧疤——当年为了护宋凛被酒瓶划伤的地方,现在纹着极小的铃铛,被狼尾半遮半掩。
助理敲门时,听见主理人在里面低声骂骂咧咧:“……故意住隔壁……当我傻吗……”声音突然顿住,接着是压抑的咳嗽声。助理从门缝看见,何阳把脸埋在狼尾里,指尖却轻轻抚摸着画稿边缘的铃铛轮廓,那是他刚才烦躁中随手画的,和宋凛腕间那枚一模一样。
隔壁的宋凛把绒毛地毯铺在玄关,黑猫图案的缺耳处正对着何阳家的门。林小满蹲在旁边系铃铛流苏:“学神,你说何阳今晚会偷看我们吗?”陈墨举着相机对准猫眼,屏幕里映出何阳工作室的窗帘缝隙,有黑影在里面焦躁地踱步,狼尾尖时不时扫过窗台。
深夜的月光透过工作室窗帘,照在何阳蜷在沙发上的身影。他没开灯,狼尾长发在黑暗中像团失温的影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心口的铃铛。隔壁传来宋凛翻书的声音,和十年前在绒毛中学的夜晚一样,规律而安心,却让他更加烦躁。
“靠……”他坐起身,狼尾扫过茶几上的草莓糖盒,盒盖被他捏得变了形。窗外的月光里,他看见宋凛的影子走到窗边,似乎在看他工作室的方向。四目相对的瞬间,何阳猛地拉上窗帘,却在窗帘缝隙里,看见宋凛腕间的铃铛在月光下晃出光斑,像极了十二岁那年,他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见的、宋凛递进来的手电筒光。
工作室的角落里,堆着他从绒毛城带来的所有东西:磨平了刻痕的黑猫钢笔、缺了角的草莓糖纸、还有那张被雨水泡过的明信片,背面的“哥,我在这里很好”已经模糊,却仍能看见末尾画的小猫尾巴,卷着枚铃铛。他踢开纸箱,狼尾发梢扫过宋凛送他的第一本星空错题本,扉页上他用铅笔写的“哥世界第一好看”,现在被他用墨水涂成了黑色,却仍能透出底下的字迹。
“还是住工作室吧……”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狼尾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右眼尾的红痣,却遮不住他指尖微微的颤抖。隔壁传来林小满的梦话,喊着“何阳别跑”,接着是宋凛压低的安抚声,和十年前在绒毛中学,他做噩梦时,宋凛拍着他后背的语调一模一样。
何阳把头埋进膝盖,狼尾扫过地板上的钴蓝色颜料,突然想起宋凛说过“蓝色像夜空,能盖住所有难过”。但此刻这抹蓝,却让他想起宋凛送他的第一支钢笔,想起他在物理卷上画的小猫,想起所有被他强行遗忘的、带着铃铛声的记忆。
而隔壁的宋凛,站在窗前听着工作室里传来的压抑咳嗽声,指尖轻轻抚摸着腕间的铃铛。他知道何阳在躲,像当年躲在衣柜里一样,用沉默当盔甲。但这次他没离开,只是把玄关的绒毛地毯又铺平了些,黑猫图案的缺耳处,正对着何阳家的门锁,仿佛在说:我在这里,门没锁,等你推开。